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澈的大手甚至都沒費什麼力氣,輕而易舉壓著她,讓她掙不動分毫。
「放開我。」
她急得眼淚往下掉。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打屁股。
真的很羞恥。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緊緊攥著歐陽澈的西褲,落下的淚一滴一滴濺在他腳邊的地磚上。
「補償要不要?」
男人的聲音夾帶著怒氣。
「不要。」
話音剛落,又是一掌拍下來。
力度不比第一下輕。
「我再問一遍,要不要?」
「不要不要,我說了不要!」
她抑制不住哭腔,突然哭得很大聲。
歐陽澈揮起的手臂僵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韓思諾一哭,他的火氣便消了大半。
將腿上的人撈起來,抱懷裡,他伸手想拿茶几上的紙巾,韓思諾已經把臉埋在他胸膛,淚水將他的襯衣潤濕了一片。
他縮回那隻手,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輕柔了許多,「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對。」
她態度強硬,那麼倔,一時把他氣糊塗了,他下手有點重。
哄了好長時間,懷裡的人總算收了聲不再哭,但她情緒低落,軟軟的小臉貼著他胸口,不說話也不動,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樣。
「餓不餓?」
他低聲問。
韓思諾搖了搖頭,下一秒肚子就發出不合時宜的抗議聲。
「咕嚕咕嚕……」
他無奈一笑,「想吃什麼?」
韓思諾抿著唇,好一會才氣呼呼地說:「隨便。」
「沒有隨便。」
「那我自己做,用不著你管。」
從男人懷裡掙脫出來,她起身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取出雞胸肉和一小袋酸菜,煮了一碗酸菜雞絲麵。
她無視歐陽澈,把碗端到餐桌,看似吃得津津有味。
男人默默點了根煙,抽完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把面吃完,湯都一點沒剩。
洗完了碗,收拾完廚房的衛生,她到陽台收衣服。
全程無視沙發上的人。
瞥見自己換下來的衣服被她洗乾淨,帶到臥室里,歐陽澈起身跟上去。
恰好看到她往衣櫃裡掛衣服。
衣櫃不大,他的衣服用衣架掛起來,她的掛不下,只能在旁邊的格間疊放。
這麼多年來,她似乎總是把他或者他的事放在首位,從她整理衣服就能看出。
他幾步上前,從背後將她抱住。
下巴擱在她肩頭,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繾綣,「這裡又小又冷,什麼時候搬回去?」
「你的如煙已經住進去了,你哪來的臉說這種話?」
「我可以另外給你安排住處。」
這話聽在韓思諾耳中,如同一把刀,往她心口狠狠刺了一下。
雖然要離婚,但他們還沒有離。
他沒有讓王如煙離開的打算,卻是要幫她在外面安排住處,這區別對待簡直不要太明顯。
「如果沒有別的事,回家陪你的如煙吧。」
她忙了一天非常疲憊,抽不出精力應付歐陽澈。
前天他折騰她一整晚,身體的酸痛還沒有完全消解,她實在不想再跟他發生親密的行為。
將腰上纏著的手臂推下去,她走進浴室,擔心歐陽澈像之前那樣闖進來,她順手反鎖了門。
洗完澡,她慢悠悠刷牙洗臉,還敷了張面膜。
在浴室里磨蹭了一個半小時出來,歐陽澈已經離開。
她暗暗鬆了一口氣,身上只穿著一套單薄的睡衣,太冷了,她搓了搓胳膊,快速鑽進被窩裡。
同一時間。
歐陽澈到了夜宴俱樂部。
他和許晟坐在一樓酒吧不起眼的角落,不等許晟端酒杯,他已經連灌下三杯。
由於光線暗,他整個人匿在一片昏暗中,許晟看不出他此刻的臉陰得有多沉,見他這么喝酒,只單純以為他心情不好。
「怎麼了?」
「煩。」
「因為什麼?」
「女人。」
許晟輕笑了聲,「說到女人,你最近怎麼總往我這裡跑?」
只要歐陽澈露面,必定要在他這裡耗到凌晨一兩點才離開,哪怕沒人陪著,他一個人也要耗那麼久,仿佛家裡有什麼洪水猛獸,他不敢回似的。
「這麼不待見王如煙,你何苦要兌現那個承諾?」
畢竟是自己兄弟,他的心事早被許晟看穿了。
他自嘲一笑,又往杯中倒滿酒,仰頭喝下,他示意許晟把酒滿上,然後身子往後靠,匿於更深的黑暗裡。
許晟幾乎要看不到他的人了,只能看到他放在桌邊骨節分明的一隻手。
「你有沒有過心痛的經歷?」
黑暗中響起歐陽澈清冷的聲音。
許晟聳了聳肩,一臉抱歉地說:「哥們兒沒失戀過,不能感同身受,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我也沒失戀。」
「你全身上下,嘴最硬。」
「是嗎?」
歐陽澈沉沉一笑,「看來我平時練你練的還是不夠,讓你有了我的拳頭不夠硬的錯覺。」
「你這個人……」
許晟頓時哭笑不得,「你別老欺負我行不行啊?你有氣沖別人撒,淨把我當出氣筒了,我招誰惹誰了。」
「那你給我安排個出氣筒。」
許晟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個人選,「我覺得莫臣不錯。」
「周末讓他來拳館見我。」
「真要練他?」
「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我還沒跟他算帳。」
「那行,我幫你約他。」
只要自己不挨揍,誰給歐陽澈當靶子許晟一點不在意。
剛好他看莫臣不怎麼順眼,那小子花名在外,還經常纏著他妹妹,確實有點欠揍。
……
在俱樂部磨到凌晨一點,歐陽澈帶著一身酒氣離開。
司機老楊在車裡已經睡了一覺,見歐陽澈坐進車裡,他連忙把車啟動,送這位爺回楓林苑。
王如煙並沒有睡著。
自打住進歐陽家,她能感覺到歐陽澈有意無意的疏離。
她在床上輾轉難眠,隱約聽到外面有汽車聲響,知道歐陽澈又晚歸了,她立馬起身,雙手撐在床邊,挪動細瘦的一雙腿艱難地坐到輪椅上。
操控著輪椅出了房間,她正好和進門的歐陽澈撞面。
男人在玄關換了拖鞋,借著酒勁兒故意無視她。
她忍無可忍,把人叫住,「阿澈,我這麼大個活人,你難道看不見我嗎?」
「有事?」
男人回頭,一雙勾人的眼染著醉意。
她移動輪椅到他面前,仰著巴掌大的臉望著他,「你把我接過來,卻對我漠不關心,不是晚歸就是外宿,可見我的到來讓你有多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