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安慰他,「很正常的,第一次去菜市場不懂如何講價,如何挑菜,買回來的菜總是不合長輩的心意。」
安旭冬笑起來,「謝謝阿姨安慰我。」
「這可不是安慰你是真的,我第1次去市場買菜也是這樣。」
媽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和他就去菜市場買菜的事聊了起來,完全忘記了剛才詢問的人。
我不知道媽媽為何對慕北川執念那麼重,每次犯病口裡念叨最多的人不是我這個女兒,而是他。
這件事兒我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費解。
吃完飯媽媽回到房間去休息,奶奶收拾餐桌,讓我和安旭冬出去走走。
走在路上,安旭冬問我,「阿姨似乎每次……都會問起慕總。」
作為我的男朋友,日後捨不得要見到媽媽發病的樣子,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連我這個女兒都不能讓她發病時念叨。」
我心裡是有些嫉妒又不解的。
難道在媽媽心裡那個混蛋比我還重要?
安旭冬似是看出我這個想法,微笑著搖了搖頭,「其實這恰恰說明你媽媽最看重的人就是你啊。」
我歪著頭看他。
「因為在你媽媽的印象中,那個人能夠給你幸福,所以當有一天在你身邊,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她就會擔心。」
我恍然大悟。
從前並沒有站在這個角度里去想過,只是不明白媽媽為何對這個人執念那麼深重,哪怕在不清醒的狀態下也依然會問我。
可現在卻豁然開朗。
明白的同時,心裡又不禁泛起酸澀,這就是媽媽啊。
傍晚。
我端了兩盆熱水給奶奶和媽媽洗腳,奶奶笑呵呵的,媽媽卻受寵若驚。
我一看她的狀態,就知道她此時是清醒的,頓時有些驚喜,我都已經做好媽媽可能又不認識我的準備。
於是很難得的,我在給媽媽洗腳的同時能跟她一起說說話聊聊天,我覺得和媽媽之間的距離似乎更近了。
我心裡是感激的。
感激安旭冬。
如果不是今天他提醒我,我還沒有意識到媽媽對我的愛有多深沉。
我端著水盆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安旭冬。
「我下樓倒杯水。」
他很自然的過來幫我端盆,動作之快,讓我連阻攔都來不及。
下樓時,他什麼都沒有問。
但倒是我在他離開時叫住了他,「今天謝謝你啊。」
「不要客氣。」
安旭冬沖我笑笑,面容俊朗。
「晚安。」
「晚安。」
我目送他回了房間,心裡說不出的快活。
結果第二天,我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
清晨我剛到公司,師父就跟我說了一個晴天霹靂。
「我要去慕氏集團?」
「對。」
「可之前不是說要等項目落實之後再商議嗎?而且定下的商議地點是咱們公司,怎麼變成慕氏集團了?」
師父也有些無奈,「今天早上忽然接到他們公司的人打來的電話,說這個項目原本是慕總負責,現在移交給別人,這個人對項目不大了解,就希望你能過去一趟,跟他詳細講講。」
「男的?」
「打電話來通知我的人是個男士。」
也就是說師父並不能確定接下項目的人到底是誰,可偏偏對方提出了要求,我就不得不去。
除非我放棄這個項目。
但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項目能給公司帶來巨大的利益,同時也能讓我在公司里立下大功,就如同師父所說。
這項目於我而言,非常重要。
「知道了,我今天上午會過去一趟。」
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實這對你來說也是件好事,之前項目是慕總負責,我還擔心你跟他交接會對你有所影響,現在換人更好。」
這倒是真的。
我現在一想倒是有點期盼了,如果能跟以前的老同事合作,那再好不過。
省去磨合的步驟,能省許多麻煩。
於是我整理好項目資料,就立刻起程去了慕氏集團。
來接我的人就是王哥。
看到他我還是很開心的,「所以這次項目是由你來負責?」
王哥搖搖頭,「我哪有那個能耐,這麼大的項目,怎麼可能給我,不過我是負責人的助手。」
「助手也不錯呀,這次項目非常重大,哪怕你只是做個助手,之後的功勞也有你一份。」
王哥在公司里已經有許多年,他的能力雖說不算多麼出眾,但也穩紮穩打,他是肯干。
也該升升職了。
王哥:「借你吉言吧。」
我已經很久沒來慕氏集團了,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忽然,我腳步一頓。
等等!
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我記得你不是慕氏集團的員工吧?」
王哥嘆了口氣,眼神複雜的看著我,「不是,我能來這裡是有人引薦。」
「誰?」
其實我心中已經有所猜想,能夠把他引進到這間公司的人……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王哥無奈道。
我閉上眼睛。
靠!
「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我終究是不死心。
王哥反問,「你認為呢?」
我認為是來不及了。
否則早在知道真相那一刻,我就轉身離開,而不是站在這裡掙扎。
「走吧,在會議室里等你呢。」
我心裡不禁狠狠咒罵,這個慕北川是不是有病啊?
這麼重要的項目怎麼能交給陳畫?
真不是我瞧不起她,可這姑娘在這方面的確沒有天賦,當初剛進公司就被人護在羽翼之下,所有的成果都被人送到了她面前。
她根本就沒有獨立完成工作的能力。
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會議室里。
陳畫坐在桌旁,身旁坐了兩個女人,猶如眾星捧月一般,對她阿諛奉承,拍盡了馬屁。
我在門口看著,就不想進去。
就這樣的人能完成工作?
「何組長……」
王哥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已經走到門口,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推開會議室的門。
三個女人的目光同時看過來。
那兩個女人看一眼就收了回去,似乎對我頗為不屑。
而陳畫笑咪咪跟我打招呼。
很多時候,我都非常敬佩她,她可以做到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依舊用笑臉迎人。
所有心思都藏在心底。
這是我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