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特先生頭也不抬,「在我這裡只有我想不想修,沒有能不能修。」
這話說的何其霸氣!
也足以證明他絕對有這個自信和本事。
我心頭一震,迫不及待的開口,「大師,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達特先生終於抬頭看我。
「我那裡也有一把古琴,琴弦壞了,需要一位經驗豐富而且厲害的大師,您能不能——」
「你想讓我幫你修?」
達特先生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我想這應該不是想要回絕的意思,連忙點了點頭。
「不可能。」
誰料下一秒,達特先生一口否決,不僅拒絕了我。還大發雷霆。
「你現在就出去,我這裡不需要你這樣的員工。」
「為什麼?大師,我……」
我不明白達特先生為什麼忽然生氣,著急忙慌地想要解釋,但是達特先生根本就不想聽。
他見我賴著不走,甚至去叫在廚房裡幹活的阿姨出來趕我走。
阿姨礙於他的命令不敢不聽,只能將我拉到門口。
但我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位大師和一份合適的兼職,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大師,大師你聽我解釋!」
達特大師很不近人情的說,「你不必再試圖說服我,我不會讓你留下,我不可能留一個心懷不軌的人在我身邊,這兩天的工資我會如實結給你,一分不差。」
「但是我沒有心懷不軌,我只是……」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姐忽然拉住我的手重重一捏。
「你先不要說了,聽我一句。」
大姐低聲勸我。
我也知道現在再糾纏,對我沒有好處,只能暫時放棄。
大門在面前忽然關閉,只剩下我孤零零的站在大門外的台階上。
大姐同情的看著我,「先生他就是這個性格,他不是有意針對你,只是不喜歡別人是有目的接近。」
「我不是別有目的的接近。」我覺得自己簡直冤死了,「我最開始來這裡時,也不知道這位先生會修繕樂器和古董,我是真的想要來這裡做一份工作,賺些錢回去。」
大姐驚訝,「原來是這樣嗎,那真是太可惜了,達特先生是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恐怕你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工作了。」
我咬了咬唇,不甘心的問,「你能不能幫我再跟達特先生商量一下?他可以不幫我,但至少讓我繼續留在這裡工作,我真的很需要這份薪水!」
大姐一聽這話卻畏懼如虎,連忙搖頭擺手。
「這可不行,伊達特先生的脾氣要是讓他知道我在幫你,恐怕下一個被開除的人就是我。」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似乎我眼前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心中止不住的懊惱。
剛才怎麼就沒忍住一時衝動,讓達特先生厭惡了我。
其實應該徐徐圖之,衝動不可取啊。
可惜就算我現在明白了這些道理,也沒有辦法再讓時間回到10分鐘前。
但就這麼離開,我又不甘心。
我就在門口徘徊。
巴特先生心特別狠,說不理會我就真的不理會,不多時,他從別墅里出來,明明看到我在門口。
可他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
我只能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他的背影。
老先生扔掉垃圾,又重新回到了別墅內,而我自然是不被允許入內。
大姐看我在門口孤零零的實在可憐,還給我送了個蘋果。
我苦笑著說,「謝謝大姐。」
大姐擺擺手,「你別在這裡站著了,老先生是不會回心轉意的這天陰下來了馬上就要下雨,你在這裡要是淋了雨,會感冒的。」
頂著大姐同情的眼神,我卻只能搖頭。
「但不管怎樣,這也是我今天唯一的機會了,我不能就這樣離開。」
老先生決心要將我辭退,一旦我今天走了,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來這裡。
哪怕不能請到大師修古琴,至少也要賺到足夠的錢。
夜色逐漸深沉,我接到了奶奶打來的電話,彼時一陣寒風吹來,我渾身一陣發冷。
四下里無人,只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襯托著深沉的夜色和淒涼的寒風,簡直就是一個大寫的慘。
偏偏在電話里,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奶奶。」
「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奶奶關懷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還有工作沒有完成,暫時不能回去……」
我不願意讓奶奶擔心,只能儘量安撫她老人家,在奶奶開口前,故意裝出工作很忙的樣子。
「奶奶,我先不跟你說了,等我下班回家之後再聊。」
奶奶從來不會打擾我的工作,這次當然也是一樣。
掛了電話,我看著掛在天邊的月亮,輕輕嘆了口氣,今天出來的匆忙,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這會冷得發抖。
偏偏我還不能走,直到看見一輛熟悉的車子徐徐駛來。
這是……
慕北川的車子。
他的車怎麼會來?
這個疑惑自我腦海中一閃而過,那輛車子慢慢在我身邊停下,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冷淡又熟悉的臉。
「你坐在這裡做什麼?」
「……我被趕出來了。」
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如此狼狽,讓我心裡有些彆扭,但也知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才是最蠢的做法。
他說不定可以帶我進入別墅,那麼我也可以適當地賣慘。
慕北川盯著我,略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你坐在這兒,擋路了。」
我暗自咬了咬牙,果然指望這個人對我心生同情就是不現實的。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說說看。」
他垂著眼眸,冷峻的面龐上是一抹淡淡的漫不經心。
好像對我眼下悽慘的近況沒有絲毫同情和憐憫。
「我不小心得罪了達特先生……」我咬咬牙開了口。
慕北川微微挑眉,「那你可真棒,達特先生雖然性情古怪,但對於自己家的員工總是特別寬容,你占著這個身份都能引起對方的不滿……」
他點到為止,話里的嘲諷卻溢於言表。
我咬了咬唇,「我也沒想到會惹怒他,我只是試探著向他提出請求……」
「在他工作時間提出請求?」
他挑眉。
我心虛的低下頭去。
他默默的沖我豎起拇指,「厲害。」
這兩個字誇得我臉上臊得慌,卻又不得不厚著臉皮開口,「你可不可以……帶我進去?」
開口求他,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