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能是吧，我四肢不協調？」顧陸語速極快，「你跳舞的，你認識楊麗萍嗎？」
「當然了，楊麗萍老師可是非常厲害的舞蹈家！」戚採薇瞧著顧陸一臉高傲的模樣，又想起同桌曾經還挑選過市話劇院的演員。
「難不成？」戚採薇眼睛圓溜溜的。
「沒錯，楊麗萍老師是我的偶像！所以我怎麼可能四肢不調！」顧陸斬釘截鐵。
戚採薇的母語是無語，她偶像還是尼金斯基呢。
被顧陸一打岔，戚採薇的愁容還真的消散了許多。
有個細節被顧陸發現了，戚採薇剛才對話時特意壓低音量，明顯也是擔心更多人瞧見同桌犯蠢。
上課鈴響，班主任拿著卷子走進來。
月考成績下達，顧陸語文成績比以前差了些許。
是的沒錯，課外閱讀顧陸扣了五分，平常依照他的小方法做卷子，最多只會丟一兩分。
高老師開始講卷子，講到課外閱讀時，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向顧陸——考卷上出現的人名。
「啊哦！」曾傑還發出兩聲怪叫。
「蓬蓬！」高老師敲擊兩下桌面，讓教室重新安靜，她之所以沒讓曾傑站起來聽課。主要是因為，有多少學生，能在考卷上瞧見自己學校指導老師的名字？更別提瞧見同班同學，確實是值得激動的事。
繼續講課，也是高老師講述的參考答案，讓顧陸很懵。
「臥槽，《四個人三張照片》居然真是寫友情，逆天！」
他的語文小徒弟，戚採薇居然對了，這豈不是讓他這個師傅非常沒面子？因此顧陸悄摸摸將卷子放回書包，不讓讓同桌瞧見。
哪曾想戚採薇有另外的事，一下課就離開教室了。
「什麼八中的綠間真太郎，黑子的籃球也算是籃球漫畫？那玩意就和網球王子一樣超能力大戰，請叫我八中的三井壽！」呂平在和曾傑吹牛逼呢，這兩人雖然偶爾會有矛盾，但大多數時候是孟不離焦。
不過戚採薇並非找呂平，而是走到李古圓跟前。
「湯圓，我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戚採薇說。
「哦？」李古圓一副我猜到你想問什麼的神棍表情，「顧陸愛吃什麼，愛喝什麼，並且他喜歡什麼動畫片，我全部都知道。哦對了，我軲轆哥沒對象。」
清北班的周什麼的，應該不是對象吧？李古圓想著。
面對李噼里啪啦一大堆，戚採薇一怔，然後有些無語，「誰要問這些？我是有正經事問你。」
「問我？」李古圓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你問。」
「我們社團排練的《悲慘世界》，有可能換一個本子嗎？」戚採薇問。
噢，原來是這樣，李古圓情緒帶著一點失望和放鬆，「基本不可能，這部戲都練了兩周了，該熟悉的都熟悉了，怎麼能半途而廢。」
「是演出有什麼問題嗎？」李古圓也不傻，配合戚採薇猶豫的神態，不由猜測。
「最近要練舞，還要學習，然後時間有點來不及。」戚採薇下意識隱瞞母親強橫的安排。
「這樣啊，那伱去和張麗茹社長說吧，應該沒什麼問題，因為社團里有好多人想要上。」李古圓說。
聽到李古圓這麼說，戚採薇才鬆了一口氣。有團員能頂替就好，但也是她的行為讓好多同學兩周的排練化為烏有，所以該道歉肯定是要道歉的。
戚採薇向李古圓道謝，乾淨利落就走了，她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道歉。
「要不要告訴給軲轆？」李古圓皮裡陽秋，和竇科、田笑完全不同，很能藏住事兒。
c也只能中午去找張麗茹，因為課間只有十分鐘，什麼都不夠說。
「訓練上面遇到的事嗎？你直接說。」張麗茹說。
她本就是奔著舞台才加入樹人文學社，可自從上學期文學社徹底全面轉型為話劇社，她反而上不了台了，因為她成社長了，有更多的事需要操心。
控制預算，服裝和布景，身為社長全部都要操心。
「社長，我……」戚採薇準備拿出忽悠李古圓的那一套，但話到嘴邊，想到張麗婉一遍又一遍的確定布景。
那麼認真，那麼累。
「我家長給我找了個舞蹈老師，並且已經給我們班主任說了，以後周三我就不來學校了。」戚採薇說，「所以……」
「所以沒辦法參加我們下午的排練。」張麗茹代替她說出來。
戚採薇張了張口，嘴有點干，聲音發不出來，只能點頭。
「既然是家長的安排，那也沒辦法。」張麗茹迅速的安排好後續事情，「芳汀的角色我會在下周的社團活動日選擇其他人。」
「對不起社長。」戚採薇很愧疚，她這一瞬間感覺自己腦袋都埋進土裡了。
「然後呢？」張麗茹說。
「我會和彈珠、小甘他們道歉，因為我，他們浪費了時間。」戚採薇說。
「不不，我說的然後呢不是這個意思，實際上都是一部戲，換一個演員也只是細節上的調整，排練並沒浪費，我是問你呢？」
「我？」戚採薇抬頭，不明所以。
「你一來就和我道歉，然後又是和團員道歉，但你自己呢？」張麗茹說，「參加社團活動，你是最積極的人吧，無論是台詞還是舞台走位，都是背得最熟悉的，我說的然後是，你自己不介意嗎？」
「本來都是我突然退出的錯，社長和小甘他們不生氣就好。」戚採薇馬上說。
我真的不介意嗎？真的不介意嗎？
應該介意嗎？
戚採薇內心一點也不平靜，甚至於心臟好像變成了一頭情緒的野獸，想要衝出身體這個牢籠。
「雖然你不參加活動了，但我也不算你退社，歡迎你隨時回來樹人文學社。」張麗茹給了戚採薇一個抱抱。
正是這個抱抱，戚採薇眼淚止不住的刷刷往下流……
還好，此刻走廊空空的，同學們都乾飯去了，戚採薇哭鼻子沒其他人瞧見。
其實家長認為社團沒用，強行讓學生退掉，也不是第一次了，張麗茹見識過不少。
沒有學生能拗過家長，畢竟能來八中的學生，某種意義上都是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