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比深淵更黑的黑

  錢風固有的骨架勉強撐著他人高馬大的皮囊,人卻已經是瘦得脫了相,他頭上帶著一頂樸素的毛線帽,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上面沾滿了血,線頭亂成一團,後腦勺上還破了一個洞,露出了他有些斑禿的頭頂。♢💚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

  他的脖子有氣無力地垂在一邊,皮包骨似的胳膊垂在身側,慘白的皮膚十分鬆弛,質感像泡糟了的發麵餅。狼蕭看到錢風這副模樣,卻並沒有產生感懷傷勢的同情或者憐憫,冰冷的臉上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這一切,都是這個叛徒咎由自取。

  「帶,帶我走,求,求求你了,我,我...」錢風蒼白的嘴唇緩緩溢出了鮮血,他虛弱地開了口,剛說了沒到一句話,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狼蕭仍然面不改色,冷漠地看著錢風,錢風沒有因為狼蕭的疏遠態度而感到不爽,他咳了好一陣子,才用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跡,將手中的一個車鑰匙丟給了狼蕭,「帶,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只要我能活著離開這裡,我,我就告訴你們則天明堂玉佛頭在哪裡。」

  錢風這麼一說,狼蕭這才如夢初醒,他瞳孔一縮,心臟猛地漏跳了半拍,是啊,他們這群人忙活這麼久,不就是為了把則天明堂玉佛頭給平安帶回過嗎?只是沒想到,這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個任務,卻橫生枝節,惹出了這麼多事端,狼蕭的眼角摺疊出了一抹深邃的光芒,他沉默著接過了鑰匙,和錢風對視了一眼,後者心領神會,順手指了一輛破破爛爛的轎車,狼蕭拖著錢風,朝著那輛汽車走去。💣☆ 6➈sⒽᑌ𝔁.ςᗝ𝔪 🍩♤

  只是一場冬雨,沒有其他的風景,層層的雨簾,重重的血絲,雨水,血水,就這麼混雜著,安靜地下著,沖冼著霜黃的野草,沖洗著烏鴉公館房檐與地面的血水,沖洗著龍君塵濕漉漉卻仍然有型的長髮。

  雨中什麼都沒有,然而裡面卻仿佛有無數根最細最鋒利的銀線,沉默地等待著切割開任何膽敢進入龍君塵周身的事物,無論是馬是人還是劍,甚至是那凌厲的殺氣,都無法透過這層層密網,龍君塵,仍然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笑容靦腆,而堅定。 ❊❋

  眼看著最強大最忠誠的下屬,眼看著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死侍,被龍君塵閒庭信步間就重創成這副模樣,好好生生的一群屬下,變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堆血肉,山本久一郎眼眸驟然寒冷,一股無來由得憤怒自胸腔噴薄而出。🐚👻  😂👑

  他大手一揮,呼吸吐納間,一聲狂嘯自喉管噴涌而出,仿佛將那周圍的雨雪都要納入自己的軀體一般,他調動著四周的天地元氣,轉化成自己的氣息,幻化成一道強大的能量匹煉,帶著一道流溢的黑光,直直刺向站在不遠處,噙著溫柔微笑的少年。

  帶著寂滅意味,充滿了毀滅能量的氣息,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將而出,那股氣息,仿佛擁有自己的顏色,那便是黑色,屬於深淵的黑色,然而這道看似強大的氣息,卻在下一秒鐘,像是被更深的黑色給淹沒了一般,被逐漸淡化而去。龍君塵冷冷的眼神決然地回望著山本久一郎,兩臂一錯,裙擺一扶,馬步一頓,憑藉著肉身拳腳,竟是生生將那黑色的氣息給盪開了去。

  山本久一郎看著龍君塵,冰冷殘忍的眼眸里充滿了震驚,又隱隱透著令人感到心悸的饑渴,這純粹到絕望的黑色,就像是帶刺的玫瑰,危險,卻又那麼激發人最本性的欲望。

  龍君塵淡漠地望著與他相對而立的山本久一郎,眼眉忽然一彎,紈絝著,浪蕩著,似笑非笑地說道:「山本久一郎,你不是那麼想要我的命嗎?怎麼,現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了,你怎麼不敢來了啊?」

  山本久一郎面無表情,整個人的氣息似乎都要被那洋洋灑灑的大雪給淹沒了去,就在龍君塵以為這傢伙已經不打算聊天直接動手的時候,他用手拂去了一粒掉在他眉角的雪花,面露微諷地開了口:「龍君塵,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想要你的命,是紫麒麟,想要你的命,所以,我告訴你,即便今天我失手了,你,也離不開這邊土地,懂嗎?」

  「原來你們最大的倚仗,就是這種毫無威脅性的狠話?我打架,不需要別人失手,更不要提什麼紫麒麟,這種爛東西,來一個我殺一個,有本事你把紫麒麟的人全部給我叫來,我一鍋給你們TM的全部端了!」龍君塵霸氣地前踏一步,話語間居然隱隱帶著龍吟,整個人宛若君臨天下一般橫刀而立,標誌性的紈絝笑容很自然地落在了他的嘴角。

  龍君塵抬頭望向烏鴉公館上空的烏雲,很厚,又轉眼看到那些煩人的盤旋不停的黑色烏鴉。他低頭望向自已雙腳踩立的地面,看到幾隻在泥縫裡穿行的辛苦的螞蟻,努力尋找著冰天雪地里溫暖的棲身之地。

  嗆啷一聲,匕首出鞘,下一秒,龍君塵手臂一探,不再有任何廢話,一柄暗啞無光的匕首就向山本久一郎射了過去。

  山本久一郎面沉如水,倒沒有因為龍君塵突如其來的進攻有任何的意外,他對龍君塵無恥的戰鬥風格極為了解,知道這小子最喜歡玩的就是葷招陰招,所以在談話之時雙方看似平靜,但實際上都一直在默然準備著下一場戰鬥的到來,調息靜養間,已經蓄力待起,伺機而動了。

  所以龍君塵這看似毫無預兆的匕首,早已被山本久一郎料到了。他做了充分的準備,面色陰鬱而從容,只見他雙臂一震,袖袍一抖,將那周圍散落在四處的純淨真氣給重新聚攏了來,他兩隻手結了一個法印,天地元氣像是一條條絲綢一般在他的面前編織著,在其身前,隱隱有暗黑色的紋路勾勒,一個帶著玄武塗鴉的盾牌虛影隱隱浮現,玄武盾牌,看似輕描淡寫地接下了這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