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好笑，「我和誰在一起，和你們有關係嗎？」
她依舊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已經沒救了。
我乾脆把話說明白一些：「我不會和慕北川在一起。」
她咬著嘴唇，不說話，也不讓開。
我輕輕推了下她的肩膀，擦肩而過之際，看到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拐角處的慕北川。
我微微一頓。
回頭看了眼陳畫。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我心中忽然覺得有些膈應，這人還真的是……不過，說就說了，我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距離陳畫越來越遠，離慕北川越來越近。
「慕總。」
我微微頷首，客氣而疏遠。
而後大步離去。
至於那兩人如何糾纏，都與我無關。
再次回到會場，很多人和我打招呼，態度也有了變化，之前他們看我一眼是因為我是老師的徒弟。
但現在……
這種變化，讓我開心。
比起靠著老師的光芒，我更喜歡靠自己。
老師心情很好，把我帶在身邊，將我介紹給每個人，雖然他沒有對我大加讚賞。
但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我很知足。
大會結束之後，我和老師離開了會場，眾人紛紛和我們打招呼，還有人對我說：「小大師這麼厲害，我那裡倒是有一瓷器，你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來給我瞅瞅？」
我這是有工作了？
我下意識看向旁邊的老師。
老師笑眯眯的，不說話，也沒有拒絕。
像是把一切權利交給我來做主的樣子，我想了想，雖然之前從來都沒有單獨接過單子，每次都是老師接下來的，交給我來做。
有老師兜底，我那時沒什麼心理負擔。
首次自己接，多少有些緊張。
但是，我還是點頭了，「好，我們可以留一下聯繫方式。」
「來來，這是我的名片。」
老師沒有勒令我不許接，那就是可以，這代表著老師對我的信任和能力的肯定。
我不能拒絕。
也不該拒絕。
回去的路上，我撫摸著口袋裡的名片，心中有些難言，滿滿漲漲的，感覺很舒服。
老師忽然說：「你啊，就是太不自信了。」
我眨眨眼。
這也不能怪我，我對自己手藝的全部認知都是來源於老師，老師說好那就是好。
他不說好，我也不敢自戀的覺得自己好。
「也怪我，對你太嚴格了。」老師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語氣溫和，「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會收你為徒，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我愣住，然後如醍醐灌頂。
是啊，老師的眼光挑剔，脾氣古怪，如果不是覺得有天賦，怎麼可能收我為徒呢？
我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謝謝您，我會更努力的。」
「你最好是，你敢不努力，看我怎麼收拾你。」
溫情在老師這裡總是不長久。
幾句話的功夫，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強硬古板，嘴硬傲嬌的老頭。
我笑著點頭。
「對了，這個給你。」
老師拿出那套工具。
是我常用的，我接過來，忽然想到了慕北川，雖然他帶給我的麻煩很多，但這次，也確實幫了我。
工具這個東西，未必是新的就好。
只有自己用著趁手，才叫好。
「你們……」
老師剛開了個頭，還沒等我想好怎麼說，他就擺擺手，「算了，年輕人的事，我不管，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別為了情情愛愛耽誤了我教給你的東西。」
我鄭重點頭，「您放心。」
沒人比我更清楚，能自己掌握一門手藝，有多麼重要。
這是我的底氣。
……
基於第一次去客戶家，我做足了準備，臨出門前特意檢查了工具包，確認無誤，才出了門。
臨走時，老師還笑話我。
「你緊張什麼，就算忘了帶什麼工具，回來拿就是了。」
我扁扁嘴。
老師說的簡單，這件事他做可以，他是大師，別說忘帶了，就是一件工具都不帶，別人都不會說什麼。
但我要是不帶，那就是不專業。
這可是我新的職業生涯的開始，可不能留下一個糟糕的印象。
客戶家是一棟別墅，二層小樓，不算太大，但裝修低調而不失奢華，院子裡的草坪修的非常好。
大概是早就打過招呼了，我來敲門，立刻有人來給我開門。
「你就是何大師吧？」
大師……
這我可不敢當，「你叫我何歡就行，我是來……」
「我知道我知道，主人家都交代過了，您跟我來，先生現在有客人，說大師您要是來了，就讓我帶您先去藏品室。」
她領著我進入別墅，上到二樓，來到一扇門前，推門而入。
裡面面積很大，有一個超大說法和茶几，還有工作檯，但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珍貴藏品。
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可惜，我在老師家看過了許許多多的藏品，好的壞的，甚至不知道幫著修復過多少。
倒也沒什麼驚訝的。
傭人看了我一眼，更熱切了，「您先坐，我給您倒杯茶去。」
「謝謝。」
傭人離開後，我四處打量了一下，不多時，傭人端著茶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四十多歲，姓於，面容端正，笑起來很有親和力。
「何大師，你來了。」
「於總，你好……我能提個小小的建議嗎？」
「您說。」
「不要叫我大師，我老師那樣的才算是大師，我實在不敢當，您要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小何。」
大師實在是讓我壓力山大啊。
於總笑起來，「好，小何，吃飯了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吃過了，多謝於總好意，我們這就開始吧。」
於總也巴不得我立刻開始，忙不迭打開柜子，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瓷瓶。
瓷瓶上刻畫著精美的花紋，其品質非常好，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但細看就會發現，花紋上似乎是掉了一小片，不大，但成功的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我心裡一陣不舒服，自從幹了這行，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強迫症的。
看到有了瑕疵的東西就想要上去修補。
剛把工具拿出來，就聽到外面傳來個聲音，「於總，你人呢？」
這聲音，有點熟悉。
門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我看到他微微一怔，他看到我也是皺起眉。
「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