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以往沈遠晨管她,顧南笙肯定會覺得開心
他愛她才會管她,保護她,擔心她,但如今知道他對顧家只是利用,這些話她只覺得是沈遠晨控制欲太強
只見她面不改色的快速換著鞋,嘲弄道:「我爸突發心臟病,怎麼?你想和我一起去?」
沈遠晨一愣,然後薄唇緩緩勾起,果然,她根本沒打算和他離婚
他語氣突然就緩了幾分:「我就不去了,明天還要出差呢,你知道的,我還要努力幫顧家還債!」
還債?顧南笙眸色一凜,他還有臉說
她轉過身看著他,一臉的理所應當:「不去就算了,給我點錢」
她的錢剛剛都給了那個眼鏡男,如今手機帳戶里就剩幾毛了
自從知道沈遠晨和她結婚都是為了利用她,她要錢都理直氣壯多了
沈遠晨立刻皺眉:「別動不動就要錢,一場手術費才多少錢?我的錢都留著給你還債的!」
說完,便徑直向臥室走去
顧南笙呵呵冷笑,到了這個份上,還在給她畫大餅,不過這次她可不會再慣著他了
「我有上午的錄音!」
男人腳步猛地一頓,顧南笙輕笑一聲:「你也不想讓你的客戶知道你是一個假意又偽善的小人吧!」
沈遠晨皺起眉頭,冷聲威脅:「我可是顧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你敢」
「顧家沒有什麼比現在的情況更差了,你看我敢不敢!」
醫院手術室外的走廊一片寂靜,孟芳落寞的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看一眼手術室上的指示燈,滿眼擔憂無措
倏地,一陣快速漸近的腳步聲響起
她轉頭看去,只見女兒匆忙趕來,這一刻她仿佛再次看到了一座靠山,眼淚洶湧而出
顧南笙忙不迭過去抱住母親瘦弱顫抖的身體,將她靠在自己懷裡柔聲安撫她
次日上午,手術室的燈光終於滅了下來,門口發出響動
顧南笙抬頭,就看到了兩位穿著綠色無菌服的醫生走出來,最前面的應該就是顧州的主刀醫師
男人戴著頭套和口罩,只能看見半撐起口罩的高挺鼻樑,清秀俊朗的眉眼透出些疲態,頎長挺拔的身材讓身上的手術服都好看了不少
不過....這雙眼睛有幾分眼熟
「醫生,我爸怎麼樣?」
男人尋聲望向她,巴掌大的小臉洗掉了淺淡的妝容和灰撲撲的塵土,露出白皙剔透的肌膚,泛紅的眼眶和掛在眼角晶瑩剔透的液體,不難看出她剛剛哭過
男人鴉黑的眼睫微顫,遮住眼底的不明情緒,低磁的聲音緩緩從口罩里傳來:
「送來的及時,手術過程還算順利,但還沒有完全脫離風險,需要進重症監護室觀察一段時間,去辦理一下手續吧」
孟娜一個腿軟差點沒站穩,還好一旁的顧南笙扶住了她,而顧南笙也終於認出了男人的聲音
「好,謝謝你了蔣醫生」
男人嗓音溫淡而疏離:「應該的」
......
術後第五天,顧州病情平穩成功轉入普通病房,有了沈遠晨經濟支持,顧南笙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單人病房
辦完手續交完費用,看著帳戶一下子少了一半的錢,她陷入沉思
結婚後,沈遠晨就不讓她出去工作了,可她閒不住,便找一些服裝設計的兼職去做,但說到底,兼職賺的還是不夠多
尤其是現在家裡需要還債,顧州需要養病,單靠錄音威脅沈遠晨肯定不長久
她得快速把手裡的單子完成,然後找個工作,起碼爭取在顧州出院後能直接上班的那種
這幾天沈遠晨總是想盡辦法的讓她刪掉錄音,她都沒理,結果第二天他就大搖大擺的來醫院了
「爸,怎麼樣?恢復的還好吧?」
沈遠晨一放下東西,便一屁股坐在一旁的陪床沙發上,臉上早已沒了一年前奉承討好,只剩職業性的微笑
顧州蒼白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些血色,看上去有氣色多了,但滿眼依然是對沈遠晨的不待見,
要不是當初女兒喜歡,他怎麼都不會成全他的,他側過頭閉上眼,無視了沈遠晨的問話
顧南笙剛從衛生間回來就看見這一幕,立刻皺起眉頭,當著父母的面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咬牙扯出一抹笑:
「你怎麼來了?」
沈遠晨視線在房間內掃了一圈,冷笑一聲:「我花錢換的豪華病房,不能來看看?」
顧南笙皺了皺眉頭,剛要準備拉他離開
病房的門開了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浩浩蕩蕩的進入病房,醫生們戴著口罩,看不清臉
但顧南笙一抬頭,就與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雙目交匯
為首的男人身形最是高挑挺拔,骨節勻稱的大手拿著病例本,身後領著一群更為年輕的面孔緩緩走進病房
「查房」
隨著男人溫潤清悅的嗓音落地
沙發上仰坐著的沈遠晨眉梢一挑,沒想到主治醫生是蔣政澤
蔣政澤沒看他,而是直接走到顧州面前問了幾個問題,接著開始講解病情和注意事項,身後的實習生乖乖的記著筆記
「除了控制血壓和飲食,靜養也是必須要保證的,陪床看護的人太多會不利於病人的恢復」
話落,房間內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沙發上的男人,當事人就像沒看見一樣,不甚在意的滑了滑手機
顧南笙秀眉一皺,連忙上前拽著他離開
沈遠晨也不反抗,任由她帶著走,因為他知道,她願意妥協了
果然,在走廊盡頭,她鬆開了他的手腕語氣嚴肅:「我可以刪掉錄音,但有兩個條件」
沈遠晨唇角勾出嘲弄,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麼,無非就是別離開她,繼續幫顧家還債
畢竟她當初可是為了自己頂撞爸媽的乖乖女,她對他的愛所有人都看得見……
錄音肯定也只是為了讓他別離開她而已,想到這裡,他眼中更加淡然
然而下一秒顧南笙的話卻讓他的笑意斂起
「第一,我要500萬,第二,下午去民政局離婚,完事我立馬刪錄音」
沈遠晨臉色瞬間陰沉,喉間發出一聲冷笑:「你倒是會獅子大開口啊顧南笙!」
這一年,他對她的稱呼從『笙笙』到『南笙』再到如今的『顧南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就習慣了這樣的落差的
只知道現在除了自己,沒人能幫她
她對上他的目光,笑道:
「沈總的臉皮真是在外面養的越來越厚,當初你一個勁討好我,讓我爸幫你創立沈氏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己是個餵不熟的白眼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