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離安家兄弟遠點。」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說著,仿佛教訓一樣的話。
我微微一怔,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覺得,我今天遭受這種痛苦是因為,我和安旭冬走得近了?」
他不語。
但他冷淡的神色,無異於默認。
「你認為是我的錯?」
我輕聲反問。
唇瓣幾乎要被我咬出血來。
他微微擰眉,下一刻,又恢復了那令人討厭的雲淡風輕,說出來的話也透著幾分譏諷。
「難道不是嗎?」
輕飄飄的一句反問,瞬間打碎了我心頭所有的僥倖。
是了。
他不會關心我,更不會體諒我。
他只會責怪我,只會將所有的錯誤歸咎於我頭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心理影響,我的左手隱隱作痛,這種令人難以忽視的劇痛折磨的我心中煩躁。
有一種情緒,醞釀在心頭。
我深吸一口氣,「慕總,如果你說完了,可以走了。」
「不高興了?」
他一眼看透了我的心思,又用那種該死的令我討厭的眼神,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我。
「何歡。」
他沉沉開口,雙手撐在我身體的兩側,身上那股清冽淡雅的氣息,逐漸將我包圍。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你就這麼離不開男人?」
我如遭雷擊。
男人的氣息在身旁肆虐,獨屬於他的氣息包圍了我,令我無處躲藏,無路可逃。
我咬著牙,狠狠將他推開!
此刻我慶幸傷的不是右手,我的右手本就比左手力氣大一些,縱然是慕北川。
沒有防備之下,也被我推的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但動手過後,左臂被牽動,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襲來,我死死咬住嘴唇才將痛呼壓下。
「你……」
他冷眸看著我,那一瞬間似乎是要發火的,然而看到我痛到痙攣,又冷下臉。
「笨死了!」
他轉身叫了醫生護士進來,但醫生護士也沒有辦法,骨裂就是這樣,一不小心牽動就會引起劇痛。
除了打止痛針以外,沒有其他的辦法止痛。
而止痛針也不能多打。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讓自己忍下這股劇痛,可是奇蹟般的,手臂越痛,我的腦海就越清明。
慕北川冷冷看著我。
「活該,傷的這麼重,還逞強,你不疼誰疼?」
我為什麼逞強?
還不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嗎?
我怒到極致,就越發冷靜,「慕總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死在車上,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你在胡說什麼?」
他擰眉,似覺得我莫名其妙。
又或者說是對我揣測他的思想這種行為而感到不滿。
「不要用你的腦子來揣測我。」
從人品,到腦子。
他還真是不遺餘力的打擊我。
「看得出來,您真的是很討厭我了……」手臂上的疼痛雖然有些消退,可還是讓我氣息不穩。
說話時聲音也有些顫抖。
這是我無法控制的。
「你為什麼針對我?」
「沒有。」
他不承認。
我紅著眼睛看著他,別誤會,並不是委屈難過,而是疼的。
我的眼淚和委屈,不會再給一個不在乎我的人看。
「從我們相逢以來,你就對我很看不上,我知道,你讓我留在這座城市已經是你手下留情,我也在努力,在你們面前消失……」
我停頓了下,右手有些顫抖的撫摸上左臂。
疼痛讓我的額頭上滲出汗珠。
「因為當年分手的事,你對我懷恨在心,但是……」
本來不想提那些事。
都是過去的事了,那陳芝麻爛穀子的過去有什麼好談的呢?
難不成還指望一個早就變心的男人聽我回憶過去之後,深感歉疚,向我道歉嗎?
可是此刻,我忍不住開了口。
大概是因為,太痛了,我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他還在說風涼話,這讓我甚至對那段過去的記憶產生懷疑。
仿佛在那段感情里,移情別戀的人是我,冷暴力的人是我,傷害了他的人是我。
「難道,不是你辜負了我嗎?你和陳小姐……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往,你心裡清楚,很多事情,我不問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定定的看著他,想從他眼中或是臉上看出一絲情緒波動。
然而,我失望了。
他擰著眉,眼神冰冷,似乎也被帶回了過去的記憶,「倒打一耙,你還真是死不悔改。」
「我倒打一耙?」
手臂上的疼痛都掩蓋不住我的驚訝。
他怎麼好意思……
不,不對。
我們畢竟認識多年,我對他還算是有些了解。
他不是那種做了不認的人。
為什麼有此一說?
「當年明明是你對我冷暴力,所以我們才會……」
「你再說一遍?」
不知道哪個字激怒了他,他忽然靠近我,身上的氣勢如泰山壓頂般朝我籠罩過來。
我瞬間啞然。
他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深邃的眼中似乎在凝聚風暴。
「你做了不可饒恕的事,居然還敢跟我嘴硬。」
他咬牙切齒的。
我毫不懷疑,此時此刻他怕是咬死我的心都有。
我說聽了他的話,我又一頭霧水。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說?當初明明是……」
他握住我的手下巴,強迫我抬起頭注視著他。
下巴上傳來一陣刺痛。
但是跟手臂上的疼痛相比,又微不可查。
只是我整個人被他的氣息籠罩。
心跳開始加速,似乎已經失去了我的控制,我莫名的緊張,不由得舔了舔唇。
「我……」
腦子裡亂鬨鬨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對勁,也許這段感情跟我想像的不一樣。
我們兩個人的記憶似乎有所偏差。
「也許,我們應該……」
開誠布公的聊一聊。
他卻冷冷睨著我,忽然鬆手,我沒有料到他這個動作,不小心躲避碰到了床鋪。
疼痛襲來。
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一隻手將我拉起來,這力道不輕不重,談不上溫柔,但也不算粗暴。
他在有意克制。
我被扶在床頭上,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臉上。
他全程冷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就要離開。
不能讓他走!
也許今天是解開往日謎團的最佳時機,如果能夠將那些事情說開,也許我們還能井水不犯河水。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感覺到那隻手腕似要掙脫,我公里發急,嘶了一聲。
他頓時停住,回頭看我。
冷淡的眼眸中滿是不贊同。
「你現在算是半殘,勸你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