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石頭修建房子自然沒問題,除了屋子,連莊子的圍牆也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地面也鋪了石子,當作坊落成後,連黃二狗他們都驚嘆不已,整個作坊就真的跟寨子似的,占地一千多畝。
一千多畝全是院子,入口處有一條不算長的街道,寬兩丈,兩旁建了鋪面,各十間,全是連著後院,可以住人也能做買賣,鋪子後面是一排排的小院子,住人用的,十戶一排,兩邊合起來有二十排,相當於生活區,也是作坊外圍。
街道盡頭的大門才是真正的作坊入口,裡面的布局跟錦衣坊很像,又比那裡大了許多,光是織院就能容納百來個織娘同時做活。
作坊與生活區之間隔著高高的院牆,旁人也進不去。
最外圍的院牆模仿城牆的修建方法,高三丈,寬一丈,上面開小窗,可以瞧見外面的人,守門的人直接待在上面,風吹不著,雨淋不到,更不用面對未知的危險。
重重的寨門一關,裡面自成一方自給自足的世界。
寨子落成後,陳寧雅帶著孩子們過來轉了一圈,別說孩子們驚嘆連連,就是陳寧雅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地方竟是他們家的手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種堅固如鐵桶的寨子,在兵荒馬亂的時候絕對是上好的安生之處,尤其是宅子裡頭還有那六百畝田,自給自足完全無壓力。
給陳寧雅介紹的黃二狗幾個壓根不知道她的思維已經跳躍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這麼大的宅子用走的肯定走不完,一行人最後走累了換成驢車代步,足足轉悠了半天才走完,越是這樣陳寧雅就越開心,這裡以後就是她的了!
沒過幾天,溫有山帶著商隊歸來,看了這剛落成的寨子,反應跟陳寧雅如出一轍,不過他顯然沒那麼多顧忌,直接玩笑道:「這種地方躲避兵荒馬亂還真不錯!」
蔣大義很是贊同地點頭,「只要在外面挖個溝渠,戰亂的時候把進出的橋毀了,這裡絕對是個不錯的藏身之地,當然,前提是沒有正規的軍隊攻擊。」
溫有山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蔣大義,你可真逗,這裡可是窮鄉僻壤,大家也知道我這個是修來當作坊的,裡頭值錢的東西一樣也沒有,人家費盡心機攻擊我這寨子做什麼?只要能防住強盜流寇就很不錯了。」
「這個倒是。」蔣大義道。
一行人逛完作坊,溫有山立馬馬不停蹄地招呼人過來做活,那些紡織工具要在明年蠶繭下來之前做出來,還有床之類的,總之要打的東西不少,這回光是黃二狗和蔣大義他們都不頂用,還需要不少木匠,溫有山乾脆把十里八鄉會做木活的人都招來,大家分工合作,他負責一直重要的部件和最後的組裝,速度也能快上許多。
他這邊忙起來便什麼都顧不上了,陳寧雅只要一人挑起家中所有庶務,譬如年禮走動,貨物清算,帳本盤結,下人過年獎勵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能讓她從白天忙到黑夜,多虧了兩個女兒幫襯,不然她絕對夠嗆。
溫元宏和溫元興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歸來的,這天風雪那叫一個大,聽了一路的寒鴉淒啼,兄弟倆只覺得心中蕭瑟悽然,往年有大哥在還好一些,去年他們是跟著大哥和爹匯合後一起回來的,熱熱鬧鬧的也沒什麼感覺。
今年就只有他們兩個和一個順便接他們回去的車夫,分外淒涼,好像沒人愛的小白菜,這種感覺在進了家門後更甚。
溫元宏兄弟倆都進屋了他們的親娘姐妹還沒發現,一個個算盤撥的噼里啪啦響,腦袋抬都不抬一下。
兩人本以為在屋子裡站一會兒就有人察覺到他們,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溫元興最忍不住,委屈地癟嘴喊道:「娘!你兒子回來了!」
陳寧雅猛地抬頭,恍惚道:「喲!我的老兒子回來了!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快快快,讓娘看看,怎麼好像瘦了不少!」
溫元興一把扎進陳寧雅懷裡,摟著她的脖子還跟小時候那樣撒嬌告狀,「我跟二哥都回來好久了,娘和姐姐們都沒發現,我站得腳都酸了。」
這話就誇張了,不過陳寧雅心裡愧疚,也沒在意,忙讓下人給他們準備吃食點心。
又招呼著廚娘燒熱水給他們洗澡泡腳。
一通忙活下來,兄弟倆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溫元宏看著一桌的帳冊,問道:「今年怎麼這麼多帳本要算?」
陳寧雅坐定後朝他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往年一部分帳本是你爹看的,他自己就會處理,今年不行,你爹忙得腳不沾地,我也不想讓他分心,就自己攬過來了,正好明年家中新建的作坊要投入運營,我就把家底盤了一下,再把庫存數了一遍,清個帳。」
兄弟倆茫然地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新建的作坊?」
陳寧雅這才想起來這事還沒跟他們倆說過,不好意思了,「春天那會兒我跟貞丫頭靜丫頭陪著你們大哥去了一趟府城,在那邊談了一樁大買賣,咱家的作坊吃不下,只好另外建個大的作坊,剛剛竣工沒多久,你們的爹現在正拉著你們孫大叔黃大叔一群人在那邊幹活呢,幾十個人,沒日沒夜的做活,哪有什麼閒工夫管其他的事情。」
兄弟倆聽得目瞪口呆。
溫元宏感嘆道:「娘,你跟我爹現在是把咱們家的生意做得多大了?又建了個作坊,還比咱們村這邊的大?那得多少銀子啊!」
「二哥,這是重點嗎?」溫元興白了溫元宏一眼,氣急敗壞地跳腳,「重點是娘她們竟然瞞著我們兩個去了府城,都去了!現在就我們倆個哪裡都沒去!」
溫元興義憤填膺,都快給氣哭了。
溫元貞惡趣味地逗弄道:「小弟,跟你說,我們不僅去了府城,還跟爹去走貨談生意,好幾個縣城都轉了,玩了,吃了,買了,可爽了!」
溫元興捂著心臟,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