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烏鴉公館中,噼噼啪啪的木塊燃燒聲似乎變得習以為常,就在這習慣的沉靜中,忽然響起一聲如野獸般的痛苦嘶吼,吼聲里充滿了憤怒、暴戾、怨毒、殺戮之類的負面情緒,令人聽得直欲捂耳,龍君塵還是充耳不聞,就像是屠夫看著一堆爛肉,默然地繼續動著刀子,斧頭無情決然地揮砍而下,仿佛帶著一定要把一塊好肉砍成肉沫渣滓的決心!
火星濺飛,火光肆虐,烈火澆愁,冥火不絕,然後被不息的雨雪澆滅,被白花花的大雪壓成了白煙,白煙過境,已是物是人非。♪🐠 ❻➈ᔕ𝓗𝓾Ж.c𝕠爪 🏆😾
廢墟里的烏鴉公館,一塊木頭碎屑被撥弄開,山本久一郎走了出來,他還有一息尚存,不過,跟個死狗也沒什麼區別了,走路偏偏倒倒的,好似伶仃大醉。
身上處處焦黑,衣衫都已經成為了燃料,看上極為狼狽,那些傷口裡流出來的血,被灼熱的氣浪蒸騰而干,泛著腥臭的惡味。身上紅一塊,黑一塊,已經分不清臉上的容顏,他的臉紅腫潰爛,一個眼球已經不知所蹤,剩下的一個眼球孤苦伶仃地搖搖欲墜,和山本久一郎微弱的呼吸相依為命。他額頭的一處傷口一直撕裂到下巴,還在往外滴著血,看上去猙獰異常。✎🎉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狼蕭載著錢風,火速發動汽車,年久的汽車發出了一陣機械零件吭哧的聲音,狼蕭也沒理會,也不預熱,開著車,急速地從地下停車場裡面沖了出來,狼蕭目光警惕,駕車疾馳離開了烏鴉公館,一路上,並沒有什麼人阻攔他。
他望著身後逐漸遠離的喧囂聲,眉梢一動,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看著一旁像是死魚一般的錢風,將個人的思緒收好,公事公辦地冷漠說道:「行了,錢風,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咱們已經離開了烏鴉公館,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則天明堂玉佛頭到底在哪裡?你.....」
然而,話說到一半,狼蕭卻是眼神微微一凜,總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很不真實,就像冥冥之中有一雙手,把錢風直勾勾地送到自己的面前,這錢風,未免也救得太容易了一些吧?自己一行人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這剛出現一點音訊就讓自己輕而易舉地找到了?
狼蕭眉頭緊皺,剛想要開口繼續說,卻是突然不吭聲了,面色不虞,整個人的氣息變得冰冷而無聲了起來。
錢風愣了愣,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不由得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腦袋,抬起那近乎緊閉的雙眸,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狼蕭。☺💙 ➅9s𝓗υX.cσ𝓶 🍮🍪
「錢風!」狼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暗祈禱自己的擔心不要成真。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然後壓低了聲音對一旁的錢風說道:「在軍情六處待了這麼多年,相信你也不是吃素的吧,等會兒我儘量保你,不過如果人太多了,你就自己先走!」
錢風聽到狼蕭不似玩笑的話,猛然激靈一下,慌裡慌張地四下張望,那副骨頭架子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被一陣風給吹垮一般,「怎、怎麼了?怎麼了?我們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他們怎麼會.....」
「別到處張望了,我感覺,我們好像中計了。就是後面跟著的那輛黑色轎車,旁邊那幾個賣報紙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街角的那幾個流動商販你看到沒,那個傢伙,報紙都拿反了還在那裡看。——我們好像,是被故意放出來的!」狼蕭截口打斷他,把自己所處的位置發給了寧風兒,這是後手——後者的任務就是機動,應對可能出現的一切特殊情況。
迅速發完了信息,狼蕭不管不顧這老舊汽車的死活,一腳油門踩到底,與此同時,他猛地一打方向盤,毫無徵兆地拐出筆直的大道。
「不甩開他們,咱們根本就別想活命,這些人是故意把我們放出來滅口的,這樣,他們還能製造出咱們軍情六處自相殘殺的假象,哪怕是劉處真的派人來查,這件事情恐怕也很難有個結果,這群人,太黑了!——錢風,系好安全帶,你不暈車吧?你這身子骨搖晃兩下應該不會散架吧?!」
錢風還沒來得及答話,後面跟著的黑色轎車從被跟蹤人的反應中判斷出自己被發現了,但是,他們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因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也不再亦步亦趨地謹慎跟在後面,兇猛地加起了速,像一頭呼嘯的野獸,在狼蕭後面窮追不捨。
臨近聖誕節了,不過冬天的雨雪仍然打消了許多人出來飯後散步的閒心,東京的大街空曠得好像澳大利亞小鄉村,這七拐八繞的小城區仿佛成了狼蕭車技最好的考驗賽場!
狼蕭一腳油門踩到底,自欺欺人地把手中破破爛爛的半報廢汽車當成了F1,車輪拐彎時發出巨大的摩擦聲,輪胎都擦出了火花,錢風本能地一把抓住扶手,懷疑車要翻!
狼蕭正通過後視鏡觀察車後方那輛車的情況,就在這時,迎面駛來一輛白色的豐田越野,那輛車很快,狼蕭眉頭略微皺了皺,這車,離得這麼近了,怎麼還在加速?好像根本不帶減速的?
而錢風看到這輛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想起了那次自己獨自前往烏鴉公館的夜,想起了那迎面而來的汽車,一樣的車牌號,就是這輛車,打開了自己的噩夢,他瞳孔一縮,本能地大叫了一聲,「小心!」
然而,錢風不是虛懷若谷,他只是虛,本來的嘶吼聲音在喉嚨管裡面打了幾個旋,竟是沒辦法突破唇齒的舒束縛,重新回到了肚子裡面,而與此同時,對面的那輛白色豐田突然打開遠光燈,強光乍起,如出一轍的殺人手法,強烈的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同時那白車速度沒有半分的減緩,呼嘯著,像是從天堂下來的白色重錘,直衝著他們撞了過來。
狼蕭面沉如水,似乎將周圍汽車的轟鳴聲都屏蔽在外了,他目不斜視地把油門踩到底,鼻尖上微微滲出了一絲汗水,打算跟對方同歸於盡似的呼嘯而去,錢風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嘴角卻是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一個解脫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