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美妙的誤會

  法蘭西駐華大使館排除後面的小花園，分為辦公區、機要區、活動區、生活區四個區。

  宴席在活動區的多功能廳舉行，周圍有還未開始工作的法新社和新夏社。

  之前在西班牙，中西文化交流活動，也是在華夏駐西大使館的多功能廳舉辦的，這個廳經常包攬舞會、小型展覽、宴席。

  「我很難過。」

  「哦朋友，至少我們現在還可以擁抱在一起。」

  「肯定會非常懷念和你共事的時間。」

  「非常感謝今天來參加宴席。」

  等等，甭管工作中有再多不快，宴會上也互相擁抱，一副其樂融融的摸樣。

  卸任宴提供的飲品是朗姆酒和白葡萄酒，不能是雞尾酒、起泡酒和啤酒。

  宴席的所有都由妻子卡蜜爾準備，不知道在飲品上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反正卡蜜爾親力親為的挑選，飲料就只有Alain Milliat蘋果汁。

  一方面很官方，只邀請法蘭西大使館的自己人，以及華夏打交道較多的外交人員。另一方面，參加者都帶著家眷，好像從成分上消解了嚴肅感，因此才說是半官方半私人性質。

  很快，「大電視」下一任主人布魯諾攜妻子到場了。

  大電視是使館內部人員對大使館這棟建築取的外號，遠遠看去，最吸引人矚目的就是三四樓那好像液晶電視向外凸起的造型。就連大使迪博也經常調侃，拿著電視遙控器不能隨意「換台」。

  「昨天真的很抱歉，突然有個緊急的會議。」布魯諾和迪博握手擁抱，和卡蜜爾進行了吻面禮。

  迪博說，「你錯過了結識一位非常有才華的作家。」

  「那真是太遺憾了。」布魯諾臉上的表情還真假裝出一絲難過。

  兩人又交談兩句話，布魯諾和妻子就往裡走，前者端了一杯酒，後者端起蘋果汁。

  今日到場的華夏官員當真不少。人們心裡都清楚，這類會議的社交屬性是更強的。布魯諾找到和外貿有關的某主任，進行了一些交談。他明天才正式入職，可內心的想法已按耐不住了——必須要早早促成《關於加強中小企業合作的諒解備忘錄》。

  法蘭西自打2017年後，經濟狀況就非常堪憂。特別是全球聞名的「黃馬甲運動」之後，更是需要找新的貿易夥伴。

  宴席進行到四十多分鐘之後，迪博站在C位，進行了一番感人的演講。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好！從2014年1月抵達華夏四九城至今，一晃眼，我擔任法蘭西駐華大使已近5年時光。在任滿回國之際，很高興再次同法中各界友人……」

  這篇演講稿相當冗長，再說清楚點，這是迪博對自己工作的總結。法新社和新夏社此時此刻開始了工作，這算是正式的卸任報告。

  「我任內還發生了兩件前所未有的大事，一件是熊貓寶寶「圓夢」的誕生，它已成為法中友誼的新使者。另一件是華夏作家顧陸的慶禮《一夜天才》《新的長城》，在政府廣場的國歌互唱，也是法中友誼代表場面。」

  長達二十多分鐘的卸任報告終於到了結尾處。

  「我有幸見證和參與法中關係的這些歷史性時刻。能夠延續戴高樂將軍和毛先生開創的偉大事業，為法中關係發展盡一份力，我感到無比自豪。」

  嘩啦啦，掌聲一片。

  認真來說，源於迪博·彭龐的態度，這五年還真是中法文化交流成效最好的幾年。光是兩國的文學作品都互相翻譯了非常多。

  進入下一個階段，中方的朋友們贈送禮物。

  禮品的價值不高，但很具有紀念意義。比方說剛才和布魯諾的某外貿部門的主任，贈送的是比較珍貴的茶葉。就是有錢也買不到那種……

  「華夏好喝的茶葉，和我們國家好吃的奶酪一樣多，這一點讓我印象深刻。我還知道一首茶葉詩：茶，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迪博背誦。真心不容易，元稹的一字至七字詩，許多華人都沒聽過。

  「我回去後，說不定可以寫一本介紹華夏茶葉的作品。」迪博雙手接過禮物，好好看了一番，才將其交給身後的妻子卡蜜爾。而卡蜜爾也鄭重接過，好一會才交給工作人員，拿去後面生活區放著。

  迪博面對每個禮物，甭管有沒有送到他心坎上，情緒價值是給的非常到位的。

  先誇獎兩句，有能力還引經據典，沒能力就法式幽默兩句。

  統戰部門的趙主任送上禮物，迪博也是這一套操作。

  唯一不同的是趙主任還拿出一個文件袋，他說，「迪博先生，這是顧陸老師讓我帶來的禮物。」

  聞言，迪博好奇心登時升起。昨天分別時顧就說了，要給他一個特別的禮物。

  有多特別？

  一本小說……迪博一瞧見書名，就笑出了聲《誰動了我的奶酪？》

  特別是前言，提及了他的姓名，迪博當場就明白了，「顧肯定是感受到了奶酪的魅力，太愛奶酪了。我就說吧，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人能拒絕奶酪。」

  卸任的大使心裡想著，贈送的奶酪肯定太少了，看書名就一切都明白了。

  待他返回巴黎就寄更多更好的奶酪過來。也不能太多，就五十公斤好了！

  這數字絕不是胡亂說說，法蘭西人平均每年消耗三十公斤奶酪。顧陸年齡也不小了，肯定也有女朋友。和女友每人二十五公斤合理吧？

  「顧的創作能力，還真是讓我驚訝。」迪博笑著對眾人說，語氣帶著炫耀，「顧特意創作了一部小說送給我，還真是讓我意想不到啊，唉！」

  現場「大電視」的工作人員，都知道顧陸的名字，畢竟都看過《一夜天才》。特意寫一部作品，當臨別禮物，他們目光里透露著一絲羨慕。

  一點也不為所動的是布魯諾，他表情沒一點變化，甚至內心還有一點想笑。可以長生嗎？呸呸不對，而是可以青史留名嗎？不可以。一位法蘭西的高級政要的追求就只有這點？

  但還是不要掃對方興，畢竟嚴格來說，布魯諾明天才算拿到遙控板，掌握這個大電視。占地面積兩萬多平方米，八百多名雇員，作為一個機構來說，也確實大。

  布魯諾為什麼覺得迪博沒野心呢？因為後者對禮物的重視態度太明顯了，直接把稿件放在了手邊的高桌上，都沒遞給卡蜜爾。

  整個宴會活動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晚九點就各自散開了。

  至此，迪博的擔子才是徹底的卸下。而宴會結束，布魯諾沒休息，小範圍約談了公使、公使銜參贊和普通參贊。

  說明了自己的方針，又忙活了二十多分鐘。

  不得不說，這行為太討厭了，有什麼事是工作時間不能說的？本來參加卸任宴就屬於加班了，加完班還要搞個總結，該死！

  幾名參贊和公使小範圍蛐蛐，畢竟本來公使傑托拉先生還以為自己能接任的，沒想到空降了這位……

  「還沒拿到遙控器就想調換頻道，布魯諾先生太急了。」

  「迫切的想做出一些成就。」

  「不過調換商業頻道，確實比文化頻道，更好。目前我們法蘭西缺少金錢，缺少信心，缺少工作崗位，但就是不缺少文化。」

  「那當然，法蘭西從來不缺少文化。」

  ……

  返回房間的迪博迫不及待地看起了顧陸的離別禮物。

  妻子卡蜜爾邀請迪博要不要一起去洗澡，後者壓根沒聽清，直接就拒絕了。

  你就跟顧陸過去吧！臉蛋紅撲撲（酒精作用）的卡蜜爾也有些不滿。誠然，華夏作家今後的成就保底馬克李維，但現在還不是啊！

  迪博沒瞧見妻子的表情，當然瞧見了也會當沒瞧見，畢竟妻子比他年輕十歲，體力太好了。

  「顧陸先生為什麼喜歡用老鼠來作為意象？難道是因為老鼠是人類的鄰居？」

  某位作家曾有這麼一個觀點，稱之為人類只能夠平視或俯瞰這座城市，唯一能仰望這座城市的哺乳動物是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應該是這觀點。」迪博默默點頭，自己認同了自己的猜想。有相當大閱讀量的人就是如此，很容易就開始腦補。

  況且迪博·彭龐本就會想得比較多。

  繼續看起來——

  「你越覺得奶酪重要，你就越想留住它。

  「如果你不改變，你就會被淘汰。

  「經常嗅一嗅奶酪，這樣伱才會知道，它是否依舊新鮮。

  「朝著新的方向前進，你就會發現新的奶酪。」

  ……

  四萬字左右，不到一小時就看完了。

  「寓言式的中篇小說，顧真是把我當朋友，我們是九泉之交！」

  迪博用錯成語了，他應該是想說八拜之交。畢竟他對華夏文化了解程度有限，前面元稹那首詩，他是提前背誦的。畢竟茶酒是肯定會有人送的，背誦關於酒的詩句，宴會上也用的出來。

  「太重要了，這部作品太重要了！」激動的迪博壓抑不住聲音。

  聲音吸引了洗完澡的卡蜜爾。

  她忍不住翻一個白眼，「有這麼誇張嗎？」

  「並不是誇張，親愛的，你知道這是一部什麼作品嗎？你知道我們現在法國的狀況嗎？」迪博問。

  目前法國情況很差啊，卡蜜爾雖然常年陪丈夫呆在華夏，可自己國家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一七年開始，國內情況就開始下滑，國內是想盡辦法刺激經濟和消費。」迪博說，「甚至在去年還取消了巨富稅，想要刺激家庭投資，但和預期中目標……差距太遠了。為了改善就業情況，減輕了很多招聘限制，增加就業的普遍性，但是再也沒有實質的進展。」

  有很多舉措，都沒用，迪博也不想一條條全部說出來，「黃馬甲事件之後，政府信譽驟降，財政赤字進一步惡化，這時候更需要開源和信心。」

  開源和信心，所以說這麼多，和顧陸的贈禮有什麼關係？卡蜜爾目光帶著疑惑。

  「這一部作品，就是一針文化強心劑，鼓舞人們要努力的寓言小說。」迪博說，「顧肯定是知道我回去擔任文化和通訊部的第一部長，所以才特意寫出這樣的作品給我。這是對於我而言最好的禮物。」

  迪博期滿之後調取的職位雖目前還未公布，普通人是沒法知道的，但在圈子裡很不是什麼秘密。

  你想想，顧陸專門送出這樣一部作品，那不就是把政績甩他臉上嗎？迪博能不感動嗎？

  這樣說的話……卡蜜爾感慨，「顧的寫作能力也太強了。吃一頓奶酪，就能夠想出這麼一部作品。」

  「顧以後的奶酪我承包了！」迪博斬釘截鐵地說。

  那是應該的，卡蜜爾點頭，她問，「迪博你準備怎麼做？」

  「不能辜負顧的好意，我親自把它翻譯成法文，然後我上任部長之後全力進行推廣！」迪博說，「國內能拿的獎項，我要讓這部作品全部拿下！」

  這不是妄言，文化和通訊部的第一部長，相當是國內管理文化和通訊部門的一把手，這種力量，拿獎項太容易了。

  「親愛的，具體出版社就要麻煩你了。」迪博說。

  卡蜜爾全名：卡蜜爾·讓·拉加德爾，是法國拉加代爾集團的三公主。這集團旗下的阿歇特出版集團是世界六大出版集團之一，同時也是傳媒巨頭和航空巨頭。簡單來說吧，法蘭西出版這一塊，拉加代爾集團是壟斷性的強。

  瞧見了吧，作為著名的彭龐家族的繼承人，妻子肯定不可能是平民。

  「我一定會讓莫格全力發行這本書。」卡蜜爾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丈夫擔任文訊部的頭頭，改變國家實體經濟肯定沒辦法，也不歸他管。但能提振民眾的精神，也是碩大的功勞。

  不說多了，《誰動了我的奶酪？》起碼SS+宣發推廣……

  說做就做，迪博也算是行動派。

  當晚，便著手進行了一些基礎的翻譯，比如地名什麼的，主標題《誰動了我的奶酪》，副標題《送迪博·彭龐書》

  地球原文中是奶酪C站，顧陸對地名進行了小小的修改。C站變成了N站，硬要說有什麼含義，可能就是南方的N。西南也是南！

  姓名就沒修改了，因為地球上譯者翻譯信達雅，兩隻小老鼠是Sniff（聞）翻譯成嗅嗅，Scurry（急促跑）翻譯成匆匆，兩個小矮人Hem譯作哼哼，Haw譯作唧唧。

  迪博的法文翻譯把N站變成了，奶酪諾曼第大區站（Normandie）。因為諾曼第是奶酪的發源地之一，當真是從方方面面都顯露出顧對奶酪的喜愛。迪博心裡這樣想。

  《誰動了我的糍粑？》當時顧陸想要發布，但被簡社長擋回來了，因為看上去銷量就不會太好。

  顧陸也非常同意，地球上這書是1998年出版，那時候全球的經濟環境變化無常，所以非常契合這本書。

  本身來說，書籍內容通俗易懂，老少都能看，可沒宣傳抓手，銷量不會太高。

  綜上所述，顧陸一直留到了現在。他只是秉承著不浪費的心思，沒曾想觸發了這樣的誤會……

  當前顧陸在給動漫劇場版宣傳呢。

  嗶哩嗶哩、微博兩個渠道都發了推廣消息——只不過吧，顧陸看著前者，陷入了一點點小愧疚。

  說好的要繼續更新咕嚕大王訪談系列，並且賈須都幫忙找到了人，但雜七雜八的事太多了，一個多月過去了，完全沒更新。

  「老了老了，精力大不如年輕的時候了。」顧陸說著。

  也不算完全是給自己找理由，因為自打回歸後，事情就太多了。

  甚至明年的行程安排都已經有了兩件事。首先是給毛熊國的慶禮，續寫托爾斯泰的劇本。其次明年學生節，陣容是浙外、北影、南理工，顧陸被委託幫忙寫一個小劇本，拍攝成短篇……

  明年的事，明年再說，今年剩下的任務也要完成。

  和陸老師去國外搞科研，還有今年第二本長篇作品。

  「太忙了，接下來的幾個月，我不再接任何事，誰來都不行！」顧陸斬釘截鐵，「我要專心致志寫完《來自新世界》。」

  話音剛落，一個電話響起。

  來電人是大外交國際智庫理事長。

  電話內容不方便透露詳細，畢竟都是國家大事。大概總結，理事長這邊轉述，國家有問題諮詢下來。有關向歐美進行文化輸出的戰略諮詢，沒位專家都要寫上一篇對策。

  別小看這諮詢，是真可以直達天聽的，畢竟建立六大核心智庫，本就為了集思廣益。好比前一個五年，智庫（那時叫專家團）給出的建議是通過孔子學院和影視作品突圍。故此，那幾年對出品海外的影視創作，以及孔子學院的建立，國家是全力進行了支持。

  聞理事長也知道顧陸的特殊性，所以話語之間還安慰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

  壓力肯定是有的，畢竟智庫里的專家教授那真的是研究外交關係，無論外貿、文化等方面都是著書立傳的存在。

  譬如張歷歷教授，他的履歷寫出來一堆，這裡擠不下這麼多人。就說一個中科院「東亞戰略與和平論壇」首席研究員。他的書籍《外交決策》是大多數外交學院的教科書。

  「聞理事長，你看這樣，我能不能直接展現成果。以成果代替文字的對策。」顧陸想著說。

  「嗯？」聞理事長鼻音發出疑惑。

  「我書籍《福爾摩斯先生》《小王子》加起來累計銷量已突破三百萬冊，而亞洲範圍內書籍銷量更高。」顧陸說，「我可以直接進行實戰，為本次國家諮詢提供一點實戰經驗。」

  理論知識寫出來也是浪費時間，既然有了專家牌子，顧陸也是想真的出一份力的。

  這倒是從未想過的道路。聞理事長擔任智庫負責人兩三年，擔任「外交事務專家團」的負責人也四五年，還沒見過這情況，直接實戰？

  「如果可以的話，那顧專家所展現的實戰情況，肯定能為我們這次諮詢提供更豐富的角度。」聞理事長馬上說。

  行行行，既然是這樣，那就開整。

  掛斷電話之後，顧陸突然意識到，等等好像不對勁，怎麼又接了一個任務。

  也還行，畢竟也算盡到力所能及的責任。

  那麼，怎麼做呢？顧陸有一點小思路，畢竟他敢這樣說，肯定有些把握的。

  文化輸出，應該主要是往歐美的方向輸出吧。畢竟安南、霓虹、南韓受華夏文化的影響非常重，沒什麼參考性。

  顧陸陷入了思考。

  目前有兩個思路，一個是克蘇魯路線去英國，一個是通過兵器庫的另一部作品去美利堅。

  具體選擇什麼視情況而定。

  純華夏通俗小說，在歐美受歡迎的非常少，但如果只是蘊含華夏元素就簡單了很多。好比大嚶現在為止，用酒灑地紀念亡者的人越來越多，即便他們不知道「酹」，卻知道這是華夏從古至今沿襲的習慣。這就是咕嚕大王對《福爾摩斯先生》進行的小小修改。

  此外大嚶媒體對全世界狗的品種進行排序，別奇怪大嚶就喜歡各種排序，以此來進行文化輸出。以往提及秋田犬，都不會提及華夏田園犬。但現在哪怕不認可戰鬥力，也會提及……因為畢竟田園犬在克蘇魯系列裡咬死過外神後裔的，如果不排，不少英國讀者會鬧。

  潛移默化的進行輸出，顧陸還是比較擅長。

  另外一方面，《黑子的籃球：巔峰之戰》公映。

  票房首周表現相當不錯，足足有八千五百多萬，市場預測三億左右。

  為什麼要有「相當」來形容？舉個地球例子來說明一下：柯南劇場版，在華夏2019年時，表現最好的是《紺青之拳》，票房為2.31億元。可你想想，柯南在地球是什麼知名度？

  平行世界沒柯南，但有海賊王啊，哦準確是叫《航海王》。今年上映的狂熱行動，是目前航海王最好的票房表現，堪堪過兩億。

  「黑子籃球的名氣哪能和海賊王相比啊！為什麼票房看上去比海賊王還美妙？」

  有海米（海賊王粉絲）就不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