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呢?」陳曉蝶焦急地看著他,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我不要跟爹分開,爹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曉蝶!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只是個姑娘,身子骨又不好,朝廷看在嶺南王的面子上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不行!若是我跟著你一起逃了,朝廷定是連你也不會放過!孩子,這種時候不要犯傻!」
陳曉蝶泣不成聲,淚眼模糊地直搖頭,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似的,「爹,這世上就只有你還是真心關心我,愛護我,若是連你都沒了,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陳陽秋被她哭得心痛不已,不停地安慰道:「胡說!你大舅舅現在就在王府里,還有你的王妃姨母,哪個不關心你的?剛剛你突然暈倒,還是王妃身邊的貼身嬤嬤送你回來的,請醫問藥,直到大夫說你無事嬤嬤才回去的。閱讀
你大舅舅更是在這邊坐了許久,本是想等你醒來再走的,可你遲遲不醒,天又黑了,他才剛回來,瞧著也疲憊,爹就趕緊讓人送他回去了。你大舅舅明日估計就會來看你了!」
陳曉蝶哭泣的聲音小了一些,心裡卻越發寒涼,她惦記的那個人真的不在乎她,連問都沒派人過來問一句,可笑她還痴痴地奢望著。
因著興致不高,她喝了藥之後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陳陽秋走到院子的涼亭里,兀自喝著悶酒,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陳曉蝶差不多睡熟了桃兒才出來,瞧見陳陽秋還在,便走了出來,鼓足勇氣,緊張地低著腦袋說道:「老爺,您能不能不要離開小姐!小姐已經太苦了,若是連您都走了,她只怕是撐不下去的!
還有,陳家被誅九族,如今就剩下您和小姐兩個人,若是連您都出事了,陳家就真的絕後了!百年之後,也不會有人再為陳家的先人上一柱香,燒幾張紙!還請老爺三思啊!」
陳陽秋喝得有些麻了,眯著醉醺醺的眼睛艱難地轉過腦袋,看桃兒都看出重影了,大著舌頭說道:「你......你說得......有道理!但......但是......無計可施......」
說著,陳陽秋撲通一聲倒下。
桃兒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將人攙扶起來,用了全身的勁兒咬著牙硬是將人弄回房間,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陳陽秋,她剛轉身欲踏出房門的腳收了回去,直勾勾地看向床上之人,鬼使神差地緩緩將門關上......
翌日一早,宿醉醒來的陳陽秋壓根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見桃兒將沐浴的水都準備好了,便不做他想,直接去洗浴,桃兒不曾吭聲,趁著這個時候將床單換了,屋子清掃了一遍,等陳陽秋洗完出來,房間的酒氣早已散了七七八八,床上也看不出任何痕跡。
沒一會兒,郗宏浚過來了,問了陳曉蝶的情況,同陳陽秋說道:「我不日就要返回郗家,若是曉蝶願意,我帶她一起過去,在那邊她絕對安全。」
「有舅兄在我自然放心,曉蝶跟著你也比跟著我強,只是......」陳陽秋還未說話。
陳曉蝶不知道何時過來了,開口打斷他的聲音,「爹,大舅舅,我不想去郗家!」
「曉蝶!不要胡鬧!」陳陽秋板著臉斥責一句,滿臉不贊同。
陳曉蝶卻是哀求著跪了下來,「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死,便是朝廷要抓你,我也要跟著你一起走!」
「你在說什麼胡話!桃兒!還不趕緊扶小姐回去!」陳陽秋是真的怒了。
郗宏浚見此,制止道:「孩子也是捨不得你,好好勸勸就是,不必動火。」
說著郗宏浚看向陳曉蝶,溫聲問道:「孩子,你為什麼不願意跟大舅舅回去?是擔心去了郗家人生地不熟?若是這樣的話大舅舅跟你保證,你外祖父外祖母和你大舅母他們一定會視你如己出了,在那邊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有人不長眼招惹你的。」
陳曉蝶怔了怔,還是果斷搖頭,聲音細弱蚊蠅,「曉蝶知道大舅舅的好意,也知道大舅舅想護我,可我捨不得爹爹,爹爹為了我已經失去了很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那樣我就是大不孝!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聽了這話,郗宏浚欣慰之餘,又忍不住嘆了一聲,「罷了,既然你執意留下大舅舅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這段時間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府里,莫要外出,待風聲過了再做打算,還有,我觀你年紀也不小了,知道你曾和離過,不過嶺南這邊不講究那麼多,和離就是和平分開,沒有誰對誰錯,再嫁也不難,還是能找到不少如意郎君的。
這段時間我讓你姨母幫你相看相看,可以的話就定了,早早嫁了,也能最大程度減小你和陳家的牽連的。」
陳曉蝶還未吱聲,陳陽秋已經開口了,「大舅兄這主意不錯,曉蝶的事情已經成了我最大的心病,若不是當初我沒打聽到馮鴻羽的為人就輕易許了這麼親事,曉蝶也不用吃這麼多苦。」
郗宏浚早已調查清楚陳家的事情,自然不會漏了馮家,對於他口中馮鴻羽的為人持觀望態度,不予評價,道:「這次看看曉蝶想要嫁什麼樣的人家,嶺南境內你隨便選,有王府在,你嫁過去絕對不會受半點委屈。」
陳曉蝶嘴巴張了張,鼓起勇氣閉著眼,哆嗦著問道:「就是世子表哥也可以嗎?」
話音剛落,滿室皆靜。
陳陽秋失望地閉上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母親就是為了跟我在一起,不得不委身做小,便是我千方百計地護著,最終也逃不過被算計慘死的命運,我以為你會引以為戒,沒想到你怎麼這般致執迷不悟!」
他不是不知道陳曉蝶對蕭鼎的情愫,只是他一直以為陳曉蝶有分寸,認得清現實,便是少女懷春也不過是一時的,沒想到她這麼久了還痴心不改,甚至說了出來,還是當著郗宏浚的面,這讓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