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賜坐在長椅上,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龍君塵,頗有些不怒自威的風範,龍君塵不得不暗贊,看來經過這幾年的歷練,鳳家還是對鳳天賜不遺餘力地栽培了不少東西,這般氣度,的確能夠做鳳家未來的掌門人,作為鳳家長子,有這等倨傲的神態,那絕對不應該被鄙夷,反倒是應該被推崇,這就是屬於上位者的氣質。🎅💘 ➅❾𝓼h𝐔χ.𝕔Øm ✌🐚
龍君塵一向追求的是名士風骨,所以對於這等鳳天賜的倨傲態度倒是不以為意。只是今天他有些不太適應這一向喜怒寫於臉上,說話直來直往的鳳天賜如今變得這般委婉含蓄,說起話來雲山霧罩,讓人摸不清後者究竟想表達何種意思,龍君塵拱了拱手,斟字酌句地反問了一句,「天賜兄,你,以為如何啊?」
「你果然還是喜歡踢皮球啊。」鳳天賜似笑非笑地看著龍君塵,一隻手輕輕敲擊著椅背的扶手,龍君塵微微皺眉,他知道鳳天賜這話是有弦外之音的,但一下子沒領悟到鳳天賜什麼意思。
鳳天賜微笑著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笑眯眯地說道:「龍老弟快快入座,我好吩咐下人添茶倒水,等菜做好了就可以開始上了。」 ✴✥
「恭敬不如從命。」龍君塵略微一個欠身,便是很自然地坐到了鳳天賜對面的椅子上,鳳天賜將面前的茶杯輕輕推到了龍君塵面前,親自起身替龍君塵斟滿了茶水。
「敢問天賜兄,之前你說我愛踢皮球,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龍君塵不喜歡玩那些彎彎繞,尤其是面對鳳天賜本就和自己沒什麼交情可言的人,更不在意所謂的禮數,他問完,便是直勾勾地盯著鳳天賜。
不過鳳天賜似乎一點也不急,從龍君塵一進門,鳳天賜一開口龍君塵就發現,鳳天賜今天說話的語速特別的緩慢,而且每次開口的節奏總是很突兀,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開口。
這一次也是一樣,一陣沉默過後,就在龍君塵以為這小子沒聽到,想要再次發問的時候,鳳天賜忽然毫無徵兆的開口,目光如炬,「你既然不想娶璇子,為何不登門說清楚,反倒是選擇逃避,你要知道,現在所有的壓力可都在璇子身上,你一走了之,留下了那麼多流言蜚語,誰給你收拾?你這不是踢皮球,是什麼?」
鳳天賜語速依然緩慢,但是語氣里少了幾分聊家常的平和,多了幾分問責治罪的意味。⑥⑨ⓢⓗⓤⓧ .⃝ⓒⓞⓜ龍君塵抬了抬眉毛,心中有一絲困惑,當初離開京城,與其說是龍君塵自願離開,不如說是鳳天賜無休止的騷擾與挑釁讓龍君塵不厭其煩,最終選擇逃避。
自己走,至少有一半的原因都得歸結在這位鳳天賜的頭上,現在倒好,自己沒去找他算帳,後者反倒是倒打一耙,率先發難,開始興師問罪。
再者說了,自己離開京城,離開他妹妹,應該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可是現在,他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難道這傢伙開悟了?懂得關心妹妹了?
絕不可能,龍君塵直接否定了自己內心的猜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龍君塵和鳳天賜打了這麼多次交道了,他心知肚明,後者平日看似平和近人,但骨子裡有一種東西,促使著他一次次冒險,一次次做著在外人看來有些自討沒趣的事情,這個東西,叫做野心。
想通了這點,龍君塵微微嘆了口氣,輕輕端起面前的茶杯,小抿了一口,「所以,天賜兄以為,是我對不起璇子咯?」
桌上開始擺上一些時今鮮蔬和精巧小菜,龍君塵倒是頗為喜愛那油炸的花生米,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歡暢地嚼了起來,卡蹦卡蹦的,又香又脆。
鳳天賜沒有動筷子,眉頭緊皺,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璇子並不打算放棄婚事,所以...」
鳳天賜今天非常得反常,往日裡的針鋒相對渾然沒有了,反倒是處處替她妹妹說話,而且語氣還頗為客氣,這讓龍君塵實在是有些摸不清對方的底細。
「所以,你想問問我的態度?」龍君塵又舀了一勺花生米,拿起紙巾,輕輕擦去嘴角微微溢出的油漬。
「嗯,現在的情況,雙方家長沒有要鬆口的意思,我妹妹似乎也沒有要退婚的打算,所以你的態度,很重要。」鳳天賜頓了頓,抿了口茶水,不過話鋒一轉說道:「可是,在我看來,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鳳天賜的話讓龍君塵瞳孔一縮,這話,龍君塵雖然裝作啞然,內心卻是一片清明,心知肚明鳳天賜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既然都已經挑明了自己的父母,對方父母以及女方都同意這樁婚事,現在是自由戀愛的時代,自己的主見固然重要,可是一共就四方的談判,現在有三方都已經同仇敵愾了,自己的意見又能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嗎?
「我和司徒玲靈已經訂婚了。」龍君塵淡漠地抬起了眼帘,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目光毫無懼色地與鳳天賜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我知道。」鳳天賜並沒有對龍君塵示威般的話語如何在意,仍舊慢條斯理地將茶水逼干,將茶葉倒掉,換了一碗新茶,斟滿了熱水。
龍君塵本來還在等鳳天賜的下文,可是這傢伙說完三個字之後就閉口不言,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對面的龍君塵,深邃的眼眸里波瀾不驚。
此時的江邊驟然捲起一陣大風,吹在耳邊,竟是發出了一陣嗚嗚的聲音,宛若在黑暗裡一頭受傷野獸的痛苦呻吟,那船隻也跟著大風輕輕搖曳了起來,外面的珠簾也被吹得發出了叮叮咚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