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一秒,一直沉默著的莊澤,終於動了,原地只是殘影一現,他就已經不在了!
這一動,就是要一擊破敵,他狠狠地踢開面前的酒桌,琳琅滿目的酒席被掀翻了去,酒瓶摔碎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叮嚀哐啷的聲音。§.•´¨'°÷•..× ❻➈şⓗ𝔲א.Ⓒ𝕠м ×,.•´¨'°÷•..§
莊澤怒喝一聲,一股灰色的殺意自他的體內瀰漫而出,整個人的衣衫被強大的氣息盡數震碎,他的周身盈盈現出一道清光,莊澤目光一凝,嘴角露出了一抹殘忍的微笑,纖細的手指好似一條隨風而動的白色絲帶,穿過清光,緊接著,他爆發出了像是野獸般的一陣狂哮,唇間不知噴出多少由天地凝聚出來的陰影殺意,黑色的血光從他的舌頭,從他的牙縫,從他的鼻孔中噴息而出,順著他的手指蔓延而上,竟是帶著一道能量漣漪,慢慢浮上了莊澤的指尖。
莊澤的泯滅一指,像是佛家的一指彈,簡簡單單的一指,卻似乎要將天地都分裂開來,龍君塵感受到了這攻擊的詭秘之處,瞳孔微縮,一向自詡無敵的他此刻一點也不敢大意,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袖袍一翻,嗤嗤幾聲悶響,數把攜著寒芒的手裏劍破空而飛,盡數穿過那道清光,直直落在莊澤的胸間,發出一連串密集的噗噗聲響。
莊澤空著的左手遙遙一擺,清光如影而至,浮光掠影間,那束清光就橫亘在了龍君塵手裏劍和莊澤的胸口之間,莊澤不過一個小動作,便輕飄飄地便是接下了龍君塵這勢如破竹的手裏劍。
雖然莊澤手上動作因為龍君塵的攻擊而微微一滯,腳下卻依然如電如魅,黑影聯袂而動,泯滅的一指繼續點向他的眉心,看那模樣,是決意要殺掉龍君塵。
龍君塵面色一凜,雙臂一抖,雙腳急急往後退了半步,然後他抽出帶著暗金紋路的龍紋匕首,他後退之勢停滯半步,然後腳踝一轉,逆勢而上,龍紋匕首帶著一抹寒意,撕裂著割開清光,直直朝著莊澤的手指砍了過去。
「噗」的一聲悶響,龍紋匕首竟是就這麼直直地插進了莊澤的右肩,一個血窟窿觸目驚心地留在了莊澤的右肩。莊澤看著右肩上那道被龍紋匕首留下的傷口,看著滴落到地面,匯入污水的血,沉默了會兒,然後抬起頭來,望向對面的龍君塵。
龍君塵站在酒莊的屋檐下,昏暗的燈光,透過窗紙,落在他的臉上,有些斑駁,看著就像是秋天沒有離開梢頭,卻被秋雨浸了數日的樹葉,有些落寞,有些失意。
龍君塵的右肩,同樣被莊澤帶著泯滅氣息的一指給重創了,仿佛是鏡像一般的傷口,緩緩地留在了龍君塵的右肩,貫穿的傷口讓龍君塵的呼吸變得粗重了幾分他艱難地咳嗽了兩聲,有些詫異地望著莊澤,沒想到,這貨,也是個以命搏命的主,在紫麒麟居然也有這種死侍一般的存在。
莊澤似乎沒打算給龍君塵任何喘息的機會,龍君塵剛剛開始順上一口氣,氣剛剛進入鼻腔,都還沒有開始循環,莊澤便動了,他向後退了一步,鞋底落在酒莊的青石板地面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目光里透著的是無盡的決然。
雨水微濺,光影疏離,然後散開,漾成一道流溢的光,隨著被莊澤的一腳踏成碎片的青石板一道散開,緊接著,整個酒莊的石階開始崩散,崩裂的痕跡,迅速蔓延。
喀喇亂響聲里,酒莊的頂柱上面出現了數道極大的豁口,無論是門還是窗,都在瞬息之間變成碎木與片紙,梁木破折,煙塵大作,酒瓶嘩啦啦地碎滿了整片天地。整個酒莊,在煙塵里迅速坍塌,而這一切,只是因為莊澤向後退了一步。
煙塵微落,一地瓦礫,滿目狼藉,那些軍情六處隱藏在暗處的人竟是被那些迎頭砸來的瓦礫加上漫天的刀子雨給生生擊殺,一瞬間,慘呼連連,血肉橫飛,莊澤在和龍君塵的交手中,借著分了神,將軍情六處那些暗哨給盡數收拾了。
當然,這種手段自然是傷不到龍君塵,但龍君塵看著軍情六處那些埋伏許久的同伴像是被螻蟻一樣掐滅在廢墟之中,看著那些連慘呼都沒法出來就被刀子雨割開皮肉的同伴,一陣無來由的怒火順著他的丹田倏然地往上躥。
莊澤望著龍君塵緩緩捏緊的拳頭,先是微惘,然後失笑,仰頭望向並不絢爛的天空,搖頭感慨道:「怎麼,你個軍情六處的大都督,原來也有七情六慾?而且,你的憐憫,居然是為了這些沒用的廢物?龍君塵,你可真是讓我有些失望啊!」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莊澤,你真的把我惹急了!」龍君塵捏緊的拳頭忽然鬆開,而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低沉的龍吟,夜空里有顆星辰在一瞬間變得極其明亮。一道筆直而充滿了毀滅氣息的光柱破開雲霧,向著地面的酒莊廢墟落下,帶著流溢的光芒,重重地落在莊澤的身上。
嗡的一聲悶響,氣浪噴濺,煙塵大作。莊澤瞳孔一縮,一種無來由的恐懼感瞬間吞沒了他,莊澤下意識地抽出一柄黑色的長刀去格擋這來自星辰的一擊,他的褲管盡數崩裂,變成絲縷,鞋子深深地陷入到地面里。
那道光落在長刀的表面,就像一道水落在了石頭上,無數的光線向著四面八方濺射而去,瞬間照亮了整個街區。血霧已經淡去,那些以各種各樣姿式死去的人的臉被照的非常清楚,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臉……莊澤有些驚懼地看著虎口流出的鮮血,心中的震駭不斷擴大,他望著對面的龍君塵,心裡暗道,這傢伙,居然還掌握著星辰之力?!
來不及莊澤感嘆,龍君塵又動了,在那璀璨的星辰之下,他雙手結印,劃破指尖,以自身的精血為引,龍飛鳳舞地用滴著鮮血的手在地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