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良將人按了回去,嗤笑道:「拉倒吧,你回去能做什麼?自投羅網嗎?放心吧!我岳父跟陳知府關係好,陳知府再怎麼樣也不會動我爹娘的。」
對於這點溫元良還是很有信心的。
馮鴻羽這才漸漸放鬆下來,喃喃道:「沒想到最後還是乾爹乾娘出面替我擺平,呵呵......我娘當初還說什麼定要我娶府城的貴女,將來才能給我鋪路,放眼整個府城,也沒有哪個女子比知府女兒還尊貴了,可結果呢?」
溫元良看他這樣也是萬分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兄弟,聽我一句勸,凡事不要多想,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現在咱們已經走遠了,省城那邊我爹都安排好了,咱們儘管好好考試,旁的不用多想。」
馮鴻羽拭去眼角的淚珠,重重地點頭,「我不會讓乾爹乾娘失望的!」
「這就對了嘛!」溫元良的聲音明朗了許多,掀開車簾將腦袋探出去,外頭一片漆黑,只有身後和前面的馬車掛著的燈籠讓他勉強看清一些路況。
溫元良只看了兩眼便放下車簾,嘟囔道:「也不知道子兮他們睡了沒?」
馮鴻羽臉上閃過一絲差異,「子兮也跟著一起過去?」
「可不是!不止是子兮,元宏薛正也在呢!他們在另一輛馬車上,書硯青竹他們幾個擠一輛,我爹說了,我們提前過去適應幾天,養精蓄銳。」溫元良的聲音透露著幾分愜意,聽得馮鴻羽羨慕不已。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嫉妒你,嫉妒你有一對這麼好的爹娘,雖然我爹對我也好,但他忙著公務,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有限,絕對做不到乾爹這個程度,我娘就更不用說了,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罷了,說這些也只是給你添堵罷了。」馮鴻羽淒涼又無奈地笑了笑。
溫元良卻是沒心沒肺的咧嘴,「別啊!你接著說,我心大,堵不上的!」
馮鴻羽:「......」突然說不下去了是怎麼回事?
有了溫元良這麼一個活寶在,路上也熱鬧許多,四人遠離棣州後速度便慢了下來,一路上吃吃喝喝,跟遊山玩水似的。
慶安縣這邊,馮興海和黃氏終於收到府城寄回來的信,可惜給他們寫信的卻是溫有山,讓黃氏好不失望。
「雖然讀書重要,但也不至於一個月寫一封信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忙什麼!成親這麼久了,兒媳婦肚子還有沒有消息,人溫元良的孩子都快周歲了!」黃氏不滿地碎碎念。
見馮興海看完信後表情不對,忙問道:「怎麼了?信上說了啥?不會是遇上麻煩跟你求助吧?」
「砰!」的一聲,馮興海重重拍桌,黃氏嚇得臉皮一抖,後怕地抱著胳膊說道:「不是就不是,你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嚇死人了!」
馮興海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小心眼的女人說的就是你!每次溫家主動聯繫我你都要揣測一番,想著人家是不是遇上麻煩才找我的,你就不能盼人一點好?」
黃氏被問得啞口無言,心下卻不服氣。
馮興海懶得聽她狡辯,憤怒地咒罵道:「陳家未免欺人太甚,知府又如何?耽誤我兒前程,我跟他拼了!」
馮興海的眼睛氣到充血,看著就像要吃人似的。
黃氏被嚇得猛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信上到底說了什麼?你至於這麼生氣嗎?還是跟親家有關,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跟你說,你可別聽溫有山一面之詞就對親家心生不滿......」
黃氏還沒說完就看馮興海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呸!誤會?什麼誤會!知府的女兒金貴,我馮家的兒子就是爛泥嗎?就因為你那好兒媳婦病了知府要讓鴻羽放棄此次秋闈,三年後再考,這次秋闈可是皇上好不容易才開的恩科,錯過這次機會,你兒子三年後能不能考上還說不定呢!你覺得這是誤會?」
黃氏大受打擊,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焦急地追問道:「鴻羽現在怎麼樣了?我兒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本以為求娶的是只金鳳凰,將來鴻羽也能少受些累,誰知道竟是來催命的!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黃氏悲戚絕望地哀嚎。
馮興海眉頭皺得更緊了,不耐煩地罵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
黃氏擦了兩把眼淚,早沒了跟馮興海抬槓的心思,期期艾艾地問道:「當家的,這事怎麼辦?鴻羽不能耽誤啊!不然......不然我現在就去府城,我去照顧兒媳婦,讓鴻羽安心去趕考。」
馮興海看她說風就是雨,頭疼地制止道:「你消停一點!溫老弟信中說了,他給鴻羽餵了點藥,將他送上馬車,讓元良和其他人一起趕往省城考試,陳家那邊溫老弟和弟妹出面解決,這次我們的人情欠大了!」
這回黃氏倒是沒有反駁,她剛剛真的是絕望到想去上吊了,現在峰迴路轉,她除了感激溫家真沒有旁的想法,至於溫有山信中說的將馮鴻羽強行送走她是支持的,這種時候還拖泥帶水的,馮鴻羽只怕更加走不成了。
想清楚明白了,黃氏也有了些力氣,掙扎著站起來,擦了擦眼淚道:「等他們回來,我們再登門感謝,你放心,我不會再給你惹事了!」
這下輪到馮興海詫異了,認真地看了看黃氏這張青春不再又哭花了的臉,嘆息了一聲,欣慰地笑了笑,「你能想明白最好!從我結識溫老弟到現在,人家最多就是跟我打聽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真正求我幫忙的事情可是一件都沒有,相反,這些年鴻羽出門在外多得溫家照顧,旁的不說,府城那邊若不是有溫家在,這次我們家只怕是要吃大虧了!」
黃氏默默地點頭,她不傻,只是不甘心和愛攀比罷了,但這回的事情也讓她意識到溫家是真的今非昔比了,此時她又有些後悔,若是當初她沒攔著馮鴻羽父子倆求娶溫家女,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糟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