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逆著光,看見窗外太陽最後的亮光照在鳴人臉上。
蜜糖般的光芒落進他睜大的藍色瞳孔里,像是碎金粼粼的大海。
他好像不大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討厭我嗎?剛才還說我厚臉皮!」
「我沒有討厭你,我一直在學校里寫作業,是在等你。」
「誒!?」他很茫然:「……為什麼?」
「我以前認識一個很像你的人,他也是金髮碧眼,看見你,我就好像又看見了我的家人……抱歉。」
這是謊言。
是大蛇丸教我這麼說的。
他說,「孤身一人」的背景能很好的引起漩渦鳴人的共鳴,有利於接近他。
「……你的家人……」
「都不在了。」
「……原來你也……」他果然上當了。「那你等我是要做什麼?」
「想待在你身邊。」我想了想,「想在你遇見危險時保護你。」
「什麼,保護我!?」他笑了出來,「如果是想和我一起玩的話,那叫做朋友!」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那我想和你做朋友。」
「真、真的嗎?!」
「或者當你的戀人、妻子。」
「誒?」
要長久待在一位男性身邊,沒有比情侶更親密的關係了。
大蛇丸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將我的性別設計為女性。
但鳴人吃驚道:「突然說戀人、妻子什麼的,你這傢伙,還真是奇怪啊!」
「是這樣嗎?不能這麼說嗎?對不起……其實我缺失了大部分記憶,比如說我的家人,只是模糊記得一個金髮碧眼的身影,卻不記得他究竟是誰,叫什麼名字了……因此有些時候,我可能會缺乏常識,如果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請相信我絕對沒有惡意。」
我沒有和人類長時間相處過,為了防止被人感覺怪異,大蛇丸乾脆讓我自己坦誠自己的奇怪,推脫到意外上,反而不容易讓人起疑。
鳴人立刻道:「原來是這樣!那就沒辦法了呢……畢竟你也不是因為自己想才變成這樣的,知道你沒有惡意就好啦!」
至今為止,鳴人的所有反應都在捲軸的預測之中,我不由得對編纂捲軸內容的人十分佩服。
我放鬆的笑了起來:「謝謝你,只要鳴人不討厭我,不要避開我就好。我想和鳴人一直在一起,如果鳴人願意,我可以成為你的妻子,如果鳴人不願意,我也可以做你的朋友。」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所以說,對你來說,說要成為一個人的戀人、妻子什麼的,是表達親近的意思對吧?」
我歪了歪頭,「是……這樣嗎?」
鳴人的情緒比之前亢奮了許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不敢看我:「那個,戀人啊、妻子什麼的,我不大懂,不過,朋友的話沒問題哦!你……你是第一個親近我,說想和我一起玩,要和我當朋友的人呢!」
「真的?」
「嗯!我啊,原本還以為你也和別人一樣討厭我……話說……你叫什麼來著?」
「朝露。」
「姓氏呢?」
「沒有。」
「哦哦,這樣,那個,我叫漩渦鳴人!」
「我知道。」
「唔!也,也是!」
第一次有了朋友,鳴人看起來有些無措,好像不明白要怎麼和「朋友」相處。
他問道:「你寫完作業了嗎?」
「嗯,寫完了。」
「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我立即道:「好!」
看著我收拾東西的樣子,不知為何,他嘿嘿嘿的傻笑起來。
「對了!朝露住在哪裡?以後我們一起玩吧!」
「好啊。」
「以後我們都可以一起放學!」
「好啊。」
「要是順路的話,說不定上學也可以一起呢!」
「我住在福利院,那邊比較遠,上學的話,要起的比較早。」
我很快就收拾好了書包,鳴人迫不及待的等在我的身邊。我們一起關好教室的門窗,離開了學校。
街道上的路燈此刻都亮起,家家戶戶也湧出溫暖的燈光。
走在路上,我突然聽見身邊傳來一陣飢腸轆轆的「咕咕」聲。
「鳴人,你餓了嗎?」
鳴人有些不好意思:「……有一點。」
「那我們去吃點東西?鳴人想吃什麼?」
「拉麵!」
「一樂拉麵?」
「對!朝露也喜歡?」
「我知道你喜歡。」
大蛇丸的情報里有說過。
「誒?那朝露還知道什麼?」
「還知道鳴人不擅長和忸怩內向的人相處,因為你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所以不知道怎麼回應,最好有話直說,委婉迂迴的話你聽不懂。」
據說曾有人暗戀了他很久,鳴人都毫無察覺。
大蛇丸告訴我,和鳴人相處,要「有話直說」,不然只是浪費時間。
鳴人氣道:「誰會聽不懂啊!」
「鳴人之前,就以為我在問你身邊的位置有沒有人呢。」
「我!那是因為——誰會第一次見面就說什麼,以後要一直陪在你身邊這類話啊!」
「這樣啊……看來是我對語境的理解還不夠到位。抱歉,我以後會繼續加油的。」
「哼,那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鳴人最喜歡一樂拉麵,最喜歡拉麵里的鳴門卷,雖然不擅長學習,但是一點也不會因為成績不好喪氣,非常自信,開朗樂觀。」
再多就不能透露了,那不是我現在這個身份所能知道的,說出來恐怕會引起木葉的注意。
鳴人立刻不生氣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好多啊……你這傢伙,一、一直在關注我嗎?」
我小心觀察他的臉色:「我說『就是稍微注意了一下』比較好,還是說『是的,我關注了很久』比較好呢?」
「那個,怎麼樣都行啦!」
他看起來很高興的帶著我走進了一樂拉麵。
我們一起坐在吧檯前,他和老闆很熟練的打了招呼,點了一碗拉麵後轉頭問我:「你要什麼?」
我搖了搖頭。
他瞪大眼睛問道:「你不喜歡吃拉麵嗎?」
我誠實道:「我沒有錢。福利院沒有零花錢。」
鳴人愣了愣。
他雖然過得不算好,可目前還沒有錢不夠花的時候,在此之前根本沒想過「沒錢買拉麵」這種事。
他的視線落在我抱著書包的手上,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捏了捏,發出了感嘆:「你好瘦啊……!這樣可不行!我請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