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跟過來的溫有山就聽到後面這一句,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一個不慎,還差點被地上的小石頭給絆倒。
管家比了個「噓」的動作,指了指隔壁那戶,壓低聲音說道:「當初大老爺跟著定北王的時候執行過不少任務,在江南有個行商身份,也是做布料生意的,跟柯家算是對頭,對方一直防著大老爺,盯得死緊。
皇上登基後,大老爺就想甩掉江南這個身份,可經營了這麼多年,哪能說甩就甩的,若是引起江南某些勢力的懷疑,恐會惹出不少麻煩,所以大老爺這兩年開始有意識地收縮江南的生意,這次又借著安國公的身份,成功將這宅子脫手。
柯家便是懷疑派人暗中調查,只會查到老爺這國公爺的身份,便以為是您看上了這宅子,巧取豪奪,大老爺才不得不割愛,將這宅子讓出去,再過個幾年,大老爺成功將所有的生意轉到其他人手上,就真的可以擺脫這邊的一切了。」
溫有山聽得眉頭直皺,「不對!既然我大哥跟柯家住隔壁,怎麼孫嬸子提到柯世明的時候我大哥一無所知?害我折騰了這麼久才過來!」
管家一臉尷尬,「國公爺,這事可真不怪大老爺,柯家把大老爺放在心上,大老爺卻從未在意過這種跳樑小丑,再說了,這邊勢力起來後,大老爺只是偶爾露個面,江南商人這麼多,他哪裡記得住誰是誰啊!也是過後他傳信過來,我們的人調查了一下才知道冤家路窄,柯家就在隔壁。
您說這要是住得遠一些大老爺還好出手,兩家隔這麼近,說知道隔壁有沒有調查過咱們,萬一人家對咱們知根知底的,咱們又出手調查,被知道了可就不太好收場了!」
也就是說溫有城礙於某些原因還不想在江南這邊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讓他們過來尋人。
想通裡頭關節的溫有山很是無語,看著陳寧雅摸了摸下巴,咕噥道:「娘子,我看起來像那種巧取豪奪的人嗎?大哥這坑我也坑得太徹底了吧!」
陳寧雅這回倒沒有跟他一個鼻孔出氣,而是嫉妒地哼哼道:「你就知足吧!之前我以為這宅子也就幾萬兩,轉了一圈,我覺得沒有十幾萬了估計是買不到的,你啥也沒幹,白得了這麼一座宅子,還想怎麼樣!」
這麼一說,溫有山的心裡倒是平衡了不少,跟在陳寧雅身後屁顛屁顛地進了他們的院子。
管家給他們準備的院子一看就是整座宅子最大的,入院的小徑瞧著都比其他地方寬敞,往裡頭還有個待客的大廳,大廳旁邊有兩個倒座,東西廂房才是臥房,各有兩間偏房,也就是說這個院子光是住人的房間就有六間,就他們兩口子住,倒是冷清得很。
陳寧雅有些皺眉。
管家一瞧,忙道:「夫人,這院子本來就是主院,其他幾個院子不如這邊寬敞,有的院子還有流水,比較潮濕,還是這邊適合您。」
陳寧雅看了一圈,沉默著點點頭,「那就這裡吧。」
藍綢藍綾趕忙將行李搬進來。
他們才到了半天,周圍的人家都知道這座剛剛換主人的宅子住進了安國公夫婦。
安國公是什麼人?整個大齊估計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那可是拿下北疆的大齊第一人,還是當朝國丈,放眼整個大齊,身份比他尊貴的也沒幾人了。
沒等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出手,溫有山已經讓人把宅子上的牌匾換了下來,掛上「安國公府」牌匾。
這下整個江南有點背景的人都知道安國公下江南了。
當天傍晚,管家收到了幾十封拜帖。
溫有山和陳寧雅正在用晚膳,管家將東西帶進來後,夫妻倆將這些拜帖一一看過去,想都不想就把柯家那份挑出來,「答應他們!」
管家早已料到,呵呵笑著退了出去。
隔壁的柯家家主柯光霽得知安國公府答應見他後,眼裡迸出一道精光,得知安國公夫人也來了之後,第二天,他立馬帶著夫人、兒媳婦和孫女上門。
等柯光霽到了才發現,安國公府上還有好些熟悉的面孔,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在賈家主賈安瀾、盧家主盧柳、阮家主軟玉珠身上掃過,皮笑肉不笑地同他們點點頭。
幾人也假模假樣地回了禮,明面上大家看起來有說有笑,和和樂樂,實際上暗自較量,處處設陷。
幾個回合後,柯光霽沒能討到便宜,便安生了,跟著他過來的女眷這會兒可不敢出聲,一直規規矩矩地當個擺設。
直到溫有山攜著陳寧雅過來,屋子裡的人才站起來行禮。
溫有山擺擺手,「不必多禮,來者是客,諸位隨意。」
「不敢不敢,昨日知道國公爺來了江南,今日草民便馬上帶著夫人過來給您請安,若是您提前派人說一聲,草民還能給國公爺接風洗塵!」柯光霽討好地說道。
一旁的賈安瀾立馬擠兌道:「瞧柯老爺說的,要是我們提早知道國公爺和夫人要來江南,這接風洗塵的事情還輪得到你?」
賈家勢力比柯家大,柯光霽就算心裡再不忿,面上也不敢跟賈安瀾叫板。
盧柳搖著摺扇,溫聲勸道:「兩位都是想好好接待國公爺,倒是不用掙這個,國公爺難得來一趟江南,若是您和夫人不嫌棄,我等倒是可以陪著您和夫人出去走走,看看這江南的山光水色,名剎古蹟。」
阮玉珠也跟著出聲道:「民婦家中就有江南最大的客船,可以帶國公爺和夫人泛舟游湖。」
陳寧雅的目光落在阮玉珠身上,很是稀奇。
阮玉珠對上陳寧雅的目光,不卑不亢,恭敬地解釋道:「民婦夫君幾年前意外身故,稚子年幼,尚擔不起擔子,民婦只能出來拋頭露面,撐起門戶,讓夫人見笑了。」
這年頭女子頂門戶還真是稀罕事,陳寧雅當即誇讚道:「誰說女子不如男?阮夫人這是巾幗不讓鬚眉,有什麼好見笑的?只是這世道對女子苛刻,你這般撐著,倒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