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不打算理會她們,因為清楚這種事情難至謠言,我越是在意,謠言就越是無法停止。
可就在我端著餐盤準備離開時,女人的一句話將我定在原地。
「我覺得呀,最感到丟人的還是他們家那個老人,誰不知道她孫女就要嫁進豪門當富太太了,結果訂婚當天就出了這麼大的仇,嘖嘖嘖。」
「所以說,豪門不好進呀。」
「我倒是覺得,能發生這種事情也不能全怪小少爺,指不定是某些人自己有什麼旁人無法忍耐的缺點……」
「說明長輩教的不怎麼樣。」
我端著餐盤走到她們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們。
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左邊的女人話比較多,一頭紅色捲髮,就是剛才點名到我奶奶身上的,抬頭瞪著我,「你什麼意思啊?」
對面那個想要息事寧人。
「歡歡,我們沒有說你,你千萬別生我們的氣……」
但我都親耳聽到了,她們真真切切說的就是我,「背後不說人,議論別人家事長短,是長舌婦的行為。」
捲髮女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在罵我們是長舌婦嗎?」
「對號入座。」
我淡淡吐出幾個字。
捲髮女人勃然大怒,「你憑什麼來找麻煩?我們在這吃飯吃的好好的,你一上來就罵我們,你有病吧?!」
剛才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人也許聽不見,但我的位置距離他們很近。
又或者說她們就是說給我聽的。
「我聽說你離婚了。」
她們使計,我不使,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問。
這句話戳到了捲髮女人的痛點,她長得臉色通紅,咬牙切齒。
「關你什麼事!」
「這句話,我也想送給你。」
她和人離婚了,是因為什麼離婚,孩子歸誰,財產怎麼分。
和我沒有關係。
同理,我的事也和她無關。
女人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將餐盤放在桌上,鐵製的餐盤與餐桌接觸的瞬間,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我沒有到處宣揚你離婚的事,也請你不要再當著我的面議論我的事。」
我冷冷看著她。
捲髮女人臉上閃過一抹慌張和憤怒還有一點微不可查的心虛,「我們根本就沒說你的事,是你自己太敏感了,我說的是我的一個朋友!」
「哦,女朋友恰好跟人訂婚,恰好在訂婚典禮上,男主人公跑了,恰好就是幾天前的事情。」
我大大方方的說出這件事。
沒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
畢竟缺席訂婚典禮的人不是我,犯錯的人也不是我,說嚴重一點,我是受害者。
「就是巧合怎麼了?!」
捲髮女人漲紅了臉,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
對面的女人小聲說道:「你們兩個別吵了,都是我們不好,不應該議論你的事情,對不起……」
我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面容普通,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是什麼名牌,她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沉默寡言,性格內向。
沒有任何主見。
別人帶著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但是等麻煩臨頭時,她又會害怕,會第一個示弱。
一個很奇怪的人。
我知道她是附和的那個角色,所以今天主要是來找捲髮女人的麻煩。
「你閉嘴!」
捲髮女人呵斥道。
女人瑟縮了一下,低頭不吭聲。
捲髮女人長得很漂亮,大概知道藍印的沒有用,於是咬著唇,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行,就算我說的是你,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別人議論議論怎麼了?況且我們也都是希望你好,你要是不想我們說以後不說就是了,你幹嘛對我們這麼凶啊?」
她低頭抹了下眼淚。
但我看到,她根本就沒哭。
只可惜我看見了,周圍的圍觀群眾卻沒有看見,來餐廳吃飯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捲髮女人的追求者。
立刻站出來英雄救美。
「你這人怎麼回事?訂婚典禮上發生那種事情,我們大家都深感同情,但你不能因為自己受到傷害,就轉頭遷怒別人吧!」
「就是啊!」
「你自己要是心裡難過,回家去痛痛快快哭上一場,既然都來公司了,那就說明你已經做好準備。再說,訂婚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大家議論議論怎麼了?」
「你又不會掉塊肉,幹嘛反應這麼激烈?」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如同鋒利的刀尖拼命的往我耳朵里鑽。
被追求者護在身後的捲髮女人悄悄抬頭,沖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得意是吧!
自從訂婚事件之後,我當著奶奶的面總是維持一個樂觀的模樣,可其實心底積攢了不少委屈與憤怒。
如今有些壓不住了。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直接斷了。
「你們倒是團結一心。」我的目光在周圍的人臉上一一掃過。
與我的目光觸及,有人挪開視線。
顯然他們並不如嘴上說的那樣,問心無愧。
「你們要是能把這個勁頭用到工作上頭,也不至於被我一個剛進公司不到兩個月的新人壓下去。」
此言打擊性極強。
同時也激怒了大家,無數道憤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絲毫不懼,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我進公司不到兩個月,就從實習工成為正式員工,並且成為公司出名的拼命三娘,程主管的徒弟。
甚至師父還有心把我培養接任她的位置。
是因為我和安旭冬的關係嗎?
不是。
師父是出了名的嚴格,性格也是油鹽不進,鐵面無私,而且每次給我的項目都不是輕易能完成的。
也正是因為她變態般的要求和鞭策才讓我走到今天。
眼前的這幫人都是公司里做了很多年的老員工了。
資歷很老,經驗豐富。
但偏偏就是職位升不上去。
問題出在哪裡?
當然不可能是公司的問題,我一個新人都能走到這個地步,足以說明公司對員工並沒有打壓行為。
只能說明他們自身不行。
「如果你們足夠勤勞,足夠堅韌,就不應該是站在這裡嘲笑別人遭受到的挫折,而是應該回到自己的工位,多看看資料,多做做事。」
有人嗤笑,「用你教我們啊?你也不過就是剛進公司不到兩個月的新人說起來在場的各位都是你的前輩,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們?」
「真當自己是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