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亡羊補牢
除了對未來技術的預研工作，還有實驗室的建設，藍光LED亮度的收尾，甚至還有松花江半導體建設過程中的一些探討，都不斷牽扯陳泉的精力。
這次跟著全班一起出來春遊，陳泉確實想好好散一下心。
上了大學以後，陳泉連續捲入了兩個世界性的科研課題，MEMS和藍光LED，差不多連軸轉了整整一年。連春節和寒假都搭了進去。
太陽島雖然名氣很大，但可玩性並不高。照了幾張照片以後，就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大家一商量，乾脆回市區算了。
從太陽島回到市區，有兩個選擇，一般來說，學生們習慣坐公共汽車。這條路線比較耗時，因為它要繞行松花江公鐵大橋，但好處是便宜。
陳泉等人不缺錢，在一群女生的大呼小叫聲中，伴隨著突突的巨大聲音，冒著黑煙的江輪，載著全體學生，迎著滔滔江水逆流前進。
松花江名氣很大，但寬度一般，沒有幾分鐘，江輪就靠岸了。眾人一下船，就到了與太陽島隔江相望的另一個大型景點，史達林公園，以及緊挨著它的商業中心，中央大街。
由於是周日的緣故，中央大街上更是人潮洶湧，兩個班的學生，很快就由於各自興趣不同，被衝散了。
陳泉和曲燕秋兩個人，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沿著商業街慢慢閒逛。
「真是累啊。」
逛了幾家商店之後，陳泉站在中央大街兩側特有的青石路面上，使勁用手捶打著灌了鉛的雙腿。（中央大街此時還沒有封閉為步行街）
曲燕秋的體力，平時還看不出什麼，但一天下來，陳泉只能甘拜下風。女人在逛商店的時候，就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體力近乎無窮。
「咦？陳泉？怎麼是你？」
陳泉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陳泉回頭一看，果然是馮言和雲麗兩人。
「真是巧啊。」
曲燕秋趕正好從商店裡走了出來。「陳泉這段時間有點累了，出來換換心情，休息一下。你們是買東西還是純逛街？」
「我跟陳泉的情況差不多。前段時間太過辛苦，想放鬆一下。」馮言說道。
隨著對藍光LED的研究慢慢告一段落，從藍光LED衍生出來的一些技術到了啟動的時候，例如高強度綠光LED。
與藍光LED不同，綠光LED的商用，已有近二十年的歷史，但綠光LED在亮度上始終無法突破。
在藍光LED被解決後，綠光LED亮度將成為冷光源應用的新瓶頸。（白光需要由紅，藍，綠三色光源合成）。
綠光LED項目，暫時被交給了馮言做信息搜索和預研。因為馮言在MEMS小組，是除了陳泉以外，技術和理論水平最高的。
「你們逛街逛累了吧。」善解人意的雲麗，從挎包里拿出兩瓶，對普通學生昂貴無比的瓶裝礦泉水。「給！剛買的，還沒有打開。」
隨著項目的逐漸成功，MEMS小組成員們在經濟上慢慢富裕了起來。兼職工資，以及偶爾的項目獎，比照海外人員工資遠遠不如，但在工大，都可以稱得上是小大款了。
「謝謝。」曲燕秋接過礦泉水，擰開後就直接開喝。在大太陽下走了這麼久，她真有些渴了。
「你怎麼不喝啊？」曲燕秋突然發現，陳泉舉著水瓶，目光有點呆滯。
「我」
陳泉發現恍惚的感覺居然又來了。
雲麗遞水的一幕，好像在哪裡見過。中央大街，送水，最重要的是，這個場景里有雲麗。
「你怎麼了？」曲燕秋終於發現了不對。
「他對雲麗，有很深的感情」陳泉只能小聲，把今天遇到的兩次異常，快速說了一遍。
尤其是剛才，陳泉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情感波動。他甚至都有些捨不得，把目光從雲麗的身上移開。
「這很不好。估計是你過多利用「他」記憶帶來的後遺症。」
曲燕秋立刻反應了過來。「再這樣下去，你就會徹底被他所反噬。」
「一起走嗎？」
馮言在前面回頭邀請。「我們要去一百轉轉。」
曲燕秋剛想拒絕，卻發現陳泉已經跟了上去。
從史達林公園開始的中央大街，才算是冰城傳統意義上的中心地帶。
馮言的家在道里區，對中央大街，以及它兩側的建築，比陳泉和曲燕秋，這種來自郊區的孩子，要熟悉得多。
一路上，馮言給眾人做著介紹。「那邊就是馬歇爾賓館，它在1906年剛建成的時候，是冰城最豪華，最時髦的賓館，其中的豪華舞廳尤其有名。」
「你知道的真多。」雲麗恭維。兩個人最近經常同進同出，關係很好。
「其實吧。」
陳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開口參與的願望。
「怎麼了？」馮言回頭。
「你知不知道。俄國最後的大公主，就是在馬迭爾賓館失蹤的？」
「是嗎？」
馮言面露迷茫之色。雖然她從沒有聽過類似傳說，但陳泉也是冰城人，知道點什麼不為人知的典故很正常。
「我們不繼續陪你們往前走了。我們要先回學校了。」
曲燕秋的聲音，打斷了沉思的兩人。
「那好，拜拜！」
雲麗攙著馮言的胳膊，兩個人轉身繼續前行。
——
公交車上。
陳泉回頭望去，馮言和雲麗兩人的背影，漸漸遠去。
「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明明知道今天你的狀態很不對勁，為什麼還要跟著她們兩個？」曲燕秋生氣的聲音在陳泉耳邊響起。「還有那個什麼公主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呃。其實那個公主的事情，也是『他』提供的。」
「他？」
「對。」關於俄國公主的信息，突然就在陳泉的腦海里冒出來，然後被隨口說了出去。
「這個水，你不能喝了。」
曲燕秋從陳泉手裡，把雲麗給的，已經快送到嘴邊的礦泉水瓶搶了過去，然後直接扔出了車窗。
「x你馬「從車窗外，幾乎是立刻，飄進來一通咒罵聲。
陳泉回頭，看到一輛摔倒的自行車，以及一個正在爬起的身影。
「呃你不至於吧。」
陳泉有些難堪地，把目光從窗外收回。
「不至於？你現在能分清，哪個情緒是你自己的，哪個是他的嗎？哪句話是你想說的，哪句是他想說的？」
「怎麼不能？」陳泉嘴硬。
「那好！我問你！」曲燕秋低聲質問。「你畫MOCVD圖的時候，你認為，是你在畫，還是他在畫？你在清大演講的時候，那些話是你的話，還是他的話？」
「這」
陳泉不說話了。
每當新技能出現的時候，陳泉確實能清晰的知道，它們的來處。但很快的，這些技能，感覺，就會與自己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曲燕秋當機立斷。「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碰任何跟『他』有關的東西了。你就老老實實回教室去上課吧！藍光LED，MEMS，新科技，你都不要碰了。」
「可藍光LED實驗沒有完全做完啊！」陳泉低聲咕噥。「藍光LED的論文，總不能不發吧？」
「那些東西，交給馮言去收尾吧。她不是學得很快嗎？」曲燕秋的語氣，根本不容他人質疑。「以後，再有什麼事情，技術上通過馮言，管理上通過我。」
「呃」
「前段時間，你用『他』的記憶，用得太多，『他』很快就要反客為主了！我們必須亡羊補牢。你！」
曲燕秋用手指，使勁戳著陳泉的胸口。「做好你【陳泉】該做的事情！別的不說，陳瑩馬上要中考了，你這個當哥哥的，總共輔導過她幾次？」
「好吧。」
陳泉終於蔫了。曲燕秋長久的積威，讓他習慣於服從。
當然了，在陳泉心裡，對此並沒有看得太嚴重，他覺得曲燕秋有點小題大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