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複雜地盯著他看了會兒,還是點頭。
反正當下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我轉頭一看……
費瑩已經被這陣仗嚇傻了。
有保鏢們幫忙,成功的將費瑩帶回到了場地,而後他們如潮水般褪去,和出現時一樣,來去匆匆。
我感受著周圍的寂靜,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這是怎麼回事?」
安旭冬雙手合十,「歡歡,回頭跟你解釋可以嗎?現在當務之急,是先調查真相,還你清白。」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而後看向了費瑩。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嗎?」
「說什麼?」
她原本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身上乾淨的裙子也變得髒兮兮的,聽到我的聲音,卻又梗著脖子。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拿出那兩根繩子。
她瞳孔皺縮。
「我相信,你既然敢做,就肯定會收尾,比如上面不會留下指紋,但可惜的是,有人證明,你跟我有矛盾,而且是你堅持要留下那吊燈,以及,有人看到周年慶的頭一天,你悄悄回來,一個人。」
說到最後,她的臉色已經只剩下蒼白和無措。
還有壓不住的惶然。
卻還是故作鎮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回來,只是為了檢查一下,是你說,不允許出現紕漏,我也是為了工作……」
「其實,是不是你做的都不要緊,我只需要將這些東西交給警方,你就必須進去接受調查,或許是三五天,或許是八九天,你進去了,在你的人生簡歷中,就是一個污點,你說,公司還能留你嗎?」
「我剛好認識這方面的朋友,可以在你的簡歷上幫你添添彩。」
安旭冬適時開口。
這對於一個沒有背景後台的普通人來說,簡歷和過往的工作經歷就是她最大的財富。
一旦這東西出了意外,她再想找工作就難了。
她神色惶然,已是搖搖欲墜,在崩潰邊緣。
我不介意,再壓上最後一根稻草。
「我記得,你家裡好像還有一個弟弟需要上學,你要是沒有了這份工作那他可能就要輟學,出來打工了。」
「你別說了!」
她的臉上滿是驚恐。
我從善如流,倒也給了她考慮的時間。
最終,她捂著臉,哭著點頭:「我說,我全都告訴你,但是,你不要把我送到警局去……」
「可以。」
安旭冬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
我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對你懷恨在心,就割斷了繩子,想要陷害你,希望你在周年慶上出醜……」
「行了,這些話,留著去跟受害人說吧。」
她哭的涕淚橫流,似乎真的悔過了。
可是有什麼用呢。
當初做的時候可沒想過,那是一條人命!
我和安旭冬帶著她即刻趕往醫院,一秒鐘都不願意耽擱,路上,安旭冬沒忍住好奇問我。
「你怎麼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費瑩也豎起耳朵。
我淡聲道:「當初和她鬧矛盾時,我就留了一個心眼,特意找劉姐要了人事資料。」
費瑩這人自己不怎麼樣,但對弟弟還不錯,或許是出於被父母壓迫,又或者對弟弟的愛。
反正多年來,她一直供養著弟弟讀書。
所以她也是拼了命的工作,在公司里很是知道如何鑽營,這次針對我原因也並非是簡單的因為不服我。
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我注意到費瑩聽到這裡,臉皮似乎都在抽搐。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知道這麼多。
又或者說,是害怕。
「一組組長和她承諾,如果這次周年慶的負責人是他,那麼二把手就是費瑩。」
也因此,項目負責人給了我,她只能成為一個幫忙的。
連助手都算不上。
「原來如此。」安旭冬恍然大悟。
我看向後視鏡,恰好和費瑩的目光對上,她倉促而害怕的移開目光,似乎是……怕我。
但是怕不怕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到了醫院,我們跟在費瑩身後。
走在走廊上,我忽然想到什麼,對安旭冬耳語一番,他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我。
「你一個人?」
「沒事的,快去!」
「……好吧,我很快就回來!」
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費瑩忽然說:「他很擔心你,也很在乎你。」
我瞥了她一眼。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趕緊進去吧。」
她看了我一眼,轉身進入病房。
許女士還在昏睡,她的丈夫在陪伴,看到我,很是不歡迎,「你來幹什麼?」
「我來,自然是來證明我的清白。」
「周年慶出現這麼大的紕漏,而你是負責人,就算此事不是你所為,你也難辭其咎。」
許父看著我的眼中含著冰霜。
我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畢竟誰要是傷到了我的家人,我的反應只會比他更激烈。
「那是自然,但布置會場不利,和我蓄意害人,是兩回事,該澄清的我必須澄清。」
這時,慕北川匆匆趕到。
看到我和許父的劍拔弩張,不動聲色的擋在我們倆中間。
看到他,許父倒是臉色緩和許多,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搭理我了。
「證據呢?」
慕北川黝黑的眼眸盯著我。
我看向費瑩:「說吧,當著所有人的面,坦白。」
費瑩哆嗦了一下,咬著嘴唇,似乎經過很劇烈的掙扎,最終閉上眼睛大吼一聲,「都是何歡指使我的!」
此言一出,病房裡一片死寂。
「你說什麼?」
「是她找到我,調查我的家世,用我的工作威脅我,要我替她承擔所有的罪責,還說之後,會給我提拔,讓我繼續在公司里工作……如果我不願意就將我送到警局,讓公司開除我……」
她嚶嚶哭泣,淚水漣漣,實在可憐。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費瑩,你想好了再說話!」
「放開她。」
慕北川擰眉呵斥。
我咬咬牙,鬆開了費瑩,一旁的許父冷哼一聲,「當著我們的面都開始威逼,背地裡,指不定用了什麼手段。」
我不搭理他們,只盯著費瑩。
她根本不敢和我對視。
「我再問你一遍,費瑩,你敢對天發誓,你說的都是真的,並且絕對不會後悔嗎?」
「當然!」
她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
「好,你好得很……進來吧。」
安旭冬推開門,緩步而入,眼中異常冷漠的看了眼費瑩,「早就知道你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