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久一郎眯了眯眼,那宛若墨汁鋪灑的眼眶裡,很警惕地捕捉到龍君塵神情上的微妙變化,心頭微微一凜,一絲警惕掠過他的雙眸。👹💗 6➈𝓼Ⓗυ𝔁.𝓒𝓸๓ 😝ൠ
寒冷的冬雪一直不停地下著,雪落在充滿殺意的戰場上,瞬間被蒸騰成了無力的雨滴,澆洗著那些躍躍欲試的大黑馬的頭顱,卻始終無法澆熄它們眼中的暴躁情緒和狂暴的戰意,它們嘶鳴著,前蹄不斷高高躍起,又重重踏下,躍躍欲試,戰意昂然。只要山本久一郎一聲令下,它們勢必就會一擁而上,用馬蹄踐踏,用長槍突刺,用殺意碾壓。
然而,就在龍君塵臉上的笑容發生變化的那一瞬間,那暴躁的冬雪,那凜冬的寒風,那飄飄然壓頂而來的烏雲,似乎被按下了某個按鍵,一瞬間靜止了,龍君塵眯著眼睛,成竹在胸地負手而立。
他根本就不打算出手,只是冷冷地看著那些向他衝殺而來的黑色騎兵,目不斜視,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極端鄙夷的嘲諷輕蔑神情,就像看到了一群白痴,看到了一群不自量力,螳臂當車的白痴。
山本久一郎面色一沉,總覺得自己受到了某種侮辱,他看著那溫柔的笑容,心頭的火氣蹭蹭蹭地就往上涌,他輕輕地啐了一口,咬著牙說道:「我呸,花里胡哨的東西,跟我唱空城是吧,以為小爺我是被嚇大的?哼,我可不吃這套,少在那裡裝蒜矇混過關了,給我沖,弄死他!」
山本久一郎大喝一聲,周圍的黑色騎兵爭先恐後地嘶鳴起來,踐踏著馬蹄,朝著龍君塵沖了過來。
最前面的那名黑色騎士,手裡的長槍開始揮舞,默默摧動體內的能量,右手離開馬韁,握緊長槍,眼神變得凌厲而弒殺,手中的長槍嗡嗡輕鳴,身上的黑馬急促而興奮地喘息,馬頸上的長長鬢毛隨著最後加速的衝刺,在雨中不停翻飛,看上去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黑色騎兵並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只是默然地看著這個將死之人,手中的長槍舉過頭頂,寒芒一閃而逝,眼看著就要刺下去了。
龍君塵暗暗地嘆了口氣,為這些敵人的自大與愚蠢嘆氣,真以為自己是個愣頭青,毫無準備就跑過來跟你硬碰硬,能不能動動腦子?我龍君塵,真有那麼傻嗎?
龍君塵終於有所行動了,他一直沒動的右手輕輕做了個下壓的手勢,這個手勢極其細微,不易察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當然,除了那些一直等著龍君塵命令的人,以及,山本久一郎。§.•´¨'°÷•..× ➅9𝓼Ⓗยχ.𝕔o𝐦 ×,.•´¨'°÷•..§
老奸巨猾的山本久一郎,從一開始就觀察著龍君塵的動向,他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山本久一郎的眼睛,包括那個幾不可聞的手勢,依然還是被山本久一郎捕捉到了,他看著龍君塵那好整以暇的目光,面色劇變,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連忙對著那十幾名黑色騎兵聲嘶力竭地喊道:「別去,有埋伏!!」
然而,警告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黑色騎兵正在高速衝刺,山本久一郎雖然在最快的時間發出了警告,但就算這些人聽到了他的警告,並且有足夠的紀律性來執行他的命令,也已經無法勒住韁繩,那些黑馬,已經像是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自以為是的他們已經無法退出這個戰場,前沖之勢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停止。
龍君塵目光如雷,默然,淡然,慘然,戚戚然地看著那一匹匹黑色的駿馬,他不在意馬上面呼天喊地的騎士,倒是為這些馬感到惋惜,這些高頭大馬,都是良種,若是能夠收到自己麾下,那肯定要好生將養著,現在嘛,只能給這些自大的傢伙陪葬了。
衝刺在最前面的那匹黑色駿馬,重重地一蹄踩進泥濘土地,在離龍君塵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忽然僵住了,瞪大了一雙馬眼,發出了一聲仿佛能割開空氣的嘶鳴,然後便再也無法繼續前進了。
因為,它的馬蹄,斷了!像是藕節一樣的森然白骨混合著血絲從那個銀線的中間被一分為二。
緊接著,粗壯的馬頸上出現一道細細的銀線,黑線上面,似乎還閃爍著亮晶晶的光片,好像是細密的小刀。
強健的馬身上,像是變戲法一般,憑空出現了更多的細密銀線,一層一層地不停地纏繞著。
因為不同部位的用力不勻,那些銀線漸漸變寬,然後分開,周圍埋伏著的狼騎用後發勁,將銀線繃直。
卡拉一聲,這柔韌的銀線還在原地,紋絲不動,毫髮無損,似乎不是線斷了,而是某些其他的東西。
就在下一秒,那個黑色的高頭大馬,整個馬身,變成了無數塊懸浮在空中的肉塊,肉塊間隱約有血,空氣中瞬間就被血腥氣味淹沒。最前方那顆馬頭,悄無聲息地脫離身體,慘然的馬頭似乎還沒有適應和身體今生永別,依然執拗地向前飄行,甚至還能看到馬鼻里噴出的熱霧,還能聽到它喘息的聲音。
一匹衝刺中的駿馬,就這樣變成了衝刺中的無數塊血肉,那些血肉飄到龍君塵身前的時候,生生裂開,化為無數塊腥紅的光點,又隨著凜冽的寒風毫無美感地灰飛煙滅,這個畫面詭異到了極點。
當然,馬死相悽慘,馬背上的那名騎士,自然也不能倖免,這可是套餐,買一送一的,無辜的馬都死了,你們這些耀武揚威的騎士自然要去陪葬。那名騎士和駿馬有幾乎完全相同的遭遇。
他的右手離開韁繩,剛剛舉起長槍,口中的尖嘯還沒喊出來,長槍剛剛露出鋒芒的一點光,上面便多出了一道深刻的切痕,悄無聲息斷成兩截,長槍的鋒刃,像是塊麵包一樣癱軟無力地耷拉在地上。而緊接著,從長槍的槍刃,再到他握著長槍的手上,無來由得多出了一道細細的銀線,那名騎士不可一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發自骨髓的恐懼與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