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親自下廚給她慶生。
如果說之前對傅成凜的感情只是浮於愛情表面的迷戀,他這條消息讓她徹底愛上他。
自此淪陷。
黎箏恨不得一步跨到晚上六點鐘,可現在是早上七點四十一,也許零52秒。
相思難熬。
她把這段對話截屏保存。
黎箏:【你知道我生日是今天?】問了一句廢話。
傅成凜的回答也差不多是廢話:【知道。】
黎箏:【我小叔說的?】
傅成凜:【嗯。】
黎箏眼裡都帶著笑,【謝謝。】
傅成凜:【沒什麼。】
黎箏迎著晨光,頭髮上有一層淺淺的金黃。她不禁撒嬌:【傅老闆,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麵。】
傅成凜:【儘量。不一定會做。】
就這樣尬聊了一路,黎箏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到了辦公室,黎箏還沒從傅成凜給的驚喜中抽身。
她還在想著他那句『生日快樂』。
從對方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言語裡,用顯微鏡去分析裡面是不是藏著一點愛意,然後自我滿足,自我感動到昏天黑地。
這是暗戀的人唯一的幸福。
她也加入了苦中作樂的大軍中。
辦公桌上放著一束鮮花。
黎箏微怔,腦子裡竟然冒出一個自作多情的想法,傅成凜送給她的?
「生日快樂。」徐暢笑著說,「欄目組送的,每個職工過生日都有一束花,還有蛋糕卡。」
「...哦,謝謝。」
黎箏捧起花,似有若無的香氣瀰漫。
何熠也是早上來了才知道今天是黎箏生日,作為老師,給了黎箏一個小福利,放她半天假,下午不用上班。
「正好周末,跟家裡聚聚。」
黎箏放下花,雙手合十,格外感激。
收收心思,她一秒進入工作狀態:「老師,今天選題是什麼?」
選題倒沒有,何熠:「再去趟醫院,看谷大爺那邊後續處理得怎麼樣。」
他們正說著,那邊主編喊他們過去分派工作,簡單將求助情況說了說,「今天人手不夠,何熠你帶著黎箏去跑一趟吧。」
原來是姜小姐用了某個大品牌的化妝品,出現過敏,情況嚴重,在醫院打了五天消炎針才慢慢漸好。
期間一周多沒能上班,影響很大,之前談好的單子也丟了。
姜小姐到化妝品專櫃要求對方給個說法,專櫃以化妝品沒問題,只是姜小姐個人皮膚原因導致的過敏為由,拒絕賠償。
姜小姐堅持,一直用她們家化妝品兩年,從來沒出現過過敏情況,這個系列的之前也用過,偏偏這次出了問題,肯定是化妝品質量問題。
姜小姐打了投訴電話,依舊是扯皮,最後到電視台求助。
黎箏了解這個品牌的化妝品,代言人是向舒。
姜小姐現在在商場櫃檯那等著,何熠跟黎箏直奔商場。
黎箏聊起:「只有一個解決辦法,姜小姐拿著她用過的那瓶化妝品去權威機構檢測鑑定,真要是化妝品質量問題,她才有可能得到賠償。不然的話,專櫃也只會給她作折價退貨處理。」
何熠接過話:「工作上的損失,估計很難得到賠償。」
今天周末,商場正好又搞活動,人山人海,光是找停車位就花了四十多分鐘。
他們到那兒時,姜小姐正跟櫃姐爭執。
姜小姐年紀不大,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見記者來了,櫃姐拿手掩面,「別拍別拍,我不想上電視。」何熠沒拍人,調個角度對準櫃檯。
姜小姐無所謂,願意入鏡,只要播出時打上馬賽克就行,她把事情經過詳述一番,從自己手機里找出過敏時和去醫院打針時所有的照片和視頻。
在黎箏調解下,姜小姐願意去權威機構做質量鑑定。
專櫃也同意,等鑑定結果出來,再討論後續解決方案。
姜小姐表明,今天不是來無理取鬧,「我是個社畜,忙得要命,累得要死,誰沒事來這裡浪費時間啊。省吃儉用買這個化妝品,就是因為天天跑客戶,怕臉上出油浮粉卡粉,結果...」
全是無奈。
她嘆口氣,「謝謝你們啊。」給黎箏留下聯繫方式,拎上化妝品走了。
出了商場,何熠問黎箏:「什麼叫浮粉卡粉?」
黎箏半開玩笑:「善用度娘。」
何熠笑了,「回去就查,不然稿子都不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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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箏跟何熠在商場門口分開,何熠去醫院跟進測試車的後續報導,黎箏直接去找蔣城聿,蹭他的車一塊回家。
蔣城聿公司就在附近,坐了三站路公交。
冤家路窄,在大廈樓下,黎箏遇到了靳峯。
靳峯今天過來把生日禮物送到蔣城聿辦公室,聊了會兒就告辭,沒想到在這都能遇到這個又狂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記者。
他不知道小記者名字,示意司機按了幾下喇叭。
黎箏循聲轉頭,對著靳峯那張臉,她只有呵呵兩字。
司機甩了好幾把方向,才將車慢慢倒到黎箏身側。
靳峯手肘抵在車窗上,審視著黎箏的那道目光耐人尋味,「還真是哪都有你,又來這報導什麼?」
黎箏皮笑肉不笑,「靳總到這裡是幹什麼的呢?」
靳峯笑了聲,「跟你有關係?」
黎箏:「這句話正好是我想對你說的。」
靳峯眼睛眯了眯,這小記者伶牙俐齒,不是善茬。
他一字一頓:「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報導,給南峯集團帶來多大影響?全網開始內涵南峯的車,九月份的新車發布會,出了簍子,你擔得起?」
黎箏反問:「谷大爺要是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他餘生的健康你擔得起嗎?你知不知道交通事故入院的所有治療費醫保沒法報銷?在你眼裡十萬幾十萬就是一件衣服的錢,對他們來說可能要辛苦攢很多年。沒錢的時候連借都借不到。憑什麼谷大爺身體上受了罪,還要弄得傾家蕩產?他們一家找誰說理去?」
一連幾個反問,懟得靳峯啞口無言。
黎箏大步離開,留下一道帶著鋒芒的身影。
靳峯正望著黎箏背影若有所思時,手機響了。
還不等趙秘書說話,他先問:「跟何熠一起的那個小記者叫什麼?」
「黎箏。」
「黎-箏?」
「是的,靳總。」
靳峯轉臉看向大廈,那個身影早就不見。
黎箏到了蔣城聿辦公室才知道,靳峯是來給她送禮物,一套保值的首飾。「你幫我收著吧,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蔣城聿沒勉強侄女,他拿上車鑰匙,「今天給公主慶生,我親自開車。」
他揉揉她腦袋,「走吧。」
「傅成凜出差回來你就不發朋友圈了是吧?」蔣城聿拆穿侄女的小心思。
黎箏睨他,不解氣,又拿手肘撞他。
她伸手,「我的禮物呢?」
蔣城聿揍了她兩下,「今年送你個特別的。」
「什麼?」
「gr公司的股份。」
黎箏立馬跟小叔和好如初,替他拿著一點都不重的車鑰匙,「不准拿我尋開心,確定要送gr的股份給我?」
蔣城聿反問:「我說話不算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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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黎箏都沉浸在無以言表的幸福里。
在爺爺奶奶家待到傍晚,她藉口要加班,順利溜出去。
不知道傅成凜在幹什麼。
路過gr大廈時,黎箏也沒進去打擾。
今天她自己開車,黑色越野車,粗獷霸氣。
從後視鏡里,黎箏看著慢慢往後退的gr大廈。堵車時,她拿手機拍了幾張後視鏡。
傅成凜發來消息:【你好像不吃蛋糕吧?】
黎箏:【嗯,熱量太高。】
傅成凜:【那生日蛋糕我不買了。你不吃,買了浪費。】
黎箏:「......」
比直尺打出來的直線還要直的男人。
黎箏這會兒反應過來:【你在哪?】
傅成凜:【剛路過蛋糕店,馬上到家。】
『嗖』一下,黎箏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集中所有注意力開車,琢磨著從哪邊抄近道能省時間。
她恨不得在車上插對小翅膀,直接飛到家門口。
公寓樓停車位上,鄰居家的車已經回來,黎箏把車倒進隔壁停車位,一點點調整,爭取兩車停得一樣齊。
從傅成凜車尾繞過,地上落了一小段西芹,上頭有三片葉子,看上去還很新鮮。
落在這個位置,應該是傅成凜從後備箱拿東西時,西芹折斷了一小截從袋子裡掉出來。
他自己去買菜?
黎箏給傅成凜發消息:【你買了西芹?】
傅成凜很快回過來:【你怎麼知道?】
黎箏:【猜的,大概是心有靈心吧。】她彎腰撿起那一小段西芹葉,散發著特殊的香氣,清新撲鼻。
傅成凜不知道怎麼接話,【下班了?】
黎箏:【還沒。】
她拿著西芹上樓,先回家換衣服打扮。
回到家第一件事,黎箏去廚房把西芹葉子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又找了個玻璃杯裝上半杯水,把葉子當成花放在杯子裡。
不知道西芹適不適合水培。
黎箏指尖蘸著水,灑了幾滴在鮮嫩的葉子上,這才回臥室換衣服。
把所有裙子都拿到床上鋪開來,一條條試穿。
最後,黎箏還是選了一條黑色的裁剪合身的長裙。傅成凜應該不喜歡不是很成熟的女生。
化好妝,黎箏配上唯一的一件裝飾品,傅成凜送她的那副金邊眼鏡。
天黑了,她的happy之夜正式開始。
黎箏沒刻意搭配手包,單肩背上她平時上班用的雙肩包,拿上可以緩解尷尬的神器——小電風扇,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阿姨在和面準備做手擀麵條,手上都是麵粉,傅成凜擦擦手過去開門。
今天戴著眼鏡的黎箏,是禁慾系斯文敗類。
傅成凜:「周末還那麼忙?」
他語氣跟以往沒有什麼不同。
「嗯,去採訪了。」黎箏裝作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今天真熱。」她拿著小風扇對著脖子對著心口胡亂吹著。
傅成凜轉臉時視線從黎箏身上掠過,她皮膚被黑色裙子襯得更白皙。
「看會兒電視吧,菜沒好。」
他過去切菠蘿。
這一刀切得有失水準,菠蘿塊大小不一。
黎箏對電視不感興趣,溜達到廚房,看傅成凜切菜。這是她愛吃的一道菜,最喜歡裡面的菠蘿。
「你會做菠蘿咕咾肉?」
「試過一次,湊合。」
「做給誰吃的?」
她捏了一塊菠蘿含嘴裡,眼睛盯著他看。
傅成凜:「家裡人。」
不是其他女人就行。
忙了兩個多小時,一葷三素做好。
傅成凜廚藝有限,只會做這幾道菜。
於黎箏而言,哪怕他就做一道菜,她也覺得是山珍海味,勝過滿漢全席。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吃到他買的蛋糕。
不過有阿姨親手做的長壽麵,彌補了遺憾。
傅成凜從冰箱拿了一罐黑啤,上次給她買的還沒喝完。「借給你那個打火機在不在包里?」
他看向黎箏。
黎箏搖頭,「在家。怎麼了?」
傅成凜沒說要幹什麼:「回去拿一下。」
黎箏拿了打火機回來,傅成凜站在餐桌邊對著自己手掌看,右手拿一支藍色馬克筆。
「傅老闆,你在幹嘛?」
傅成凜答非所問:「你先坐下。」他在手裡畫起來,「喜歡什麼顏色蛋糕?」
黎箏一頭霧水,「彩色。」說著,她又站起來,湊過去看他在手心裡神神秘秘地畫什麼。
他幾筆勾下去,一個雙層蛋糕躍然他手上。
緊跟著在蛋糕上寫了幾個字:22寸彩虹蛋糕
「打火機給我。」
黎箏差點看出神,動作慢了半拍,將墨藍色打火機遞給他。
傅成凜打著,「你把打火機當成蠟燭。」
黎箏看看打火機,又看看他。這是她收到的最特別的一個生日蛋糕。
傅成凜望著她,聲音磁性溫和:「許個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