沒人理她。
她不高興的抬頭。
「怎麼回……」
看到站在客廳里的幾個人，她頓時就自動消音了。
半晌，她尷尬一笑。
「奶奶，哥，你們都在家啊……你怎麼也在我家？！」
她看到我，瞪大了眼。
臉上立刻浮現出敵意。
「我不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你現在趕緊出去！」
慕鶯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面扯，我自然不能讓她如願。
走可以。
但不能是被她趕走。
但我還沒來得及實施反抗，慕老夫人厲聲斥責，「放手！」
慕鶯僵硬的停下，「奶奶？」
慕老夫人臉色嚴肅，「你幹什麼？這是我請到家裡來的客人，什麼時候我請來的客人輪得到你來趕走？」
慕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簡直就是反了天！」慕老夫人將我拉到她身後，嚴厲訓斥，「誰教你對客人這麼沒有禮貌的？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看到客人不打招呼，還想把客人趕走，這個家是輪到你做主了嗎？」
慕鶯囁嚅，「不是的……」
「我還沒死呢！」慕老夫人越說越生氣，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咚咚杵了兩下，「之前聽人說，你在外面仗著自己是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就胡來，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慕鶯臉上血色盡褪。
被訓的一聲不敢吭。
陳畫為她說情，「奶奶，您不要責怪小鶯了，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她不是故意耍脾氣的！」
「不要你管！」
慕鶯一把將她推開，陳畫猝不及防之下鋪到了茶几上，我眼看她的肚子撞在茶几尖銳的邊角上。
「唔！」
她痛的發出悶哼。
「放肆！」慕老夫人怒道，「在我面前你還敢動手推人，那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還敢害人？」
還真是。
她之前害我掉進泳池，差點淹死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老夫人就是不知情，如果知道……
恐怕血壓都要上升。
「奶奶護著這個護著那個，就是看我不順眼！」慕鶯紅著眼睛，吼，「可明明我才是你的親孫女！陳畫算什麼？她就是我哥馬上要拋棄的女人，何歡又算什麼？一個見異忘義，見錢眼開，兩面三刀的虛偽女人！」
慕老夫人神色冷厲，「你再說一遍。」
慕鶯扯著嗓子吼，像是要把自己心裡所有的委屈和不平都宣洩出來。
「您以前很疼我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呢？在您心裡任何人都比我強，都比我重要。這裡難道不是我的家嗎？我不想看到她們出現在這裡，我想趕她走，有什麼不對？」
「您要是真的如此討厭，我為什麼不乾脆讓他做您的孫女，把我逐出家門算了！」
慕老夫人身子都在顫抖，氣的，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你覺得，我說那些話是因為我偏心？」
「難道不是嗎？您寧願去疼愛一個外人，也要苛待自己的親孫女，您是不是已經老的分不清誰才是家人了？！」
「慕鶯。」
慕北川驟然出聲，聲音冷如冰霜。
慕鶯瑟縮了一下，似乎終於從那種瘋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奶奶，我……」
她咬著嘴唇，似乎想要道歉，可又被自尊與倔強裹挾著，開不了口。
慕老夫人身子忽然顫了一下。
我連忙上前扶住她，見她呼吸急促忙給她輕輕順著心口，好半晌，老婦人才從那種狀態中恢復過來。
慕北川也湊了上來，眼中的擔憂幾乎化為實質，見老夫人沒事，這才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
隨後，他看嚮慕鶯。
目光冷若寒霜。
「過來，給奶奶道歉，認錯。」
慕鶯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似乎也被老夫人給嚇到了，磨磨蹭蹭的走到面前，白著嘴唇囁嚅。
「奶奶，對不起……」
慕老夫人已經緩了過來，對上我擔憂的目光，她笑了笑，輕輕的拍了拍我的手背。
然後才看嚮慕鶯。
「你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
「懂得感恩，禮貌，不能歇斯底里，不能毫無形象……」
慕老夫人緩緩道：「我告訴過你們，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你可以沒有能力，也不必你去闖出什麼事業，但你必須擁有最基本的品質，你不能對人沒有禮貌，我教會你如何保護自己，但是並沒有教你如何仗著身世去欺辱別人。」
她拉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你和歡丫頭有什麼矛盾，我且問你，她有傷害過你嗎？有搶走過你的東西嗎？有對你破口大罵嗎？有傷害或侮辱你的人格嗎？」
慕鶯咬唇不語。
就算是編瞎話也編不出來，因為這些事情我的確沒做過。
一直以來對慕鶯，我都是能避則避。
不是為了慕北川，而是為了不傷害慕老夫人。
「說不出來吧。」慕老夫人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不再生氣，只是看著慕鶯的眼神里滿是失望。
「我沒有看到她欺負你，我只看見你不分青紅皂白口出惡言，你把我教給你的最基本的禮貌都弄丟了，你這應該去找個鏡子看看你自己，剛才的你，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慕鶯臉色慘白。
她很尊敬老夫人，因為慕家可以說是老婦人一手扶持起來的，別看現在所有的權利都交給慕北川。
但老夫人的地位不容動搖。
在他們家的小輩兒心中，慕北川包括慕鶯，老夫人是一個強大，且尊敬欽佩的存在。
所以剛才慕鶯才會發出那樣的質問。
其實我能明白她在想什麼，大概是覺得我奪走了老夫人對她的寵愛。
而如今，沒有什麼比老夫人對她的失望更令她備受打擊。
「奶奶，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您對她那麼好……」
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慕老夫人不為所動，「那你去展覽大會上鬧事，也是因為我嗎？」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原來這件事，老夫人也知道了。
慕鶯和陳畫肯定不會說，難道這件事情是慕北川說的？
驚訝的顯然不止我一個人。
「您是怎麼知道的？」慕鶯猛然看嚮慕北川，「哥，是你說的？」
「我沒那麼閒。」
慕北川冷冰冰的一句話撇清嫌疑。
慕老夫人道，「即便我沒去大會，你鬧得那樣難看，難道還指望瞞天過海？你知道別人怎麼說你嗎？」
慕鶯捂住耳朵，不想聽。
我卻有些好奇。
慕老夫人並沒有讓我等太久，「人家說我慕家家教不嚴，教女無方，還說你，沒有腦子，被人利用尚且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