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窺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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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南海確實非常亂。  M. Lai Y exs .C OM

  秦弈控制飛艇在極高處,往下看去,經常都能看到有人在鬥法。

  都已經發展到有隊伍抓了一隻蚌女試圖帶走,另有一批人直接上來就搶了。

  一隻蚌女,意味著源源不絕的蚌珠,根據吸收的「沙子」屬性不同,蚌珠屬性也會各異,運氣好還能變異出很特殊的法寶來。在此間海域莫名催生出來的海族妖怪中,搶到蚌女是最吃香的。

  不知道這次南海大規模成妖的起因是什麼,既能影響這麼大範圍,效用級別顯然也很高,這些蚌女成妖就是妹子模樣,可見直接就是化形期,等同人類琴心。這種級別制珠已經很不錯了,起碼作為法寶配件已經很有價值。

  其他妖種就沒蚌女的好命了,被直接剝皮抽筋都是常事。

  尤其是鯊族這類兇悍族群,往往會先被屠戮,以免壞事。

  南海上常見妖屍翻滾,海面隱現紅色,已經變成了煉獄模板。

  安安看得怒火填膺,就要去營救被捉的蚌女。秦弈擺擺手制止了她,悄悄給爭奪的雙方下了個印記:「救一個,只是衝動短視之舉,下個印記,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窩點,說不定能救一群。」

  安安猛省,歉然道:「是安安衝動了。」

  羽裳安慰:「不是你的錯,剛才我也想動手來著……」

  安安抽著鼻子,傷感地看著下面被綁在飛行法器上的蚌女,低聲道:「我們這天賦,也不知道算是福還是禍……」

  流蘇道:「當然是福,有利用價值總比死了的好。」

  「可是……」安安頓了頓,低聲道:「要是被囚禁著只為了制珠而活,那或許還不如死了的好。」

  流蘇「切」了一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活著還有機會,死了能幹啥?蠢。」

  安安怔了怔,感覺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秦弈安慰道:「留得青山在,總有機會脫險,我們這不就來救人了麼?」

  說話間,卻見下方捉住蚌女的那伙人已經擊退了對手,哈哈大笑地帶著蚌女上了飛行法器,向遠處飛掠離開。  M. Lai Y exs .C OM

  秦弈便操縱飛艇悄悄跟了上去。

  被捉的蚌女不知道是什麼蚌種,五短身材胖乎乎的倒是沒有海中禁地常見的蚌女美貌,卻也不像象拔蚌那麼誇張,普普通通。

  坐在飛行法器上的修士們對她顯然也沒啥興趣,他們只對蚌珠感興趣。

  一條大漢喝著酒,斜睨著縮在一角瑟瑟發抖的蚌女一眼,忽然笑道:「聽說她們連哭都是珍珠?」

  另一人答道:「傳言有誤,之前捉的幾個,哭了也不是珍珠。」

  秦弈忍不住看了看安安。

  這貨好像哭了是珍珠……蚌女公主果然非同凡響嘛?

  安安渾身不自在地扭了一下,卻見喝酒的大漢長身而起,笑道:「我試試。」

  話音方落,大耳刮子就扇在了蚌女臉上。

  秦弈臉色都變了,這委實太過分了點。安安臉色鐵青地站起,看著那蚌女淚水簌簌而落,緊緊咬著銀牙,縴手緊緊捏著,身軀都有些發抖。

  「晦氣,果然不是珍珠。」大漢沉吟道:「那她們的血如何?」

  安安差點忍不住要阻止,忽聽下方又傳來怒喝聲:「你們太過分了!」

  秦弈轉頭看去,只見幾個少年男女御劍而來,攔住大漢一夥,戩指怒道:「爾等所為,與禽獸何異!」

  這些少年看著很熱血,實力倒也不弱,居然都是騰雲,甚至還有一個暉陽初期……不過這個暉陽,秦弈感覺到了玄陰宗的功法氣息。

  應該是玄陰宗新晉暉陽,果然是玄陰宗在居中組織。

  這些大漢實力也是差不多,一個暉陽,幾個騰雲……看在如今的秦弈眼裡都是菜雞互啄,可在廣義上其實很強悍。

  要知道暉陽已經是萬道仙宮這種大宗門的領袖地位了,放在普通宗門裡往往都是宗主長老一級,能有一個暉陽帶隊,幾個騰雲,這已經是因為此番南海形勢很複雜才    迫出來的強者隊伍了,琴心什麼的在這裡根本沒法混。

  只是秦弈自己身邊的造化太過離奇,顯得連暉陽騰雲的隊伍都成菜雞了……

  大漢懶洋洋道:「聽說最近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到處做聖人狀,就是你們了?」

  有少年怒道:「我們不是聖人,只是有良知的普通人!你我均是修道之士,豈不聞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漢嗤笑:「你們這么正義,為何不去誅殺那些吃人的鯊魚?」

  少年道:「我們殺過那些鯊魚!那些牲畜會吃人,誅之也就罷了,這些蚌女何辜?你們只是為了取蚌珠,莫要借著誅妖大義之名,令人作嘔!」

  秦弈聽得默默頷首,這些少年男女看著年輕,其實年紀肯定不小,隨便也是幾百歲,畢竟是騰雲……並非之前以為的初出茅廬熱血上頭,人家見事挺清楚的,只是善惡觀比較分明。

  誰當誅、誰無辜,有時候很難分辨,可至少在這件事上是很好分辨的。這些大漢說是人與妖的世仇,其實放在這件事上,無非是貪圖私利而已,借著個誅妖大義的名目罷了。

  蚌女何辜?

  大漢被罵得臉上掛不住,神色一沉:「你們是誰家門下?」

  少年抱劍:「家師無上真人!」

  秦弈:「……」

  沒聽過,道號倒是挺牛逼的,哪裡的散修?

  話說回來這裡應該大部分都是小宗門或者散修。大宗門估計懶得摻和這事,所謂蚌珠收益老實說也不在大宗門眼中。要是真有大宗門插手,很容易會演變成兩強對峙格局,各有顧忌之下反而會僵持下來,不會這麼亂了。

  目前來看應該最多到暉陽級宗門和散修為止,並沒有一個絕對強勢的勢力鎮壓局面。

  但繼續這麼打下去,誰沒有幾個親朋好友啊,血仇一起,牽扯一廣,難免就可能牽扯到乾元級宗門下場了……也不知道快到這程度沒有。

  聽了少年的話,大漢倒好像是認識的:「還當是誰呢,看在你師父面上,老子不殺你,快滾快滾!再羅里吧嗦,你那牛鼻子師父的面子可不好使。」

  辱到師父頭上了,如何忍得住?少年們很快就祭出飛劍,打成了一團。

  玄陰宗那位暉陽修士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很熱血地沖了上去,和對方為首的大漢戰在一起。

  雙方倒是一時勢均力敵,過不多時,雙方都有人帶了傷。

  秦弈沒有出手,他的神念籠罩萬里,一直在感知附近的狀況。

  這裡是大漢帶著蚌女回窩點的路上,已是相對偏遠的地方了,周遭倒是無人干擾,但秦弈的神念還是很清晰地察覺到,有人藉助寶物的遮掩,潛伏在下方海島里。

  無論窺伺者是幹什麼的,秦弈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他的目標終究是順藤摸瓜營救更多蚌女,不會在這一地自我暴露,因小失大。如果無人窺伺,他說不定會悄悄出手救人,憑絕對的修行差距完全可以不暴露……但既然有人窺伺,就必須憋著。

  秦弈發現自己也變得有了些冷漠感,會因為更重要的目標而默默看著下方正義少年的受傷。羽裳安安都露出了躍躍欲試之色,他卻始終面如平湖。

  這還只是屬於將帥視事的角度,其實當這種角度無限的放大,說不定就是冥河所謂的「天心」了。秦弈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那一天,可以平靜地看著世人如蟻。

  那曾經是自己與明河、與輕影,都辯駁過的道。當時間推移,修行越高,自己是否還能一如往昔的把自己視為凡人之心?

  希望可以,道途不移。

  正這麼一走神,下方戰局已經有了結果。

  少年們成功了。

  他們以兩個重傷的代價,成功奪到蚌女。玄陰宗暉陽修士拼死護著受傷的少年,遠遁而去。

  「追!他們受傷了逃不遠!」對方為首的暉陽大漢氣急,駕著法器掉頭就追。

  正在此時,一道黑影以秦弈都差點沒捕捉到的速度,驟然閃現,划過了大漢的咽喉。

  秦弈一直顧忌著的窺伺者……終於出手。

  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