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姨子
為時已晚,許躍新已張開胳膊,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哎,你真是……」
「你怎麼能……嗯……怎麼能這樣?」
陳藝雪又羞又急,徒勞地往外推了兩下許躍新。
「嗯……」
當許躍新對她進行著親吻,大手伸入她的毛衣時,陳藝雪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中間伴隨著喘息。
雙手的推阻,也越發地無力。
「唔……」
片刻後,許躍新牢牢地吻在陳藝雪紅唇上,她隨即發出了一聲悶哼。
她往外推的手,此刻終於停了下來。
……
許久後,許躍新結束對陳藝雪的擁吻,鬆開她曼妙的身軀。
「呼……」
陳藝雪隨即無力地癱坐到床上,張開檀口拼命地呼吸新鮮空氣,緩解大腦的缺氧。
許躍新坐到陳藝雪身旁,攬住她的肩膀,調戲地看她一眼:「怎樣,感覺不錯吧。」
陳藝雪狠狠瞪許躍新一眼,想把他推開沒有成功,只好聽之任之。
「別胡說。」
陳藝雪沉著臉沒好氣道,「你說過,這是最後一次。」
「你理解錯了。」
許躍新正色道,「這是你不能生氣的最後一次。以後我再這樣,你可以生氣。」
強盜邏輯……
陳藝雪無奈地看向許躍新,感覺從小和人打交道的經驗都在他這失效了。
「你到底想怎樣?」
陳藝雪心情複雜道,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自己的妹夫。
「我說過,你們姐妹倆,我都想要。」
「並且,我不會虧待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陳藝雪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這麼理直氣壯,把這樣的話說出口?
最要命的是,自己現在根本甩不掉他了。
「鬼才信你說的。」
陳藝雪恢復得差不多,匆匆起身道,「一個人呆著吧。」
「哦?」
許躍新跟著起身,再次將陳藝雪緊緊抱在懷裡,「這麼說,只要我說的是真的,你就同意跟我在一塊兒?」
什麼人啊這是……
短短時間內,陳藝雪又一次見識到許躍新的強盜邏輯,簡直無話可說。
「快放我走。」
陳藝雪無奈地請求道,「還沒答應你你就這樣。」
「真答應了,你是不是得無法無天啊?」
大姨子失守了。
許躍新聽到她的哀求,微微揚起嘴角,鬆開了手:「走,送你回去。」
陳藝雪得以恢復自由,憋著一肚子氣走出臥室,在家門口等著。
許躍新沒有跟著出去,而是打開柜子,取出幾樣沒拆封的發卡、髮簪揣進兜里。
出門下樓,騎車送陳藝雪回東三環。
路上經過一家服裝店,許躍新停下哈雷摩托。
「怎麼不走了?」
陳藝雪問道。
「不是說給我買衣服?」
「你還好意思啊?」
陳藝雪一提這就來氣,「沒跟你翻臉就不錯了。」
「好吧,衣服記帳上。」
許躍新說完重新發動摩托,朝前方駛去。
把陳藝雪送回家,許躍新拐個彎前往話劇團,正趕上他們中午下班。
「你怎麼來啦。」
見到他,龔如雪又驚又喜道。
「前一陣去香江,給你帶了些東西。」
許躍新取出發卡、髮簪道。
這些發卡、髮簪價格不貴,樣式卻很潮流漂亮。
「真好看。」
龔如雪一見到它們,眼睛立刻挪不開了,「謝謝你記著我。」
「你戴上去肯定很漂亮。」
「要不現在戴上去吧。」
把發卡、髮簪交到龔如雪手中後,許躍新提議道。
「嗯嗯,那你等我一會……」
龔如雪說完跑回大院,去話劇團衛生間換上髮簪後又跑了出來。
「怎樣,好看嗎?」
龔如雪用手扶一下頭上的髮簪,美滋滋地問道。
「特別漂亮。」
許躍新認真看了看後點頭道,「一塊吃個飯吧。」
「嗯,我們這有家做牛肉湯的特好喝,你要不要嘗嘗?」
「在哪兒?」
「就往前直走,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好,你坐上來。」
許躍新說道,在龔如雪上車坐穩後踩下摩托油門。
沒一會,就到了龔如雪說的那家牛肉湯店。
和她說的一樣,這家的牛肉湯確實非常好吃。
許躍新和龔如雪吃著聊著,不知不覺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兩人從他的作品、經歷,聊到對一些社會時事的看法,最後又談到龔如雪目前的生活、工作。
「我吃了調動頻繁的虧。」
龔如雪嘆息道,「到哪都是人生地不熟,評級總輪不到我。」
「好歹當上了演出隊長。」
許躍新寬慰道。
「演出隊長就是幹活的,根本管不著人。」
「說白了,我這個隊長唯一的指責,就是看誰幹得不好,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說到這,龔如雪的眼神黯淡下來。
許躍新同情起龔如雪的遭遇。
「只要能拿出過硬作品,總歸有機會。」
許躍新認真說道,「無論哪個單位,總歸離不開業務能手。」
「話劇這一行,想出彩就得有好本子。」
龔如雪求助地看向許躍新道,「你會寫劇本嗎?能不能幫幫我啊?」
「我不會虧待你的。」
未來國民女神正一臉哀愁地求著自己,許躍新覺得自己拒絕好像不太好。
「回去給你看看。」
許躍新思考片刻後回答道,「有本子就給你演。」
「全靠你了。」
龔如雪就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用甜美的嗓音說道,「只要能給我出色的劇本,我怎麼感謝你都成。」
怎麼感謝都成?
那可不可以……
許躍新腦子裡不禁冒出邪惡的想法,不過很快就打住了。
吃飯呢,別瞎想。
飯後,許躍新送龔如雪回到話劇團,回家琢磨起劇本。
這年頭劇本的風向,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控訴前些年特殊時期的那幫人,一種是圍繞改革開放,描述社會變化。
前者從1977年就開始湧現作品,動筆寫的話競爭還挺激烈。
後者是從去年年底大會後開始的,正處於起步階段。
許躍新琢磨著感覺還是後一種比較好寫。
具體切入點的話,他覺得還是從農村比較好著手,因為目前的改革仍聚焦於農村,特別是農村土地制度。
就寫個包產到戶的?
但光寫個包產到戶,整個本子在內容上會不會略顯單薄?
既然是給龔如雪寫劇本,還應精益求精就是。
許躍新斟酌道,暫且將筆擱到一邊。
……
數日後,燕大1979屆新生入學時間到。
許躍新把被子枕頭、被單之類的床上用品像煎餅一樣卷好,牙刷等物品全部放進一隻塑料桶里,全部裝車後出發。
一腳油門下去,摩托車呼嘯著衝出社區,駛向兩公里外的燕大。
今天燕大門口非常熱鬧,進進出出的都是新生和他們的家長。
大部分新生都穿得非常樸素,而更加樸素的是他們的家長們。
許躍新看到新生家長中有許多腳穿草鞋,肩挑扁擔的農民,一個個臉膛被太陽曬得黝黑。
1979年,燕大新生中尚有40%農村生源,相當於後世4倍。
許躍新看著校園門口的情景,第一次對寒門出貴子幾個字產生直觀認知。
把摩托車在附近一處安全的地方停好後,許躍新抱起鋪蓋提著桶,走進學校
陳巧巧早已在門口等待。
「師弟,來報到啦?」
見到他,陳巧巧嘿嘿笑著走上來,把塑料桶接了過去。
先報導登記,再看宿舍分配表。
令許躍新意外的是,他的舍友是陳健功、劉振雲還有梁左,以及另外兩個不認識的同學。
「是不是搞錯了?我和你們不是一屆的。」
許躍新滿腹疑問,向中文系負責迎接新生的劉振雲問道。
「沒搞錯。你們這屆多出一個人,得和往屆的住一個屋。」
「我也是,我們那屆也多出一個,就把我和老陳、老梁分一塊兒了。」
劉振雲樂呵呵地解釋道,「你先等會,我給這幾位同學註冊完了,帶你去咱們宿舍。」
能和熟悉的文學界大拿住一塊,他心情很好。
許躍新聽到解釋,感覺也很不錯。
跟朋友住一塊停好,能省去認識的過程。
忙完後,劉振雲帶許躍新和陳巧巧前往宿舍。
到樓下時,陳巧巧留在了外邊,許躍新和劉振雲一起上樓。
眼下燕大宿舍是那種一層分布有許多間,沿著走廊一字排開的布局,每間住6人或8人。
許躍新所在的宿舍住著6個人,除他和劉振雲外其他人都是77屆的。
宿舍格局為兩側放床,正對門位置擺一張桌子,供大家學習、吃飯。
許躍新扛著鋪蓋捲走進屋,看到陳健功正伏在案頭寫東西,梁左正捧著一本介紹情景喜劇的理論書籍,躺在床上看書。
靠內的床位上,還有兩名陌生的舍友,看起來年紀大一些。
「看,誰來了!」
劉振雲故意大聲道。
陳健功擱筆抬頭,看到是許躍新後臉上一喜:「老許,你咋來了!」
「和老劉一樣,同屆多出一個人,把我分到你們這來了。」
梁左放下書從床上起來,靦腆地走到許躍新面前:「沒想到分配過來的是你。」
「我剛還在研究你介紹的情景喜劇呢。」
另外兩位舍友也放下手中活計,簡單地和許躍新作了相互介紹。
兩人一個叫俞蘊光,滬海人,古典文獻專業,一個叫陳魯坪,江西人,當代文學專業。
許躍新攤開鋪蓋時,劉振雲幫他把生活用品全擺放好了。
陳巧巧還在下邊等著,許躍新收拾好床鋪,便向舍友們告退,和劉振雲一起走到樓下。
劉振雲要去繼續迎新,許躍新和陳巧巧一塊漫步在秋意瀰漫的燕園中,聽她談學校里的事情。
「今年寒假,學校要組織一批學生去城鄉基層調研。」
陳巧巧手中拈著一片剛飄下的葉子,充滿期待道,「據說是海里下命令發起的活動,各個專業的人都可以參與,還有京內其他學校的。」
「我想報名參加。」
「我也去。」
「恐怕不行,活動只招收77、78兩屆的,不包括你們新生。」
「哦……」
許躍新有些失望道。
參加這種重大活動,不僅能拓展自身見識,最重要的還能結識人脈。
燕大77屆的學生,那是啥樣的含金量。
裡邊不少人,都是後世開大會能坐前三排的啊。
如今眼睜睜看著自己不能參加活動,許躍新感到頗為難受。
和陳巧巧說了會話,許躍新回到宿舍,向陳健功、梁左他們了解學校的各項制度規定,在校學習和生活中的種種竅門。
「一食堂的川菜窗口,味道好,打飯大哥給的分量還足,我和老陳經常去那兒吃。」
「二食堂的海米湯也好喝,1毛錢一碗,就著它吃飯,都不用其他菜。」
陳健功、梁左興致勃勃地說道,直到宿舍門被人敲響:「同學你們好,我們是學工處的。」
「哎來了老師。」
陳健功上前打開門,只見數名穿著中山裝的教師走進來,每人手裡拿著一捧表格。
「這裡是77屆的宿舍,對吧?」
其中領頭的一名老師問道,「我們手裡拿的是一份寒假調研活動報名表,主題是前往城鄉基層,調研改革開放周年之際的社會現狀。」
「有意向的同學可以領取表格報名,學校後續會根據活動需要及每個人實際情況進行篩選。」
等等……自己好像有機會?
許躍新聽到老師的介紹,立刻心動起來。
活動是面向77屆、78屆不假,可自己只要能把表交上去,叫校領導看見,也許就能破格前往。
這是個一切都可以破格的年代,優秀幹部破格提拔、優秀學生破格錄取……
總之,一切充滿可能!
反正不管怎麼說,先領一份表填起來。
許躍新和其他幾位舍友一樣,向老師要了份表格,在上邊填寫自己的情況,寫完後交了回去。
「老許,你也想去啊?」
等老師離開後,陳健功向許躍新問道。
「試試,也許就成了。」
許躍新答道,在心中祈禱起結果。
數日後的夜晚,燕大校長辦公室。
校長周臨正在燈下審閱學校社會主義實踐調研活動報名表,神情無比地認真仔細。
恢復高考以來,全國高校首次舉辦這一類型的活動,並且活動是由高層親自策劃的。
帶隊導師中不乏在任大佬,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整個燕大報名的學生高達八千多人,可以說是全民參與。
而上頭分配下來的名額,只有50個。
對於每一個名額,周臨都分配得無比審慎,因為根據他的經驗,這一場活動能深深影響到參與學生的未來。
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燕大,被人們視作翰林院,這是未來翰林們進入單位前的一次預演。
周臨翻著翻著,陸續確定下49個名額,只剩下最後一個。
「許躍新,擅長寫作,作品:《高山下的花環》、《牧馬人》,曾獲得人民文學獎。」
「高考成績:京城文科第一。」
是棵好苗子啊。
周臨感嘆道,準備在許躍新的報名表上簽字同意。
這時,1979屆幾個字又映入他的眼帘。
周臨本要落下的鋼筆停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