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心被他的話徹底弄迷糊了,他依舊緊緊摟著她,他把額頭放在她的肩窩裡,看他的神色打算就這樣摟著她在這裡待上一整夜。她蹲在這冰冷的地面上,半晌,朝著空氣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杜俊峰迴過神,急忙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她卻一副認真的樣子抓著他的袖口問道:「那就是說你故意的讓我嫁給你?」
他淡淡一笑,點點頭,她弄明白一件事總是這樣慢半拍。
「那之前你說我們洛家對你死纏爛打的話都是為了掩蓋你喜歡我的事實?」
「可以這樣理解。」
洛心一肚子火氣突然高漲起來,她抬高聲音,沖他喊道:「那你為什麼從來不說實話?」
「禮尚往來啊。因為我和你一樣喜歡裝糊塗,比如,你當初是如何喜歡我的,這件事你好像隻字未提。」
洛心正想和他辯解辯解,沒想到,他卻默默一句,「前幾日,你欠我個人情,這件事就當還了,一敵五年前的風流債,我們之間重頭開始。如何?」
洛心思忖著他這話的意思,搞了半天他是一步一個坑的挖好了讓她跳,她高挑一雙眉,不罷休地想要再翻翻舊帳,他卻一個吻深深地堵住了她的嘴。
被他吻的迷迷糊糊時,他卻隱約一句,「若是不說話,便是默許了。」
洛心剛想睜開眼想要辯解什麼,他的吻便即刻落在了她的眼角邊,她哪有時間說話,他慢慢環起她的腰把她輕鬆抱在懷裡,往樓上走去。
她聽見他的腳尖一步一步踏在樓梯摩擦的聲音,她想著他這會應該沒工夫顧著她,她便試探地睜開眼睛,俊峰此刻正好低下頭注視著她,眼神專注而又寧靜,她的心猛然一動,就像突然找到了失去多年的東西一樣,她唇瓣浮現淺淺的一絲微笑,剛要開口說一些話時,他卻一個吻又落入她的唇邊,低喃著:「不許煞風景。」被他這樣折磨著竟不知不覺地已走到了臥室里,她確實妥協了,像杜俊峰這樣的美男計她果真是束手無策。
不過,寥寥數語,前塵往事,就這樣一筆勾銷。總覺得,像似便宜了他一樣。
不過愛情好像就是這樣,沒頭沒尾,卻是紛繁複雜。就像是,無緣無故地嫁給他,又無緣無故地再次遇見他,仿佛,人生,就是為了一個人而圓滿,為了一件事而執著,為了一段情而放棄過往。就這樣吧,洛心在他的懷中想著,不再探究什麼,只要他喜歡她就足夠了。
如夢如幻般,極美的月色下,雨後的潮氣在空氣中慢慢地浸潤,擴散出一種曖昧的氛圍。透過半掩著的窗,求摸的星空格外澄淨,悠遠的星閃耀著,像戀人重逢的淚花……
一夜悠長,睜開眼睛,晨曦已悄然來臨。
遠山披著黛青色的連衣裙,像一位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凝視著郊外別墅的早晨。山林中有幾處飄蕩著悠悠的白雲,正像纏在少女身上的絲帶。空氣里濃濃的花香味,夾著微風,吹到熟睡的人兒鼻尖,一陣一陣,沁人心脾,又迷戀著,讓人深深陶醉其中,不願醒來。
杜俊峰半夜就被她折磨地醒了過來,一時夢話連篇,一時拳腳相向,這五年來脾氣好轉些,但睡覺功夫還是如此精盡,他瞅著她孩子般的睡相,不自覺地輕笑幾聲。
洛心被耳邊的笑聲吵醒了,揉揉眼睛,眯了一道縫,睜眼便看到天花板上一盞裝飾精美的吊燈,她側過身子,俊峰正用手撐著額頭痴痴地看著她,她垂眼,一想到昨晚的風流韻事便倏地臉紅起來,她害羞地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遮蓋著她半張緋紅的臉。
杜俊峰放下支撐的手腕,一把連同被子將她攬入懷裡,看著她零散的碎發,耳語道:「姑娘是在害羞嗎?」
半晌,洛心從被子裡探出頭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透著少女的心思,「你昨晚先欺負我的,這筆帳怎麼算?」
「你說怎麼算?」
「那就欠我個人情。」她在枕頭旁思忖半天,「不如,以身相許?」
俊峰眼角布滿笑意,邊把她從被子裡解救出來邊不緊不慢地說:「就這麼便宜我?」
洛心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摟住俊峰的脖子,兩人相視一眼,她緩緩閉上眼,補充說:「那就再陪我睡一會吧!」
「好!再睡一會。」他溫柔地應和著,也隨即閉上眼睛又與她睡下。
早上十點鐘,院子裡吳伯養的一些小鳥嘰嘰咋咋地吵個不停,想必是肚子餓的緣故。
洛心醒來,看著他睡得正酣,便不忍打擾他,幫他掖好被角,自己一個人穿著薄薄的襯衫走出了屋子。
她踩著拖鞋尋著鳥叫聲,穿過客廳,徑直來到了花園裡,吳伯正在餵一些小鳥吃東西。
洛心走近他,輕聲問道:「吳伯,我來幫你吧?」
「這怎麼能行,洛小姐,少爺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可不敢?」
洛心早已從凳子上拿了些吃的,邊餵著籠中的鳥邊問身旁的吳伯,「找我?」
「對啊,少爺找了小姐五年呢,不過,找到了,真是了了一樁心事啊!」
洛心一怔,聽著吳伯的話不禁有些失神,當初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俊峰會大老遠的來巴黎收購非凡,當初自己還不願相信琳達的話,現在想想傻子都能明白,她還想問吳伯一些事,他卻被俊峰喊住叫到廚房去做早餐了。
此時,洛心與他隔著一條長長的幽靜的小路,路旁兩側布滿了鮮花和草木,他們身後是舊金山的藍天白雲和遠遠的高山。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彼此,仿佛隔了五年的時光。洛枔嘴角微微浮現著笑意,一瞬間,好像什麼都懂了,他一步一步地費盡心思,只為了那看似巧合的相遇,冥冥之中,他卻比初見般更讓人留戀呢。
陽光的餘暉脈脈地照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虛幻的光影,洛枔望著他如墨染的眉,已經完全傻住了。過了很久,才有情緒從心底生出來——
原來,你一直在原點等我回來,而我也一直都在走回去的路,兜兜轉轉,時光擱淺,我們就這樣再遇見。
俊峰看著她,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跨過這香氣撲鼻的小徑,竟不覺地用了五年的時光才走到她身邊。
天邊的光輝,透過樹影折射在他白色的襯衫上,唯美如畫,他還是那個杜俊峰,一如既往,愛著洛語煙的杜俊峰。
「杜總,這五年,你找我找的辛苦了。」她朝著他的方向,深深地彎下身子。
他快步走上來,扶起她,略略蹙眉:「一大早又說胡話,五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她依舊笑著,握住他的衣角把他領到一處空地旁,抬著頭,指著天邊與藍天白雲相襯的高山,徐徐道:「那座山是不是很美啊?」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確實很美。」
他慢慢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窩旁,他輕聲說,「有句話,好像瞞了你很久。」
她呆看著天邊的遠山,無意問道:「什麼?」
半晌,他說:「我愛你,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