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說干就干,沒有半分遲疑,我當然也能理解師父的意思。
她就是這樣。
今天能完成的工作,絕不會允許拖到明天。
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工作方式。
但偏偏是今天。
我又看了眼手機,屏幕上依舊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息。
師父已經低頭看文件了,拿著一支筆在修修改改。
下班,我也說不出口了。
「師父,我出去打個電話,你等我一下!」
我咬咬牙,拿著手機走了。
我在茶水間裡撥通了安旭冬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我微微蹙眉,心裡開始忍不住猜測他這是還生氣呢?
可是以他的脾氣,就算真的生氣也不至於不接電話呀,他明知道不接電話會讓人擔心……
我又連著打了兩個電話,第一通電話還能打過去,第二通電話則直接打不通了。
我盯著手機看了半晌,將手機放在口袋裡。
算了。
明天再說吧。
誰知除了茶水間,卻迎面遇見了今天中午找我麻煩的那小姑娘,她一見面就紛紛瞪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的。
我心裡本就不爽,直接問道,「你瞪我幹什麼?」
那小姑娘都準備走了,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直接質問,僵了僵,隨即就變得理直氣壯。
「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話說到這份上,我反倒不生氣,確實覺得好笑又奇怪。
「你可以說明白一些。」
「你心怎麼這麼大啊,你還笑得出來?」
「我不笑,難道哭嗎?」
我也沒有什麼好哭的啊現在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只要今晚和師傅磨出一套策劃案項目,早晚可以提上日程,我有什麼好哭的?
我甚至都不知道,領獎金的時候會笑得有多開心。
畢竟我的畢生所願就是賺錢啊!
「活該你男朋友被人搶走!」
她說完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男朋友被人搶走?」
「平時小少爺跟你寸步不離,你在公司加班他也會陪著你,今天人呢?」
她要是不說,我還真沒有察覺。
因為平時我從來不會強迫安旭冬陪著我,這都是他自發自願的舉動,至於今天沒有在這裡陪我,我也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畢竟誰都會有自己的事。
大概是看我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小姑娘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別整天工作工作的?你也該好好想想你要怎麼維護這段感情了,你要實在留不住人,也別霸占著他,給別人點機會!」
我一時啞然,沒想到她能發出這麼炸裂的一番言論。
但是很神奇的我並沒有多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她用那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好像是在說,你瘋了吧!
這姑娘的眼神太過形象,我不由嘴角抽了抽,「不過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你傻成這樣,我就告訴你,我看到你男朋友跟一個女人走了,那個女人長得挺漂亮的,穿著一身名牌,不過好像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名牌,身體不舒服。
聽到這兩句話,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人影就是柯美如。
在上一次見面,安旭冬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清楚。
她難道還沒有死心?
「看你這一無所知的樣子,我真是替你擔憂。」嘴上說著擔憂,但她臉上難掩幸災樂禍。
即便是柯美如,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如果安旭冬喜歡她,早在一起了。
至於他為什麼不接電話,可能是因為我爽約而生氣,又或者是因為一些原因。
總之明天見到他,問問就知道了。
工作忙到9點,外面的車已經很少了,我在公司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本來車子就很少,有幾輛從這裡走的車也都是滿客。
我開始有些著急。
和奶奶說過10:30之前一定到家,但從公司到家裡路程就需要20分鐘。
再等下去怕是……
天空忽然響起雷聲,閃電大作,狂風凌冽而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暴雨傾盆而下。
我的第一反應是躲回公司。
但公司門已經關了,我只能在公司門口的房檐下躲雨。
這下完了。
我要怎麼回家?
這場雨來勢洶洶,下了10多分鐘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這時,一輛熟悉的黑色車輛出現在我面前。
車窗降下一條縫。
露出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
「上車。」
我愣了下,沒有動。
上慕北川的車,那我還是決定在這裡多等一會兒,說不定待會兒雨就停了呢。
和陳畫在慶功晚宴上發生的事情現在我都還記得。
說到底都是因為慕北川。
誰知見我不動,他乾脆打開車門下了車,手中拿著一柄黑色的大傘,徑直朝我走來。
此時的我避無可避。
他拿著傘,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將我拉到傘下,帶著我上了車。
「我……」
「閉嘴。」
「不是。你……」
「閉嘴,別打擾我開車。」
他根本不讓我說話,一開口就給我打斷了。
因為陳畫的事,我心裡頭也彆扭著呢,他既然不讓我開口,我就不說,我倒想看看,他能把我送到哪去。
出乎意料的,他把我拉回來了一棟陌生的別墅。
他打開了車門鎖,轉頭看我。
「下車。」
「我要回家。」
「你確定要這樣回去?」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
我自己也低頭看了一眼,剛才雖然及時躲避暴雨,但身上還是被淋濕了一部分。
雖然不像落湯雞那麼可憐,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模樣要是讓奶奶看見,免不了又是一頓忙活。
而且我也不想暴露搬家的事。
但讓他把我送到原來的地址,恐怕不行了,因為那個地方更偏僻,不好打車,今天晚上要露宿街頭了。
最終我還是下了車。
這棟別墅里的裝飾依舊是延續著它的風格,冷淡低調,黑白色系,讓人看著就覺得冷淡。
這裡的家具齊全,一塵不染。
沒有一點菸火氣。
準確的說,是連一點人生活過的氣息都沒有。
就像是乾淨又整潔,卻也冰冷的樣板房。
我小心翼翼的問,「你平時不住在這裡吧?」
「嗯。」
他脫下外套,摘了領帶,褪去那冰冷的西裝外套,整個人倒是多了幾分隨意。
他坐在沙發上,輕描淡寫的說:
「樓上左邊第2個房間,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