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一章提到的蘇聯鐵路修建的特色,並非杜撰,是我一個朋友的外祖父在韓戰中寫出的兩份報告。因為這兩份報告,這位前輩兩次得到勳章嘉獎。再次,向革命前輩們表示敬意。)
資料一看就是一夜。何銳吃完早飯,正考慮著是睡一會兒,還是看到下午兩點多再睡,換班的秘書按照工作流程,看完了今天的日程安排,就向何銳問道:「主席,今天胡部長結婚,主席去麼?」
何銳愣了愣,才想起『胡部長』說是總後勤部部長胡秀山。何銳現在完全可以不參加任何人的婚喪嫁娶,派對方送份禮物,打個電話去慶賀一下,就算是非常的禮遇。但胡秀山結婚,何銳非得去不可。因為最初跟隨他的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的6人,何銳參加了其他5個結婚的典禮。如果不去胡秀山的婚禮,難免會被人做政治上的解釋。
現在已經是8點多,胡秀山的婚禮是12點前開始,何銳算是11點出發,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何銳站起身,洗了把臉,到辦公樓下的小花園裡開始轉起來。院子已經滿園綠意,綠色植物都不是什麼奇花異草,唯一比較吸引人的是兩株香椿樹。也是何銳唯一知道一點點處理的樹木。
每年把香椿樹的樹幹上端鋸掉,發出來的香椿嫩芽就很好摘下來。炒雞蛋或者吃麵條的時候放點香椿嫩芽,非常有風味。
不過何銳此時沒有摘香椿葉子的打算,就背著手在院子裡慢慢踱步。大復原就意味著下一場戰爭的準備工作已經開始,由誰來出任這個階段的總參謀長是當下的大事。許嘉一直從事組織部工作,早就離開了部隊。即便程若凡有能力做總參謀長,也必須換人。
何銳比較看好的就是胡秀山。因為確定大復原的會議間,胡秀山向何銳提出了一個問題,『何銳是否早就考慮將日本海軍納入未來戰爭的中國戰鬥序列』。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其實關乎戰略。
如果是程若凡這傢伙提出來,何銳會覺得程若凡就是看過幾條線索,立刻就會把幾條線索間的關係聯繫起來,從而做出的判斷。何銳也知道,這或許是自己對程若凡的刻板印象。畢竟程若凡這傢伙夠聰明,十分敏銳。而這種聰明與敏銳無疑是戰術家必須有用的天分。
胡秀山或許有這樣的能力,但胡秀山卻是那種心思縝密,十分認真的同志。所以何銳覺得胡秀山這麼講,很可能出於戰略考量。有戰略能力的軍人從戰略考慮出發的話,第一個要考慮的問題是,如何界定敵友的標準。有了標準後,再判斷誰會是我們的敵人,誰會是我們的朋友。
有了基本的判斷後,針對敵友採取有目的的行動。分化、削弱敵人,接近與團結朋友。為了完成這些目標,花10年時間都不算多。一個國家哪裡有10年好浪費,所以戰略家對於一個國家,一支軍隊的意義無比重大。
不僅是軍隊,在各個領域必須有戰略能力的領軍人物來承擔各個領域的工作不可。何銳給自己定的工作是經濟與意識形態,未來的戰爭是一場世界大戰,中國必須有強大的產能與意識形態的影響力,才能扛住世界大戰的消耗。
各種資料在何銳腦海里划過,組合成了各種思路,何銳就這麼靜靜的走著,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秘書們就見何銳驢拉磨般,走一圈又一圈,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留下一人在小花園門外與衛兵一起等著,其他人先回去處理工作。10點多,趙天麟來見何銳,被秘書領進小花園,就見何銳正坐在花園裡沉思。趙天麟上前問道:「主席,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見是趙天麟來,何銳笑道:「趙兄前來,怎麼可能沒時間。」說完,何銳才想起要去參加胡秀山的婚禮,補充了一句,「今天只能有一個小時。」
趙天麟自己就經常打斷何銳的一些思考,此時也不問為什麼,直接說出此次前來的目的,「美國政府那邊通過一些渠道傳遞來信息,想確定我們會不會就《排華法案》向美國提出協商的建議。」
「趙兄怎麼回復的?」
「我還沒回答。不過就我的感覺,是不是讓美國知道,我們絕不會主動提出。」
何銳聽趙天麟沒有給美國正面回答,當即強調道:「絕不要回答。不僅你不要回答,任何外交部之外的人都不要回答。我們要做的是對美國在華人員進行甄別與限制。如果有人詢問理由何在,你就告訴他們,美國政府是個野蠻政府,美國文化是野蠻文化。我們中國作為文明國家,為了不讓野蠻的美國文化對中國文明的正常運行造成負面影響,我們必須讓在華的美國人能夠被清晰的辨識出來,野蠻文化下成長起來的美國人,不能參與一部分只能由文明人參與的商業活動。」
「這會遭到美國的文化反擊吧?譬如,已經有美國同行對我說,我好歹也是哈佛法學院畢業的。」
「很容易就可以回答。我們中國文化中從來認為,世界上絕不存在一無是處的人。即便是野蠻人,也會有其優點。去美國留學,是因為美國在科技與法律研究方面有可取之處。我們自然會前往學習。但科技與法律方面的可取之處,並不能改變美國文化是個野蠻文化的本質。」
趙天麟此時確定了抨擊美國的思路,覺得自己能夠應對接下來的問題。這才將話題賺到更務實的政治方面,「主席,我們對美國的外交攻勢會不會印象我們與美國的實質關係?」
「我們的攻勢反倒會讓美國上層認真的考慮現實的利益關係,如果不能解決《排華法案》的問題,我們就與美國展開了全方位的合作,美國就會利用利益向我們施壓,讓我們不要改變排華法案。排華法案不被廢除,中美之間的貿易與人員往來不能通過正式協議得到確認,一旦出了問題,美國就可以拿排華法案作為他們的藉口,對我們在美國的人員以及行動進行迫害。這種迫害是雙向的,我們也沒辦法得到美國的人力資源與技術。」
趙天麟也覺得何銳的看法沒錯,但是趙天麟卻覺得美國未必會率先做出讓步,「主席,美國現在的局面其實很好,他們可以拖下去。」
何銳擺擺手,表示不認同,「我認為美國恰恰拖不下去,因為美國的戰略局面已經進入了瓶頸。英國人構建的世界秩序下,美國只能縮在美洲。英國現在願意承認我們構建的東亞秩序,並且將東亞秩序納入英國人構建的世界秩序中,成為這個新秩序的穩定支撐。現在日本已經革命,中日之間的接近成了必然。如果美國不能突破現有秩序,他們未來幾十年都會被封鎖在北美大陸上。如果想突破,靠美國海軍的投放能力,美國要進攻大西洋對岸的歐洲?還是進攻西太平洋的中國?日本?蘇聯?」
趙天麟思索一陣,微微驚嘆道:「這麼看戰略局面的話,美國的確很強,卻被封鎖在北美大陸上。兩洋帶來的安全,同樣是美國的囚籠。中國有地理封閉圈,卻好歹在世界島上,與外界的聯繫比美國更緊密。」
「北大西洋經濟圈靠著發達的航運,是當今世界上經濟最繁榮的地區。英國重視美國的經濟作用,但是在政治上給美國的定位就是出錢的爆發戶,完全不要考慮介入歐洲事務。」
「美國如果想打破牢籠,就會希望我們挑起反抗英國的戰爭……怪不得英國這麼麻溜的接受了中英和平。主席讓顏部長發表的那番看似無比親英的發言,就是為了擠壓美國的戰略空間吧?」深化了對戰略的考慮後,趙天麟的思路清晰了很多。
「哪怕從庸俗的利益論來講,我們已經向英國表態了。英國如果想利用我們封鎖美國,就得用利益來收買我們。既然我們已經向英國要價,美國為了得到戰略突破,就必須出更高的價格。而且美國還真的不差錢。」何銳說完,看著趙天麟這位學者皺起的眉頭,以及不自覺間透露出的對這種庸俗政治的些許不快,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天麟雖然不喜歡這種陰暗的現實主義政治考慮,卻也明白這對於任何國家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也沒有真的不高興。不過此時趙天麟的一個決心也被加強,他說道:「主席,我決定加入正在籌辦的國際人員組織,所以我準備辭去所有公職。」
「我同意。」何銳果斷的表達了態度。
趙天麟很清楚何銳並非是因為賭氣而這麼爽快,就繼續問道:「主席對我還有什麼建議麼?」
「既然是國際組織,就儘量強化其學術背景。既然歐美都把學術自由掛在嘴上,我們就要充分強化這部分的特點。國際人權組織無需有組織結構上的層級劃分,一定要搞成學術聯盟那種平等關係的內容。至於國際人權組織的總部設在中國的事情,我下次和你會面的時候再談。」說著何銳站起身,對著已經站在不遠處,故意要引起何銳注意的秘書說道,「你準備一下,我馬上出發。」
趙天麟也站起身,「下次什麼時候?」
「你問我的辦公室。如果明天沒什麼特別的安排,就明天。如果有安排,那就讓秘書處把下次會面儘可能往前靠。」
看著何銳離開的背影,趙天麟回憶著方才的談話,對何銳的心態很是感慨。何銳心態兼具強烈的理想主義,在現實主義政治領域更是心狠手辣。不管是面對日本、英國,還是美國,何銳都會現在戰略上構架出對這些儘可能不利的戰略局面,然後充分利用那些國家的戰略絕境獲取中國的利益。在現實主義政治領域,何銳真的是不達目的,絕不鬆手的典型。
更令趙天麟感慨的是,到現在為止,何銳獲得了一個又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勝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趙天麟絕不敢相信真有這樣的可能。
唉……嘆息一聲,趙天麟決定先去趙管組織部許嘉談談。一位副總理辭去所有公職,這將是相當複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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