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伽羅向來平靜的面上,頓時出現了慌亂,眼眶也紅了,「師父!師父你醒醒!」
鳳星瞳連忙繞過桌子過來,伸手抓住了空聞方丈的手腕給他把脈。
她鬆了一口氣,道:「聖子不用擔心,方丈只是長期勞累加上心中鬱結,剛剛心結被化解,他一時鬆懈這才暈了過去。」
聖伽羅伸手放在空聞方丈的鼻間,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頓時緊繃的神經鬆開,「還好,我還以為師父他......」
鳳星瞳知道他要說什麼,剛剛空聞方丈的樣子,確實像是了卻心愿之後幸福的圓寂了。
聖伽羅將人放在茶室的軟榻上,坐在旁邊一直守著。
空聞方丈抱著菩提樹根呼吸平緩,蒼老的面上祥和一片。
鳳星瞳沒有將菩提樹根拿回來,她現在不著急離開。
她剛剛給空聞方丈把脈的時候,感覺到他時日無多,現在她突然離開,或許真的會讓他提前圓寂。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還是空聞方丈這樣的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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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時候,躺著的空聞方丈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之後,感覺到腦中長期緊繃的那根弦斷了,整個人都變得很輕鬆。
「師父,你醒了。」聖伽羅連忙將手中的茶碗遞過來,「先喝口溫水吧。」
空聞方丈被他扶著起身,發現懷中還抱著菩提樹根,忙說道:「鳳姑娘呢?難道走了?」
聖伽羅微微側身,「他們沒走。」
鳳星瞳和帝夜珩就坐在茶桌邊,位置都沒變。
空聞方丈連忙將樹根遞過去,「鳳姑娘,是老衲唐突了,竟然抱著它睡著了。」
「您快快收起來,免得樹靈怪罪。」
鳳星瞳走過來,將菩提樹根收回空間,沉聲說道:「方丈突然暈倒,身體不太妙。」
空聞方丈看向身邊的聖伽羅,又無奈的笑道:「姑娘不必擔心,其實我並無大礙。」
聖伽羅皺眉說道:「您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這還不叫嚴重嗎?」
空聞方丈輕咳了幾聲,嘆氣說道:「為師已經活了太久太久,如今也是壽終正寢罷了。」
聖伽羅抓住他的手,「前些時日您的身體都還一切正常,偏偏得知菩提古樹的事情之後一夜之間便蒼老許多,都怪我,我要是不說這件事,您一定還能平心靜氣的活很久。」
空聞方丈輕輕的在他頭上敲了一下,「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錯處都往自己身上攬。」
鳳星瞳說道:「方丈,我略懂醫理,不如我幫您看看。」
聖伽羅眼神感激的看著她,「那真是有勞鳳姑娘了!」
鳳星瞳坐在空聞方丈身邊,輕輕捏住了他的手腕。
若是換了旁人,空聞方丈可能會抽回手拒絕醫治,但是鳳星瞳的話,他不敢拂了她的面子。
鳳星瞳仔細的把脈之後,神色凝重的看著空聞方丈,「確實不妙。」
聖伽羅急忙追問:「如何不妙?還請姑娘明確告知!」
「方丈壽命早在二十年前就盡了,但是卻苦苦硬撐到了現在,其實體內五臟六腑早就虧空,全靠一身的修為在硬撐。」
鳳星瞳有些崇敬的看著空聞方丈,「您為了尋找菩提古樹,竟然能撐這麼久,令晚輩敬佩。」
空聞方丈面上笑容慈祥,「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其實我現在感覺自己一切都好,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鳳星瞳很想說這是迴光返照,可是又不能當著他的面說。
恰好禪院裡響起了鐘聲,空聞方丈說道:「不早了,該去誦經了。」
他起身拿起一旁的禪杖,腳步很穩。
鳳星瞳拽住了想要跟出去的聖伽羅,衝著他微微搖頭。
一道視線掃過來,鳳星瞳感覺自己抓著聖伽羅衣服的手被刺穿了一樣,她連忙鬆開手。
帝夜珩微微蹙眉,有些不悅的看著她,表情酸酸的。
鳳星瞳連忙衝著他眨了眨眼,「阿珩,我是有話和聖子說。」
「鳳姑娘請講。」聖伽羅連忙問道。
「你師父這是迴光返照,這情況最多持續三天,他定會圓寂,你做好準備吧。」
聖伽羅面上閃過驚慌,「鳳姑娘懂醫理,能否救治呢?」
鳳星瞳搖頭:「你師父早就該圓寂了,是因為心中執念,才一直在苦苦支撐,如今心愿已了,確實該去了。」
空聞方丈已經活了萬年之久,登仙境巔峰的修為,最長的壽命也就是萬年了。
如果他早點突破到神境,或許還能活。
可是現在卻已經晚了。
聖伽羅緊緊抿著唇,眼底滿是悲傷,「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為什麼空聞方丈明明可以渡劫飛升,卻遲遲沒有飛升?」鳳星瞳從來到這裡就在好奇的問題,「還有聖子,為何也不渡劫飛升?」
聖伽羅說道:「因為師父要救人界脫離苦難,成神便不能插手人界的事情,所以他不願意飛升。」
「而我,只是因為時機未到,不能飛升。」
鳳星瞳感慨空聞方丈的慈悲心懷,同時更好奇聖伽羅,「什麼時候時機才能到?」
「我不清楚,但是師父說我需要一個契機才能順利飛升。」聖伽羅也不清楚為什麼。
鳳星瞳看著他披散的長髮,微微挑眉,「你是聖佛教的聖子,為何不用剃度受戒?」
聖伽羅低頭看自己的長髮,「此事不便告知,還望鳳姑娘不要介懷。」
鳳星瞳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別人不想說的秘密她沒有興趣挖掘出來。
她走到帝夜珩身邊,拉著他起身,「阿珩,我們也該回去了。」
說罷朝著聖伽羅施了個佛禮,「聖子,我們該如何回到擎天柱那裡?」
這所禪院很奇怪,好像是建造在秘境裡面的,鳳星瞳完全感知不到周圍的草木氣息。
聖伽羅說道:「兩位既然要離開,還請隨我去見一見師父,讓他知曉此事。」
「可以。」
這一別,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
聖伽羅帶著他們去了空聞方丈誦經的佛堂。
大門敞開著,裡面一排排的僧人都在低聲誦經。
最中間的台子上,空聞方丈盤膝打坐,一邊捻著佛珠,一邊輕輕敲著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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