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永無止境
出了教堂，就是毗鄰的集市廣場。圍繞著集市廣場，有好幾處比較有名氣的景點，例如市政廳，還有象徵著曾經的統治者，獅子公爵的獅子，小魔鬼雕像等。
陳泉二人出來的時候，曲峰等人又消滅掉了一些膠捲，正在休整。
「就等你們了！」
黃楚雄手裡揮舞著一張五十馬克的紙幣，迎了上來。「走，我們去呂貝克最有名氣的景點。荷爾斯滕門。」
「要花錢打車嗎？」
陳泉就是一愣。「魏春雨有車啊！」
「不是打車去，而是這個荷爾斯滕門！」
黃楚雄指著鈔票上的圖案，「它算是呂貝克最著名的建築了。基本上，只要是德國人，至少人手一張它的圖片。」
「哦。」
老城的規模，以現代人的眼光，並不算太大。一行人走了幾分鐘，就來到了被呂貝克人最為驕傲的建築，荷爾斯滕門下。
這是由兩座粗壯的，穀倉式磚樓支撐起來的大型城門。兩座磚樓上，都是高高的灰色圓形尖頂。兩座磚樓中間，城門的上方是兩層架空的空中走廊。空中走廊上方，又做了一個裝飾性的立面結構，造型有些像教堂的尖頂。
磚樓與走廊外，統一由突出的環帶所包圍, 使三座建築從視覺上融為了一體。
這座建於14世紀, 具有典型後哥德式風格的城門，曾像橋頭堡一樣矗立在城市前方用作防禦建築。
儘管老城的城牆早已消失不見，但荷爾斯滕門仍然地處要衝。公路在此分成了左右兩支，把荷爾斯滕門及其前面的小廣場, 包成了一個大型街心花園。
這又是一個旅遊者的打卡熱點了。
「來, 讓我跟兩個國際金牌選手，來一張合影。」
黃楚雄跑過來, 摟著陳泉和魏春雨的肩膀。「1, 2，3, 茄子！」
「你想什麼呢？今天一整天, 我看你都蔫兒蔫兒的。」
拍完照，黃楚雄發現陳泉臉上，沒有像其他人一樣, 擺出笑臉。
「我還是在想剛才的那個問題。」陳泉轉向魏春雨。「如果說，教堂不是為了神所修建，那麼神到底想要從人這裡，得到什麼？」
如果說，以前陳泉是被動的接受命運，甚至會對命運的安排，懷有感激之情。現在, 他有了一絲牴觸情緒。
因為隨著《完美》競賽的步伐，越往後走, 難度就會越大。
CNS論文，甚至CNS封面論文, 如果說努努力，是可以達到的，那麼諾貝爾獎難度就太大了。
諾貝爾獎不像期刊, 哪怕成果夠格, 也不是立刻就能頒發的。很多偉大的科研人員, 科學家, 到死都沒有等來諾貝爾獎。
而且，陳泉還面臨另外一個問題，即便他能夠拿到諾貝爾獎, 這次的競賽通關, 下一次呢？
下一步他要做什麼？
他還能做什麼？
面對完全沒有希望的未來, 陳泉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絕望。
人是很容易健忘的。初中之前的事情, 陳泉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在記憶中, 絕大部分時間裡, 他不是在參加競賽，就是準備參加競賽。
在其他人的眼裡, 陳泉的成就無比輝煌，天才的光環無比耀眼, 但陳泉自己, 真的有些累了。
面對根本沒有終點的未來，陳泉有些想放棄了。除非, 他能找到徹底獲勝的希望。
而這絲希望，就是要搞清楚, 那些人，「她們」，到底想要什麼？
……
「來西德之後，為了社交和交朋友, 我曾參加過幾次禮拜。」
魏春雨嘗試著整理思緒。「他們對此主要有兩種解釋。第一種是, 人不要嘗試去破解神的思路。人跟神, 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這簡直是胡扯，典型的愚民思路。」不等陳泉說話，黃楚雄就直接反駁。其他幾個人，聞聲也都圍了過來。
「另一種，神對人是博愛的，不要求任何回報。人只要信神就好了。」
「我不相信！只有付出，不要回報的愛，根本不存在！」
類似的問題，陳泉早就推演過多次。同樣的答案，可以說服12歲的陳泉，但無法說服現在的他了。
「父母對兒女的愛, 應該算吧。」黃楚雄再次插話。
「不算。」
陳泉搖頭。「父母對兒女的愛, 是受生物的本能驅動，是體內的基因要求他們這麼做的。如果神也是如此，那麼一定有什麼更大的驅動力，藏在後面！」
「你為什麼要去研究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黃楚雄摟著陳泉的肩膀。「走了, 好不容易大家有點時間，高興點不好嗎？你看，這裡有全歐洲最漂亮的建築，在綠草坪和白雪的襯托下，風景是多麼的漂亮。」
「對啊!」
魏春雨也過來勸解。「我馬上就要回去了。難得我們能這樣好好聚聚。」
「你這就要回去嗎？」
眾人聞言都吃了一驚。「不跟我們一起走嗎？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德國好好玩一玩。」
在過去的一周時間裡，眾人都對這位19歲的青年，有了不小的好感。
不論是魏春雨的翻譯工作，司機工作，還是他最後提出的新聞發布會想法，都給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幫助。
「不了。這次出來的時間太久。再不回去，估計工作和學校，都會出問題。」魏春雨已經跟著眾人，跑前跑後的一周多了。「而且，我也該收心了。」
「收心？」陳泉問。
「對啊。看著你這一年來的變化，我簡直是慚愧啊。」
魏春雨長嘆了一聲。「就在我為每天又掙了點零花錢而沾沾自喜的時候，你已經上升到了如此高度。但你確還不滿足，跟你相比，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了。」
「.」
眾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茬了。
魏春雨的看法，也是大家共同的看法。
陳泉雖然年輕，但他的成就，已經令眾人驚訝。不說外人，如果類似的成就，落到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人生的巔峰，此生無憾的那種。
但陳泉對待這些成就的態度，就更令人無語了。陳泉的眼光永遠向前，永不停歇。每上一個台階後，就再不回頭。
「你不要跟陳泉相比。」
還是曲峰打破了沉默。「陳泉他就是一個人形的比賽機器。除了競賽，科研，其他方面一塌糊塗。很多事情都是我女兒在照顧他。而你，年級輕輕，一個人在外國生活闖蕩，不僅很快就安頓下來，而且安頓得很不錯。就從這一點來看，你就比陳泉要強多了。」
「對啊。像你這個年紀，能夠獨立生活，自己養活自己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其他人也紛紛勸說。「別的不說，你這輛車，就夠我們奮鬥一輩子了。」
「沒事。我沒有氣餒。」魏春雨有點哭笑不得。他其實還是很自傲的一個人。「我只是覺得，時間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你回去以後打算做什麼呢？」陳泉問。
「我準備回去整理一下，看能不能提前入學。有些學校4月份也可以入學。入學以後，這邊都是學分制，我看能不能加快一下學習的步伐。這段時間跟著你們，雖然具體的技術細節沒有學到多少，但眼界開闊了不少」
「好吧。來，都圍過來，我們大家一起合個影！」曲峰招呼了一聲。
眾人全都聚在了一起，在德國50馬克上最著名的建築地標前，喊了一聲茄子。
巧合的是，多雲的天空中，一縷陽光從雲層中投射了下來，正好打在了眾人身上，以及身後，紅色的巨大建築物上。
一群中年人，圍在兩個年輕人周邊大笑的場景，就這樣被定格在了呂貝克荷爾斯滕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