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一種無聲的刑罰,無聲的折磨,龍君塵目光如炬,仔細觀察著馬六的面部肌肉,他又靜默地等了十多分鐘,忽然抿嘴一笑,嘴巴微微張開。♦👺 ❻9ѕ𝔥Ữ乂.𝓒ⓄⓂ 💚♖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流落在海外的華人吧,只不過,當初你的父母,或者祖上是偷渡出去的,所以,在外面沒有合法身份,在神州國內,也沒有合法身份,若是混出頭,那還好,混不出頭,一輩子可能都沒有自己真正能夠登上戶籍的名字,所以隨便取個馬六,倒也無可厚非,只是,除了好記之外,沒有一點美感可言。」龍君塵並沒有著急進入正題,反倒是輕輕地走在審訊室裡面,在和馬六嘮著家常。
審訊室外,唐婉瑩玉臂環胸,她柳眉輕蹙,對著手下說道:「之前馬六交代的時候,那可利索的很,而且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怎麼這小子一進去,這馬六就不吭聲了?」
「是啊,而且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輕狂也完全被收起來了,現在的他,要我形容,就像是一隻畏首畏尾的兔子,或者是受了驚的小鳥。」站在一旁的楊仔新也是皺眉評價道,眼眸里一抹讚許毫不掩飾,「看來姐夫是真的有一些手段啊。」
唐婉瑩本來還在全神貫注地盯著裡面,一聽到「姐夫」兩個字,俏臉一紅,不過,她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出言反對,反倒是感覺心裡有些美滋滋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ღ(¯`◕‿◕´¯) ♫ ♪ ♫ ❻9s𝓱ù𝐱.ℂσⓂ ♫ ♪ ♫ (¯`◕‿◕´¯)ღ
當然,在小黑屋裡面的龍君塵肯定不會知道外面兩人的對話,他靜靜地觀察著馬六表情的變化,像是一隻等著狩獵的豺狼。
作為一名偷渡客的後代,自己的父母沒有打下江山,反倒是欠了一屁股的債,自己沒有身份,自己沒有地位,甚至,沒有名字。他流浪,從一出生就開始流浪,他厭倦了那種生活,厭倦了疲於被命的苦楚,厭倦了寄人籬下的不甘,厭倦了這一切。
果然,龍君塵一提到這件事情,馬六本來平穩起伏的胸膛陡然一怔,緊接著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帶著一絲屈辱,還有不甘,手上的鐵鏈被弄得哐當作響,掩飾不住內心的煩躁。
龍君塵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就像是不斷升溫的涼水,再慢慢炙烤著馬六脆弱的內心。
「馬六,我這麼跟你說吧,你可能聽信了那些恐怖分子的話,幫他們做了一件事情,以為坐幾年牢就可以撈得一大筆錢,不過我要告訴你,他們現在可都還逍遙法外,你卻要為此坐牢,不管他們許下了何種承諾,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就憑你現在的罪名,關你個十幾年絕對沒問題。♠🐳 ➅9sħ𝓤א.ᶜⓞ๓ 👻👤等你出去,白髮蒼蒼,拿著那些錢,又有何用?」龍君塵不急不緩,就像是和一位闊別多年的老友互訴衷腸,卻又字字珠璣。
馬六終於睜開了眼睛,不過,他嘴唇蠕動了一下,一句話沒說,輕蔑地轉動著眼球,似乎是在譏笑龍君塵的挑撥手段過於低劣,不以為意地看著他。
龍君塵似乎也沒料到這小子嘴這麼硬,他按捺住心中掠過的一絲浮躁,沉下心來繼續說道:「我呢,也不是想套你話,或許你不知道,你的幕後老闆究竟在謀劃著名什麼事情,但是你放心,若是他們的計劃成功,我別的不敢說,你的腦袋,絕對保不住。」
龍君塵慢慢地掌握著談話節奏,儘管馬六一言不發,但是他每一次的肢體表情,面部肌肉抖動,都是對龍君塵無聲的回應。
龍君塵不斷誘導著馬六跟上自己的思路,曉以利弊,將整件事情的嚴重性慢慢透露給他,他不信,這馬六的心理素質有這麼好。
「馬六,你有沒有想過,你就算是什麼都不說,你出了監獄,還是活不成。」龍君塵似笑非笑地看著馬六,換了種口吻繼續說道:「你的所作所為,無非就是替這些傢伙殺人滅口,你所殺的那些人,其實,都是和他們一夥的自己人,你有沒有想過,今天你引爆炸彈炸死他們,明天這夥人的槍口就會對準你的腦袋?為了保住他們的秘密,殺點人成本可一點也不高啊。到時候監獄裡面,馬六上吊自殺的新聞,可沒人會問津啊。」龍君塵像是個狡猾的獵人,一步一步地攻陷馬六的心理防線。
馬六似乎被說中了心事,雙拳猛然攥緊,指關節被他攥得有些發白,他抿著嘴唇,胸口的起伏比起之前更加劇烈,油膩的頭髮和他的內心一樣,沒精打采的垂在腦門上。
這件事情,一直是馬六的心病,儘管這些人承諾會許給他榮華富貴,許給他地位,金錢,許給他曾經奢求的一切,但是他心裡始終有一塊陰影,他去幫這些人除掉的,都是自家的兄弟,這般行徑,他自己的良心多少有些過不去,而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一天這樣的戲碼會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會成為那個被犧牲掉的人。
雖然對方給的承諾很優厚,也保證過他的生命安全,但是這種空口無憑的屁話,也只有兩三歲的小孩子才會聽信,他若不是顛沛流離這麼久,一時被利益沖昏頭腦,估計也不會答應這檔子事。
「我不知道那些傢伙給了你什麼承諾,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若是你提供咱們警方需要的情報,我可以替你求情,畢竟炸死的那些人本來就是恐怖分子,你也算是有功勞,對吧,所以呢,等你出獄,我保證讓你有一個神州國的戶籍,過上能夠頭頂藍天,堂堂正正的日子。」龍君塵語速放緩,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馬六的表情,恩威並施,向來都是說客常用的伎倆。
「而且,還有一點。就算是這些人給了你錢,那又如何?這些錢,終究都是黑錢,你還是得過著亡命天涯的日子,天天提心弔膽,提防警察不說,還得提防自己人在背後的黑槍,這種日子,你過得下去嗎?」龍君塵步步緊逼,他的話,就像是閻羅王敲響的喪鐘,一聲一聲,又像是貓爪子划過透明的玻璃,讓馬六渾身發冷,汗毛豎立。
馬六忽然昂起了頭,渾身猛烈地開始抽搐,「不可能!他們不可能害我!他們不能害我!!」他發出像狼嚎一樣的吼叫,一時間將整個審訊室的陰冷全部驅散,整個人的眼珠暴起,就像是想要從那眼眶裡掙脫出來一般。
「不可能!」馬六繼續撕心裂肺地咆哮著,手裡的手銬被蠻橫地掙扎,但是卻沒有鬆動,發出吭吭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