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久久沒有傳來聲音。
看樣子是不會答應了，我低垂的眼中閃過失落。
但仍然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
和慕北川的這一場對峙，簡直讓我心力交瘁，筋疲力盡。
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果然，他是比最難的項目還要難以搞定的麻煩。
……
當天下午，我去了安家。
因為安奶奶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下班後無論如何要去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我自然不敢推脫。
到了安家，被安奶奶拉著坐在沙發上，我才知道他為何叫我來。
「關於交流會，丫頭啊，你跟奶奶說實話，你到底願不願意管？」
「奶奶為什麼這麼問？」
「我不想問你原因，只想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你不願意就大膽說出來，奶奶給你做主。絕不會讓任何人勉強你，欺負你。」
很奇怪。
明明老婦人年歲已經大了，腰背也不如年輕人筆直，握在我的手更是乾燥且充滿皺紋。
她垂垂老矣，又充滿力量。
給我一種濃烈的安全感，和讓我動容的感動。
「不用了，奶奶，我當初既然答應下來，就是有把握的。」
安奶奶擔心的看著我，「你真的有把握？我雖然不知道你和慕家那個孩子有什麼過節，但能看出，你很排斥他。」
我還以為自己掩飾的夠好，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了。
但可惜的是，和慕北川的那些過去就像是一團見不得光的黑暗，就該被埋藏。
永不見天日。
「其實我也不是討厭他，只是覺得人家有未婚妻，我就應該跟他保持距離，以免他未婚妻吃醋。」
安奶奶贊同點頭，「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三角關係最複雜，也最容易爆發矛盾，你可千萬不要覺得這些麻煩了。」
她語重心長，我能聽出這話里話外都是為了我好。
自然是滿口答應。
又和奶奶聊了一會兒，畢竟要回去處理工作，就沒多留，只是走到門口時，我想到什麼。
回頭看去，卻是一怔。
安家客廳很大，除了放在正中央的巨大沙發和白色地毯，在樓梯下方的牆壁上訂著許多白色木板。
它們呈現不規則的鑲嵌在一整張牆上，這些木板上擺放著許多盆盛開綻放的花。
幾乎擺滿了一整張牆。
安奶奶，就站在架子前，看著面前的一盆盛開正艷的杜鵑花，那眼神中透著不一樣的神采。
就像是在回顧往昔，好像懷念過去的什麼人，讓人根本無法，也不願意打擾。
我悄悄離去。
……
天氣晴朗，萬里晴空。
我打開車門，來到了一處豪華精緻，歐式風格的別墅前。
這個別墅很怪。
整座別墅的風格偏歐式，精緻又大氣，但偏偏院子裡種著許許多多的花。
可以說百花齊放。
玫瑰，百合，梔子花，牡丹但裡面種植最多的卻是被所有花卉圍在中間的杜鵑花。
明明玫瑰大氣，牡丹華貴，百合清新，梔子淡雅，卻都淪為杜鵑花的陪襯。
我走上前敲了敲門。
好半天。一個年輕人走出來，他看了我一眼。
「找誰？」
「我找陶先生。」
「陶先生不在，改天再來吧。」
年輕人回答毫不猶豫，說完就轉身回去，不打算再理我了。
好不容易見到人，我怎會放他走。
「等一下！」
年輕人停下腳步。
「我是奉了慕總的命令，來和陶先生借一樣東西，請通融一下，讓我跟陶先生見上一面，說幾句話。」
「抱歉，陶先生不在。」
年輕人說完，轉身就走。
我靠在牆邊，輕輕吐了口濁氣。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慕北川的命令，讓我去找這位陶先生，說他手中有一個碧綠薄胎瓶，價值昂貴，可以用來代替被我摔壞的琉璃花瓶。
這樣就可以不用賠錢，我當然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來見陶先生。
但他事先給我打過預防針。
這位陶先生性情古怪，極其不待見主動上門求寶的人，也就是說我這次上門極有可能會空手而歸。
但我還是來了。
結果發現何止是空手而歸，直接被拒之門外。
連人都沒見著！
天氣炎熱，我在門口守了兩個多小時，也沒能如願見到陶先生，無奈之下只得先回去。
卻在半路上遇到了慕北川。
他一看我，瞭然，「看來你是無功而返了。」
雖然他語氣平靜，可我總覺得他好像是在幸災樂禍。
原本被陽光曬的心浮氣躁，現在倒是出了幾分真火。
「你什麼意思？」
慕北川挑眉，「你說呢？」
我心頭的火蹭一下就上來了，越是被人瞧不起時，就越是希望能夠證明給別人看。
「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賠償琉璃花瓶的損失，不過我們事先說好，之後你不能再反口要我賠你錢！」
他頓了頓，「我是這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我撇撇嘴，難道不是嗎？
他臉色一沉。
我在他發火之前，讓司機趕緊發動車子。
先逃再說。
車子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聽到風裡傳來他的一句話。
「你也可以放棄。」
這聲音不冷不熱，口吻更是沒有什麼波瀾。
我不認為他真的想要我放棄。
放棄了就要賠錢，那是絕對不可能放棄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
我回公司拿上電腦和手機，又匆匆下樓吃了點東西，然後就坐上車子前往陶先生家。
我決定跟他死磕！
不見我沒關係，我就在門口守。
反正我帶了電腦和手機，有什麼工作可以在他家門口直接處理，連公司都不用回了。
按照我這個計劃，就算陶先生不願意見我，但他總要出門，我還是能逮住他的。
我從下午2:00一直等到晚上六點多鐘，在台階上坐著累了，就站起來活動一下。
感覺不累了，再重新坐下。
除了太陽有些曬以外，沒有其他毛病。
我還能忍。
只是隨著天色越來越黑，一股冷風不知從何而起，剛才還熱的讓人滿頭是汗的天氣，忽然之間就變得冰冷刺骨。
我不由抱住胳膊。
心裡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只見天空烏雲密布，明明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但月亮和星星卻都未曾出現。
這是……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