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連串悶哼聲中,天下第一劍客楚流雲,就被那一股又一股黃色的流光,給硬生生震退了十來步,被那些可怕的箭羽逼回了大悲山的密林深處,樹木倒,鳥獸散,楚流雲悶哼一聲,真勁直貫雙臂,長劍一揮,劍上的鋒刃寒光驟現,並不怎麼華麗,甚至是有些笨拙地震飛最後那枝箭。
楚流雲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上已經大大小小裂開了無數條細密的口子,殷紅的鮮血從那些口子裡面滲了出來。然而,祖香的攻擊根本就沒有結束,他忽然左手手腕一翻,一根很細很細的針從其袖口溜走,極其不起眼,站在祖香對面的楚流雲自然能夠察覺出祖香的小手段,半神境的強者,對天地的感知還是非常通透,但是,察覺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擋下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那根很細很細的針,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空氣的流變都沒有變化,黃色的細針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扎進了楚流雲的右小腿,針尖破開皮膚,輕輕沒入骨髓,就在下一秒,楚流雲瞳孔驟然一縮,嘴裡發出一聲怪叫,而他小腿上頓時血肉大開,鮮血迸流,像是枯木一般不斷往外翻著木屑。☠👺 69𝕤Ĥ𝕌𝔁.Ⓒ𝓞Ⓜ 🎈🍮
「啊!!」楚流雲痛苦地捂著自己的右腳,從喉嚨管里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暴喝!這聲孤注一擲的暴喝,將頭頂有些悽苦無辜的落葉給震得簌簌落下,他皺緊了不甘的那雙眉,他的右手被羽箭切割開了一個小血點,握著雙劍的手上,也有許多小血點,傷口不大,傷口周圍卻是隱隱泛黑,此時正緩慢地向外滲著血,血液裡面,也夾雜著一抹詭異無比的黑色。
這麼多枝鬼神難測的厲箭,如果是換成別的人,早就被射成了刺蝟,也只有他,也就只有這位傲然行走於天地間,縱橫修道界幾十年的楚三劍,才勉強抵擋下來,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只是可惜最後依然是被這些箭射得滿目瘡痍,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無數,這些羽箭的鋒刃處居然還餵了毒,楚流雲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灰塵漸落,對面的林子裡,再次出現了那個光頭的臉,面容冷厲,笑容陰寒。
楚流雲用手胡亂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眼睛裡的瞳孔已經縮成了只有針眼大小,他冷漠地看著對方,平靜地開口說道:「咳咳咳,那個姓龍的小子當真是動手快,只是我很好奇,他是如何請動你的,而且,你們,是如何知道...」
楚流雲的話還沒有說完,祖香就已經罵了一聲聒噪,然後大手一揮,只見下一秒,林中一道黑影閃過,一道爽朗的笑聲伴隨著一根黑色的長棍攜風而至,「哈哈哈,喪家之犬,廢話,還這麼多,但真沒有點宗師風度啊!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是到你該退休的時候啦!」
話音落下,崔獵戶的身影已經來到了楚流雲的咫尺身前,像是一條急急探出的獵豹,他的手腕毫無徵兆咯吱作響,好像一條毒蛇急急探出,很突兀出現盤龍棍向上斜挑,如釣出了一條東海大鯨,朝著楚流雲的下擺橫撩而去,猛然擊中楚流雲右手所握那異常清亮的劍鋒。🍪😝 ➅➈ⓈĤ𝕌ⓧ.¢𝐨𝔪 ☮♜
楚流雲眯起了眼睛,心頭大駭,知道對方的棍法似乎是融合了太極拳經,那一句「蠅蟲不能落」,似乎別有深意,他不該怠慢,下意識便提劍收縮,拼盡全力回掠,腳下踩出一串凌亂小弧圈,總算是穩住了身形。
楚流雲口中一甜,不過他忍住了吐血的衝動,強自鎮定心神,將一口鮮血咽回肚子,手中的長劍卻是絲毫不顫。眼神陰寒地望著崔獵戶,崔獵戶一擊得手,沒有繼續追擊,反倒是往後急退,重新將自己的身形淹沒在了樹叢陰影的黑暗中,因為和楚流雲本身的境界有些差距,所以崔獵戶在這場戰鬥中所扮演的角色,乃是在祖香的羽箭下,對楚流雲冷不防地進行偷襲,不求殺敵,只求騷擾,讓對方的氣息始終保持在一個很不穩定的紊亂狀態。
而與此同時,祖香在這個空隙,抽出了十根黑箭,用穩定的右手手指將了毒的黑箭擱在弦上,他默然地看著楚流雲,宛若看著一條毫無生機的死物,他再次瞄準了有些孤立無援的楚流雲。「死。」祖香輕輕一嘆,毫無憐惜地鬆開了繃緊的弓弦,無數枝長箭脫弦而出,化作奪魂的筆直線條,像是將楚流雲的所有退路封死一般,狠狠地扎向正中的楚流雲的身體!
弓弦嗡鳴作響,箭疾破空聲起,十餘枝羽箭在空中畫出一道圓弧線條,從數十丈外的草甸上方,向楚流雲拋射而去。楚流雲瞳孔微縮,喉嚨管有些艱難地滾動著,心頭暗道,看對方的境界,配合上他手上的那柄神兵,本身戰鬥力就已經超過了自己,加之自己修為大損,斷了一劍,此消彼長之下,實力差距的鴻溝更加無法逾越,知道自己今天或許真的活不下去了,即便自己是半神境界,在面對著對方無情而冷血的連番攻勢後,估計也無法存活下來,更何況自己的斷了一劍,修為大不如前,天下的兩大劍客,如今,就要隕落一位了嗎?
楚流雲忽然想起了在那名劍客還未出世之前,曾經和自己並稱一刀一劍的易刀刑,手中一把平天刀,一刀可平天下,他手中三把流雲劍,三劍可斬黃泉蒼穹,如今,這一刀一劍,都是悽然無比,一人已去,平天刀斷,他現在,流雲劍已然不保,估計,也要步他的後塵,這兩位自詡難求一敗的傢伙,似乎都沒有料到會以這種結局結束他們的一生,他們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太低估那個噙著和煦溫柔笑容的年輕人了,他的實力與他的手段,都是老辣無比,黑暗無比,殘酷無比,決然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