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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商務部長李成鋼被莊嘉雄請到了工業部。莊嘉雄讓秘書出去,當即問道:「何主席認為這次戰略合作對法國有巨大利益。法國經濟真的糟糕到那個程度麼?」
李成鋼用儘量謹慎的態度答道:「法國現在已經是一個完全的金融寡頭國家,人民到現在的實際收入還不如1913年,這是法國自己統計出來的數據。工資的確增加了,但是通脹更高。商貿部分析之後,認為基本屬實。」
莊嘉雄眉頭微皺,「如果法國同意了戰略合作,法國民眾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短期內,法國人民沒辦法從中得到好處。長期來看,法國的法郎會因為這種合作,信用背書得到增加,法郎的幣值會堅挺,相對黃金的價格提升。通脹會降低。但這些都不是立竿見影的作用,法國底層人民的生活並不會有什麼改變。」
聽李成鋼說的緩慢,莊嘉雄心中把一些數據理了一下,「李部長,前11個月的統計,我國進出口為38億中國元。其中,與蘇聯的進出口為28億,與歐美的進出口為2億。與日本的進出口為8億。我們的借這麼多錢,完全還清需要很長時間。法國與中國的貿易關係能夠穩定支持麼?」
「莊部長,你覺得現在的工業建設需要多少資金?」李成鋼覺得工業部肯定有一個工業發展計劃。
「我們有技術引進的計劃。按照法郎與中國元5:1的匯率。十分粗略的算,在140億法郎到200億法郎之間。這些資金都是用來購買法國的技術與成套設備,聘請法國專家。當然,這麼搞,大概就把法國的工業技術掏空了。即便我們拿不到那些非常尖端的技術,對我們的影響也不大。之後我們需要支出,工業用地,水電交通等基礎設施。這些肯定不用借錢,我們自己出,大概20億元才能讓工廠能夠正式生產出合格產品。往多了算,這筆錢是300億法郎,60億人民幣。去年,26年,我們的工農業總產值也就是180億。」
面對這樣的數字,兩位部長在沉默中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正在有力的跳動著。既然何銳說要『買來一個工業體系』,兩人就相信此事有可能完成,甚至很大概率真的能完成。但想到如此巨大資金,孤注一擲的情緒油然而生。此次工業化不成功便成仁,大概沒有其他的可能。
楊向前副市長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領到直隸部部長肖漢山的辦公室,肖漢山詢問的是陳州與開封的農村情況。楊向前詳細的報告了兩地的實際情況。
土改完成後的現在,全部農民已經從餓死的威脅中擺脫出來,大部分農民生活在貧困線上。工業發展的確吸收了一部分勞動力,但遠沒有達到改變農村勞動力結構的程度。在這樣的局面下,提升糧食產量是最務實的推動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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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治理部長肖漢山的臉上,楊向前看不出什麼來。只能大概判斷出肖漢山考慮的事情與楊向前的報告有關,卻又沒有特別直接的聯繫。
楊向前很想詢問關於鄉鎮企業的投資,如果國家能夠直接在鄉鎮這種農村地區人口比較密集的地區進行投資,的確能夠拉動農村的就業。而且楊向前本人也進行了調查,鄉鎮企業的建立,本身雖然能拉動就業,以及當地工業水平。但是這樣的變化也會對農村的現狀造成不小影響。到底是求快,還是求穩,兩者該如何均衡,是楊向前很在意的部分。
沒想到楊向前剛開口說了幾句,就被肖漢山打斷了。肖漢山讓楊向前拿了批文去直隸部財政廳,這筆撥款通過了。這樣楊向前喜出望外,他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快就完成了。
等離開肖漢山的辦公室,楊向前與旁邊的開封農業局局長對視一眼,他從農業局局長臉上看到了驚喜。兩人急匆匆趕往財政廳,馬上就要到財政年度的結尾,事情本就多。整個財政系統上下都要進入超級忙碌的階段。除了本就該進行的日常工作之外,還有大量的數據統計匯總。必須抽調大量的人力完成財政年度年末工作,執行日常工作的人員的確不足,效率自然不會高。
早到一刻,就早一刻走流程。也許就是這麼短短的時間,就足以影響幾天甚至是十幾天的流程進度。
直隸部長肖漢山此時已經完全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何銳即將推動的政策,讓肖漢山只覺得腦子裡有些發脹。叫楊向前前來,只是為了進一步確定現在農村的情況。楊向前所說的與各地報告內容頗為一致。工業化進程的速度與一日千里毫無關係,由於中國工業水平低,不管增速再快,增量也不大。更不用說,現在的增速看起來也不快。
如果何銳能夠完成與法國的合作,肖漢山雖然不知道中國工業發展具體會多快,但是巨量的工業投資砸下去,其推動力必然超出想像。難道自己在10年內看到了中國擊敗日本與英國之後,又要10年內看到中國完成工業化麼?
肖漢山只覺得胸膛里仿佛燃燒著一團火,想讓這股火焰降溫,需要些時間才行。
黨中央、中央政府的領導層與國會並非同一個權力系統,國會議長段祺瑞並不知道何銳開了會。但是段祺瑞卻覺得胸膛里也仿佛燃燒著一團火。哪怕是對飛機的安全性並不真的信任,段祺瑞還是加上了徐世昌一起買了從京城到天津的飛機票。
600公里的直線距離,現在的星型發動機只用2個小時不到就能飛完。加上到達機場的距離,5個小時內就能完成1200里的道路。若是平日,徐世昌定然會有些文人的感慨,而且日行千里這種浪漫的想像變成現實,本就能讓文人感慨。而進士出身的徐世昌只是偶爾透過舷窗看向飛機機翼下的雲層,大部分時間都是眉頭微皺。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向段祺瑞索要了張錫鑾的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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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電報上能寫6個字,張錫鑾的電報上連上標點就6個字,『若無事,速來』。
段祺瑞神色凝重,幾乎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座椅,徐世昌覺得段祺瑞所想的和自己一樣,張錫鑾這位北洋當下輩分最高,年齡最大的老大哥,或許是身體不行了。想到張錫鑾死後的局面,徐世昌就有些迷茫。自己現在就任國家大文案館館長,只要不主動辭職,很可能會幹到去世。徐世昌卻覺得,自己與何銳政府當政的時代卻有種隔閡。
不過是4年前,徐世昌還是北洋民國大總統,雖然每一天都感到煎熬,對徐世昌來說,那卻是一種非常真實的,活生生的時代。徐世昌認為張錫鑾很有眼光,但是張錫鑾更多的是一種聯繫了兩個時代的紐帶,如果張錫鑾過世,徐世昌會感到更失落。
飛機很快到達。段祺瑞與徐世昌立刻掏錢雇了汽車,從機場直奔張錫鑾家。到了張家門口,就見張家人與平日沒什麼分別。段祺瑞立刻問道:「張公在哪裡,立刻帶我們去!」
本以為張錫鑾已經住院,沒想到張家人竟然將兩人往宅子裡面帶。到了後花園的暖房,就見暖座上,張錫鑾正坐在上面。聽到有動靜,張錫鑾伸手一撐扶手,竟然站了起來。
只是這麼一個動作,就看得出張錫鑾身體其實不錯。段祺瑞又驚又喜,一路上擔心自己能不能見到張錫鑾最後一面,張錫鑾身體不錯,讓段祺瑞放下心來。然而張錫鑾這些年從來不麻煩北洋兄弟,突然叫段祺瑞前來,定然是有什麼大事!
想到此,段祺瑞上前一步,先行禮,這才問道:「張老哥,不知有何吩咐。兄弟既然來了,就是為了給張兄解憂。張兄有什麼事,吩咐就好。」
張錫鑾微微嘆息,請段祺瑞與徐世昌坐下。兩人扶著張錫鑾落座,才在對面拉了椅子坐下。張錫鑾嘆息道:「當年項城在簽《民四條》的時立誓:埋頭十年,與日本抬頭相見。他當時為了統一國內,是什麼都不顧了。說的那話,不過是大話。孫大炮滿嘴胡咧咧,他所說的都是含含糊糊,不過聽他所說,認為中國成為富強之國,得5、60年。兩位老弟執政時,也請了許多學者制定建設方案,我記得也是認為最少30年。兩位老弟,我可否記錯了?」
即便知道張錫鑾絕無惡意,段祺瑞與徐世昌心裏面也不好受。但兩人都是要臉的人,也不否定自己曾經所為,徐世昌說道:「張兄,當年制定的國家建設方略,學者都認為,至少30年,中國工業才能有成就。但料事從寬,50年大概能有所成。」
張錫鑾聽到這裡,微微點頭,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陣才繼續說道:「這幾日我看報紙,自從美國廢除排華法案之後,已經與中國在許多談判上頗有進展。想來也不過3、4年而已。這本是好事,但我卻覺得不安。」
段祺瑞與徐世昌有些搞不明白張錫鑾到底是怎麼了,何銳統一中國後,打敗英國,靠外交戰使得美國不得不承認中國列強地位。這都是不得了的功績,可張錫鑾倒是擔心起來。但兩人也有點能理解張錫鑾的想法,卻都沒主動開口。
張錫鑾則繼續說道:「何賢弟在關外的時候,我也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每日早出晚歸,十分辛苦。所以才能10年內擊敗日本。但是過去3年,何賢弟不出巡,不閱兵。除了在報紙上寫寫文章,並不怎麼出面。項城當年執政,三更起床,酉時方睡。相較之下,何賢弟竟然不如項城了。蠻夷素來奸詐,如此受挫之下,當然會報復。而且我看西夷的報紙,皆盛讚何賢弟為世界上有深遠戰略眼光的出色領導人。我覺得他們定然居心叵測。段老弟,你身為議長,當是有所關注吧?我不問世事,但段老弟,徐老弟你們身為北洋的兄長,當為何賢弟查缺補漏。」
段祺瑞聽到這裡,不禁苦笑,「呵呵,張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在國會不過是尸位素餐,混日子罷了……」
張錫鑾知道段祺瑞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當即擺手,「段老弟,若是何賢弟想撤了你國會議長的職務,我只要活著一日,定然會親自進京勸阻!」
段祺瑞聽張錫鑾這麼講,心中對張錫鑾再無懷疑,卻繼續說道:「張兄,若是別人執政,做到這般地步,定然是急功近利,投機取巧。揠苗助長,必有隱患。我等怎麼可能視若無睹。然而當今執政,我已經看不清楚政策目的。非得說,當今執政所言所行澄若明鏡,就如與美國外交折衝,並無恐嚇,也無詭計,皆是坦蕩。美國所圖的乃是與中國做生意,見局面至於此,為了美國自己所圖,只能妥協。事後看來,我尚且有許多不明白之處,事前提醒,的確非我淺薄見識能為之事。」
徐世昌知道張錫鑾家未來最大的仰仗就是何銳,自然格外關心何銳。此時張錫鑾的確是覺得何銳執政超出歷朝歷代的經驗,所以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徐世昌也看不出現在的國家有什麼問題,他只能勸道:「張兄,我等絕非不顧及北洋香火情。只是當今執政如此政績,國家安定,的確沒什麼能查缺補漏之處。若是糾纏細節,哪朝哪代吏治都有問題。但那些都是小事,對國家而言,連癬疥之患都算不上。找個時機,一道政令下去,便能整頓的數年無事。張兄還是放寬心吧。」
張錫鑾知道自己決不能去見何銳,更不能對何銳說這話。但局勢至於此,張錫鑾真的感覺哪裡不對頭。但是見段祺瑞與徐世昌都如此說,只能作罷。
而此時,何銳已經讓外交部長顏惠慶拿著自己的親筆信前往法國,將親筆信交給法國總統。顏惠慶在乘上飛機之前,心中也有些忐忑。他倒不怕法國對這個建議沒有興趣,而是擔心自己能力不足,無法有力的推動此事。
但回想不久前與何銳的交談,何銳認為法郎遭到英鎊與美元的強力擠壓,金融上搖搖欲墜,法國絕不會接受這樣的局面。而且當下世界各國角力,法國的確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准盟友,哪怕只是能給法國金融與經濟上的支持,也能幫助法國的國際地位不再下滑。
顏惠慶深吸一口氣,踏上了登機的步梯。國家元首外交,必須有人做前期準備。顏惠慶作為外交部長,有這方面的職責。即便是再擔心,也得不顧生死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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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穩的上了飛機,顏惠慶將所有不安放到一邊,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就打開了公文包,拿出法國情況的文件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