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雙劍合璧
今日至少有七百名美利堅本地人前來聽課，大使館的人也不傻，掛著的海報是［「我想成為老子」，講解老子是誰］［快來成為老子吧］。
網際網路發達，網上衝浪的年輕人早就知曉laotze有父親的含義。故此，光是好奇就走進去瞥一眼的人更是上千。
羅與稼、眼鏡等大使館工作人員，那是恨不得會張道陵的分身法。
主要是，人手不夠。哪怕已有不少留學生充當志願者，可在暴漲的人數面前，依舊顯得活動運載負荷有點大。
並不是秩序方面的「負荷」，而是講解人才稀缺。
「講解員不夠，百家區很多觀眾需要。」
參贊剛掛斷電話，就開始安排。
「問答區的難度放低一點，儘量讓回答的觀眾都答對一題，要個人過去調整，誰有時間？」
「等會誰去會議室接待？」
現場工作人員手上都有事啊！
「李耳生平廊已經整理好了，我去。」羅與稼把第三次安全檢查的事交代給志願者，然後應下其中一件。
眼鏡也趕緊收拾完眼前的事，「除去上次中華美食節之外，這次是最多的了，噢我的盤古。」
來者都是歪果仁，故此，雇員們之間的交流也是用英文。
語言一時半會轉換不過來，就好像顧陸接通電話，自動從川渝方言變成普通話，再返回聊天就會繼續普通話。眼鏡的自言自語也是英文。
回到活動，舉辦地是大使館西部宴會區，羅與稼口中的新春聯歡活動就在此處，［李耳生平走廊］［道德經講座區］［問答遊戲區］［百家爭鳴基礎知識區］等六個區域，羅與稼急步走過去。
有點本事，明明下半身是三步並兩步了，可上半身依舊得體。他走到「百家爭鳴基礎知識區」，大使館是發布了手冊，昨天與前天熟悉了，故此大部分疑問都是可以講解的。
真心的，歪果仁的問題，是羅與稼從未設想過的。
「一百個哲學流派，那麼有沒有名字是母親含義的哲學家呢？」
羅與稼：這個真沒有。
「這位哲學家是不是很強壯，否則我很難相信頂著父親這個名字，不會被攻擊。」
羅與稼：聽說孔子掄語很厲害。
「他只有一部五千字的作品，就成為了華夏歷史上最著名的哲學家之一，甚至還沒有之一嗎？這五千多字到底寫了什麼？」
羅與稼：那是世界上信息壓縮程度最高的語言，文言文！
工作時間，羅與稼還是沒把想說的說出來，而是用手冊中的話科普。
「在西方哲學的歷史上，老子知名度非常高，尼采就曾說，《道德經》像一個永不枯竭的井泉，滿載寶藏，放下汲桶，唾手可得。」羅與稼說。用人們熟知的歐洲哲學家，讓觀眾們內心對老子有個認知。
看過道德經的西方哲學家和學者，基本都給予非常高的評價，尼采、康德、黑格爾。甚至粉絲頭子杜蘭發言「我們要燒掉除了道德經以外的所有書籍。」，帶貨頭子施洛德表示每個德意志家庭都需要一本道德經。
即便不能很好解答遊客們的疑惑，但他非常好的傳達了，名字含義等同「爸爸」的哲學家，對現代哲學體系的貢獻可不小！
也有正常觀眾，好似來自哥倫比亞大學的傑瑞，他的提問就能問到點子上。
「laotze還真厲害，居然是公元前六世紀的人，和釋迦摩尼和蘇格拉底是一個時代的人。只不過《道德經》太難了，今天聽了教授講解了一下午，感覺連皮毛都沒聽懂。」
今日來的講師是華夏著名的蕭學者，道德經比他研究得更深更好的有很多，中譯英的翻譯大家更是不勝枚舉，可能把道德經講述得外國人（小部分）能聽懂的，蕭學者當之無愧是金字塔頂端。
「太正常了，《道德經》非常深奧，我們自己國人能全部看懂的也很少。」羅與稼說，至少他不敢說自己懂了。
「怎麼？羅先生不是在安慰我？」傑瑞說。
羅與稼繼續說，「老子是華夏哲學歷史上非常傳奇的人物。他本沒想著書，就是他已領悟了世間的道理，又見一個王朝的衰敗，就準備找個地方隱居。剛好執政官尹喜（YiXi）就請求老子一定要留下一本著作。故此，老子才留下五千字。所以裡面老子有很多言論寫得相當隨意。就一個詞［道］，在五千字中就有多種含義。翻譯的話也分為Doctrine、Way、Highway多種，後來就直接譯為Tao。所以在華夏，如果不是深入研究的學者，也難說自己全部看懂了。」
「太酷了。」傑瑞聞言不由驚嘆。
酷？羅與稼沒理解。
「感覺老子先生的思想已經超過了很多想要把自己學術主題留下來的哲學家。他寫下這篇《道德經》時，有沒有人理解他不在乎，先生你所說的很多道（Tao）都沒分開，我認為他就不在乎。」傑瑞說，「我說太酷，是，即便是隨手所寫的著作，居然都蘊含了這麼多的豐富哲理，老子先生沒有留下其他著作太可惜。」
羅與稼倒是沒往這方面想過，仔細想想，貌似好像可能老子真不在乎有沒有人能讀懂道德經……
留言五千是感謝尹喜的款待。
「尹喜也在華夏歷史上永遠留名了吧！」傑瑞說，「哪怕其他再沒任何貢獻，就是勸老子留下道德經，也為人類作出了貢獻。」
貌似尹喜在道家地位挺高，好像還有其他貢獻，只是羅與稼具體不清楚，就不贅述了。
「十分感謝羅先生，相比起I want to be laotze這句話，了解到老子先生這樣一位哲學家，讓我收穫更大。」傑瑞真正的感謝，並且說，「羅先生，我有沒有榮幸能夠添加你的聯繫方式。」
還要加聯繫方式？羅與稼一怔，只聽到對方說。
傑瑞拿起手中的英文版《道德經》，「關於laotze的問題，我還有一些想要諮詢羅先生。」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行吧，這工作真麻煩！羅與稼想著，但他自己都沒發覺，臉上的神情未有不耐煩，即便很忙碌。當前嘴角更是有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容。
活動持續了一下午，至傍晚，黃昏的顏色已潑灑在梵奈斯大街，來參觀的遊客也逐漸減少。
大使館職員們繃緊的神經也舒緩很多。
疲憊一天的羅與稼，回到宿舍中。肯定是單人宿舍。駐美大使館的建築面積近四萬多平方米，空間還是比較大的。
羅與稼在洗完澡，就來到食堂打飯，忙活一天餓了。
坐到同事的身邊，眼鏡可能沒洗澡，更快一步。待羅坐下，前者給過來了一封信件。
「這是什麼？」羅與稼筷子都還沒拿起，先看信件吧。拆開看是感謝函，上面有大使、公使兩人的簽名。
內容是感謝工作人員今日的努力，希望明日繼續加油。
因為明日，是聯合當地的某所大學，進行相關的活動。
「今天什麼做的真不錯，據說有兩百多人主動領取道德經。結束的活動反饋表的滿意度也不錯，你看看，大使都在誇我們。」眼鏡很得意。
「還是升工資比較實在吧！」短短一百來字，羅與稼目光掃了三遍，才不在乎地裝回去，回應這麼一句。
「你真是，不說這個了，我今天主要在遊戲問答區，真有很多美利堅人願意聽老子的一些資料。以前除了美食、茶葉以及武術，其他內容，講了明顯也是當耳旁風。」眼鏡今日累並高興著，因為很有成就感。
特別是當外國人口中用英文說出：取這麼囂張的一個名字，才華也真是誇張！
「今天下午活動剛開始，你不是說，感覺我們做的工作沒什麼效率嗎？」眼鏡說，「其實我感覺挺有用的。顧陸專家他的文章很難深入對華夏文化傳播，因為太深入就會影響小說內容，顧陸專家把人騙進來——然後我們關門殺。」
確確實實，今天能讓那麼多外國人感興趣的走進來是顧陸的功勞。但更進一步，就完全是駐美大使館，以及大使館工作人員的共同努力。
「你這話要是讓參贊聽到了，又要罰你做清潔了。」羅與稼說，他這同事兼好友，說話一點把門都沒，關鍵大使館工作時期，言行舉止代表國家臉面啊！馬虎不得。
「咳咳……」眼鏡乾咳兩聲，「那什麼，你覺得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話說，洛杉磯時報上有顧陸老師的作品了嗎？」羅與稼話鋒突變，問。
怎麼話題突然轉換那麼大？
同事眼鏡搖頭，「目前沒新作品，洛杉磯時報這幾天的報紙也沒小說版塊。」
嘴上是不想承認，但今日的辛苦也讓羅與稼認識到，有顧陸打先鋒先搞出熱度，再有宣傳，簡直完美配合！
「就算一個小時只寫兩千字，拋開吃飯睡覺時間，那每天也應該有十四個小時寫作吧？按理來說，四天時間自己還有七八萬字，差不多三四個短篇才合理。」羅與稼不理解。
「……聽說顧專家還是大學生，還要在北大學習。」眼鏡說，「雖然我也不認為，學習不是顧專家應該做的事。」
「那就算要學習，每天寫一萬多字輕鬆吧？」羅與稼說。
「確實，」眼鏡說，「寫不了一萬字的作家，都是需要鞭策的。」
兩人聊著，甚至還提議讓大使館的領導們去催稿……
沒一會，眼鏡先行吃完了，詢問要不要一起回房間。眼鏡就住在羅的隔壁，再加上兩人關係好，所以參贊在給每個職員信件時，才會把羅的那份，給眼鏡轉交吧。
同樣收到了智庫感謝信的顧陸，也是挺高興的。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即將多一輛車。
［感謝顧陸專家，對國家文化出口宣傳……］
咱個老百姓，今個兒真高興，高興的顧陸決定原諒這個小區一天。
為什麼要原諒小區呢，還記得小區物業，聯合全體業主要搞什麼慶賀活動。
作為觀眾，咕嚕大王到場了，昨天晚上的事，給郭大發打完電話，他去看的。
當時中庭的小花園，以及一二單元樓門前的空地，都布置成了喜慶的模樣。
至於節目——肯定是比春晚要好看的，但老年交際舞表演時，某個大媽指責自家的大爺和舞伴關係不清不楚。
緊接著開始互爆猛料，什麼大媽曾經的風流史。顧陸第一次對老年人的「保守」有了新的認知。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其實問題不大，就相當於吃瓜，只是很快，拉扯波及到了顧陸。
顧陸退後，沒看路摔了一跤，問題不嚴重，只是疼。
翌日，顧陸背著一個小書包。雙休日的上午這麼早出門，其實就能預料他是去做什麼了。
「這次要四斤蘋果蕉，和一整個西瓜。」
顧陸對樂樂水果店的老闆說。
店老闆馬上回應，「好嘞，那要不要分成兩份裝？」
「嗯——這樣最好，那麻煩了。」顧陸說。
「沒關係，我記得每次都是買兩斤蘋果蕉和半個西瓜送人，今天是要走兩人家？」店老闆手裡忙活著，嘴上也沒停止。
其實不是，但顧陸也不想解釋太多，就敷衍地點頭。
「現在小伙子都很懂事啊，我還記得我年輕時，第一次去岳父岳母家，太緊張，什麼東西都沒買。婚事都差點黃了啊。」店老闆說。
「這樣啊，那是挺嚴重的。」顧陸的回答頗具人機感。
終於等到了水果分完，顧陸提著兩個粉紅袋子離開。
目的地是簡社長家，一個月至少去兩次，吃點好的。
吃飯比較溫馨，至少對簡叔和方阿姨來說是這樣，因為前者儘量避免在飯桌上談論出版社的事。
方阿姨和顧陸分享起兩個孩子的事。
顧陸注意到兩位長輩在說起自家孩子小時，還是非常驕傲的。
「看他們小時候，肯定覺得他們的未來閃閃發光。是閃閃放光了，可是就看我們，我們做的事好像沒一件遂他們心意。」方阿姨話語間帶著哭腔。
看來今天應該是出了什麼事，顧陸看向簡叔，該繼續這個話題聊下去嗎？
「昨天打電話，讓我們移居到國外。」簡社長說，「故土難離啊。況且幾十年的生活習慣，很難再改變。」
簡叔進行了一個大概的解說，顧陸明白方阿姨的情緒來源了。
出言安慰，明知道沒有用的安慰，但仍舊要說，對安慰者來說是壓抑的，對被安慰者來說，也差不多。
叮——腦子閃過熟悉的感覺，觸發合成列表了。
【喪文學經典】【難以看第二遍的作品】【不催淚的EMO神作】
「？」不過顧陸暫時沒工夫思考這個。
……
也就是在顧陸到簡社長家去的這天，國內網際網路也出現了新動靜。
［《來自新世界》會是狗尾續貂嗎？眾所周知，任何文藝作品，凡是涉及續作都GG。那麼這部新世界，你們認為會是顧陸江郎才盡的開始嗎？］
網際網路上的這類投票，相關話題的討論，是突然蹦出來的質疑。很明顯是出版社安排的宣發。
學過傳媒的都知曉，經典套路就是拋出一個「問題」，供觀眾們進行正反方的議論，無論結果如何，都是能打開知名度的。
出版社的手段沒問題，只是出版社有點低估顧陸在網際網路的路人緣以及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