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間,二人乘虹遁光而至。此地山風烈冽,雲霧飄渺,李解放眼望去,只見孤零零一座樓閣傲然屹立於山巔,四周不見絲毫人氣人煙,唯有蕭蕭風聲與隱約的獸吼迴蕩。樓閣在昏沉的天色下顯得孤寂而神秘,仿若遺世獨立。
李解心中甚覺怪異,開口問道:「王兄,為何未見貴派弟子的身影?」王驍聞聽此言,訕訕一笑道:「就在你眼前吶,李解。實不相瞞,我們這道統如今就剩我一人了,我家師傅那老頭子前些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李解聽聞,額上頓時冒出一頭黑線。
此時,狂風呼嘯,吹得周遭樹木搖曳不止,王驍接著又道:「嘿嘿,不過那老頭子曾言,我們道統尚有一人未曾入門,說不定就是李解你了。只可惜我未曾修習那術數之法,不然便能一探究竟。不過無妨,稍後燒香問問那老頭子便是。」
李解緩緩答道:「那就看我與王兄是否有這同門之緣了。」話雖如此,但其心底深處,卻仍免不了升騰起絲絲縷縷的期待。
二人緩行至閣樓正殿,地面乃是由那青灰色的磚石嚴絲合縫鋪就而成,四周立柱雕樑畫棟,盡顯雄渾大氣。那梁木之上雕刻著異常繁複的花紋,似蘊含著無盡的玄機。
在這正殿中心之處,高懸著天師道的牌匾,牌匾之下,一張梨木桌上整齊供奉著歷代祖師的牌位。王驍伸手拿起一旁的清香,瞬間收起了幾分平日裡玩笑不恭的神色,神色莊重地奉拜道:「天師道第十三代傳人王驍,今請香於各位祖師,望祖師庇佑。順帶一問,我家老頭子不在,可否由我代師收李解為徒。」
那清香緩緩焚燒,縷縷香雲繚繞而起,李解聞之,頓覺清心,頭腦瞬間一片清明,仿若置身於空靈之境。
不多時,只見其中一個牌位微微顫動,其上刻有「天師道第十二代弟子王景行」。得到肯定之後,王驍咧嘴一笑,轉頭對著李解小聲說道:「你也快來上三炷香這拜師禮便算成了,沒什麼繁瑣規矩,往後啊,你就得改口喊我師兄了。」
李解聞言,輕輕頷首,依言行禮,未有半分遲疑。待拜師之禮終了,二人並肩踏出正殿。此刻,天色漸暗,如墨染蒼穹,王驍匆匆尋來一間廂房,更取來一襲衣物遞與李解,爽朗說:「師弟你早點休息,明早至偏殿,我教授你修行法門。」「如此,那就多謝師兄了。」李解徐徐說道。聽聞師兄二字,王驍臉上便洋溢著愈加燦爛的笑。
躺在床榻之上,李解耳聽那狂風呼嘯之聲,思緒不禁飄回近期的諸般遭遇。二十載平淡一朝打破,他輕嘆一聲,搖搖頭試圖驅散那紛雜的心事與念頭,不多時,便緩緩沉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屋內,李解早早起身,前往偏殿。
偏殿之內,王驍負手而立,其腳邊一隻小獸,那血紅色的眼眸靈動地轉著。李解邁步而入,拱手打了個招呼:「師兄,早上好。」
聞得此言,王驍那略有些肅穆的神情瞬間便難以維持,笑道:「師弟你來得正好,要踏入修行之路,當知崎嶇坎坷,需要有堅毅無畏之心。」
說罷,王驍抬手輕點李解眉心,一股神秘的力量湧入李解腦海,「摒除雜念,守住心神!」王驍一聲大喝,李解按照王驍所言去做。
片刻後。
「此乃入門之基,引氣入體,錘鍊己身。」王驍一邊說著,一邊打出一道道手印,助李解穩固,「既已窺得門徑,能否推開門還需要你自行摸索,每個人的路都是不同的。」王驍看著李解,眼中滿是期許。
李解長舒一口氣,對著王驍深深一拜:「多謝師兄教導。」小獸亦奔跑而來,蹭了蹭李解的褲腳,那模樣有些嬌憨可愛。李解不禁蹲下身來,輕輕揉弄,猶如擼貓一般。
「師兄,你先前曾與我提及,修行境界共有九境,每境又分三品。開元起始,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荒依次遞進,而九境便是那仙人境,難道達此境就能成仙得長生之道?」
「凡俗所言之仙,不過是些能上天遁地之修士罷了。而那傳說中的長生仙,究竟是否存在,很難確定。據我所知,這浩瀚廣袤的東玄州,數千年來無一人得以證道成仙。唯傳聞之中,有仙所遺之傳承。」
「朝菌不識晦朔之變,蟪蛄不明春秋之替。於凡人而言,強者衝破天理之禁錮,壽享千載,又何嘗不是某種意義上的仙?即便於我這初踏修行之路的小修士,亦是如此。若能打破天地規則,也不枉這一世的奮爭。不問結局如何,只求過程無悔。在歲月的長河中留下屬於自己的璀璨光芒,讓後人傳頌。哪怕粉身碎骨,靈魂亦將永耀,成為激勵後人的不朽傳奇。」
「你能這麼想,最好不過,或許等有朝一日你可以去拜訪那些從遠古傳承下來的道統與世家,可能有關於仙的記載。」
接下來,李解不斷的發問,王驍耐心的給他講解。
「師兄,你能帶著我馭虹飛行,究竟的處於哪個境界?」
「等你到了三才境就可以了,三才,乃天地人也!此境界的修士開始與周遭天地建立緊密的聯繫,使天地之力所己所用。區區飛行不在話下。至於我處於哪個境界嘛,等你追趕上我便知。」王驍嘿嘿一笑,並沒有回答。
「那麼開元境?兩儀境?這些都什麼意思?」
「道經有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其中的物與始皆是一個意思,修行中人稱之為元,元表示根本、初始、源頭。我們修行的氣稱為元氣,神魂則稱為元神。所以第一境界也稱之為開元境。」
「兩儀則指陰陽,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相互依憑,彼此作用,可分化並駕馭這陰陽兩類異質者,才算是踏入兩儀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