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或許諾恩知道

  天體國度。

  詛咒神以卡貝站在預言神的神殿中。

  祂等了有一段時間。

  卡加烏斯從神殿之後走了出來，走向眼前的詛咒神。

  「謝謝你，以卡貝，沒有你，恐怕難以完成我的囑託。」

  以卡貝微微頷首。

  卡加烏斯凝望著神殿外的浩瀚星宇，繼續道：

  「我為這黃金年代做了三個預言，這三個預言一旦實現，我們的黃金年代將徹底到來，諸神的秩序也將確立。」

  「這樣真能與我們的父抗衡？」

  以卡貝出聲問道。

  祂的問題一針見血。

  卡加烏斯僵住了，祂擰過頭，而後搖頭苦笑道：

  「我不知道。

  儘管諸神都明白命運的重要，可是祂們實質上並不了解命運究竟有多麼可怕，更無從捕捉。

  以卡貝，只有五階以上的神祗能察覺到命運之線的存在，而只有六階的神祗能夠看到命運之線。

  而我籍由我的預言神力，以四階便能窺探到命運之線的走向。

  作為預言神的我，遠比你們更了解命運的可怕。」

  以卡貝聽到這裡，瞥了眼神殿中的預言神像。

  卡加烏斯繼續道：

  「命運，我能預言，卻不能改變。

  在我眼裡，每一段預言都會註定實現，那個未來註定到來。」

  以卡貝將目光轉向了卡加烏斯，不解道：

  「那為什麼…」

  「伱想問為什麼要閃恩執意建立萬神之國，為什麼諸神執意要對抗那註定到來的未來？」

  卡加烏斯反問道。

  以卡貝點了點頭，祂想問的正是這些。

  預言神苦笑了一下，而後道：

  「預言註定實現，命運註定到來，

  但如何實現，如何到來，這是個問題。」

  向來冷靜的詛咒神怔愣片刻，不可思議地凝望卡加烏斯。

  卡加烏斯眺望浩瀚的星宇，緩緩道：

  「我那時看到，祂的天國在雲海之上立起。

  可是，倘若祂的天國，是以萬神之國作為根基呢？」

  「我那時看到，祂要與諸神立永恆的約，

  然而，假如祂立下的約，是以諸神之約作為基礎呢？」

  「你明白嗎，以卡貝，尊貴的詛咒。

  對諸神而言，未來的實現形式不同，其意義是截然相反的。

  我們想要的，是祂接受我們的規則，無論是祂的天國，還是祂的約，都要建立在我們構築的規則之上。」

  詛咒神以卡貝沉吟片刻，而後緩緩道：

  「我們不會成功的，這毫無意義。」

  在那日見證過那位父的偉力後，以卡貝便認為，在那位父的面前，諸神所自傲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卡加烏斯沒有否認。

  祂只是仰望著星空，感嘆道：

  「如同人在地上會抗爭諸神，

  諸神也會在漫長的時間裡抗爭命運。」

  ……………………………

  ……………………………

  在實施謀劃前，艾西斯王后便為自己作過一個預言。

  預言的內容隱晦，只是和自己提到，自己將會讓卡薩斯一行人去尋找一件名為金牛角的寶物，而那寶物對於整個王國至關重要。

  「金牛角…那是什麼？」

  艾西斯王后疑惑不已，為此她在攝政之後，要求一位祭司為其做了一次預言。

  「王后殿下，我的預言告訴我，金牛角並不存在。」

  祭司戰戰兢兢地立在大殿之下。

  顯而易見的是，艾西斯王后掌權後雷厲風行的手段，在人們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並不存在？」

  出乎祭司預料的是，艾西斯王后並沒有動怒，也沒有刁難。

  她只是疑惑道：

  「你說，怎麼會不存在？」

  祭司見她沒有怒意，如蒙大赦，遲疑片刻後道：

  「我猜測…或許金牛角還沒有誕生，在現在並不存在。」

  「你是說，在未來才會誕生？」

  艾西斯王后問道，她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金牛角是什麼神明的憑空創造嗎？

  那不是無中生有麼…哪位神祗擁有這樣的偉力？」

  想到這裡，艾西斯王后冷冷地瞥了眼祭司。

  「你是否在欺瞞我？實際上你並沒有做預言？」

  祭司被嚇得跪了下來，發誓道：

  「王后殿下，我以卡加烏斯的名義發誓，我絕對沒有欺瞞您！如果信不過我的話，殿下可以讓別人也做一次預言！」

  艾西斯王后聽到這裡，微微頷首。

  「那麼你先下去吧，我這就讓別人再做一次預言。」

  在屏退祭司之後，艾西斯王后很快便找來了一位三眼猿人貴族，讓他為金牛角做預言。

  數日之後，艾西斯王后又得到同樣的答覆。

  「你也說金牛角並不存在？」

  那位貴族的神情與之前那位祭司相似，同樣戰戰慄栗，同樣膽戰心驚。

  「王后殿下，我也不敢相信我的預言，可我更不敢欺瞞您。」

  貴族慌慌張張地做著解釋。

  艾西斯王后聽他的語氣，看出他不似在說謊。

  「原來金牛角果真是不存在。」

  王后嘀咕道。

  接著，艾西斯王后讓那位貴族退下，獨自一人在寢宮中踱步。

  「我竟然要讓卡薩斯去尋找一個不存在的東西？」

  艾西斯王后迷惑不解，

  「而且那不存在的東西對於整個王國卻至關重要……」

  在最初的打算里，艾西斯王后會在上台後處死伊比亞家族，包括卡薩斯。

  可作為三眼猿人的她，出生自帶異象的王后，遠比其他三眼猿人更加明白預言的效力。

  →

  她知道，或許自己對於預言的抗爭，反而會導致預言的實現。

  因此，思來想去後，艾西斯王后決定順從這個預言。

  於是，她又一次招來了一位大神廟的祭司。

  「我以受預言神庇佑的王后的身份要求你，為了預言那位曾經的宰相之子卡薩斯，在被我赦免之後，會去往哪裡？」

  既然金牛角是不存在的東西，自然也無法預言出它的所在。

  所以艾西斯王后決定讓人預言卡薩斯的去向。

  數日之後，那位祭司登上了宮殿，給艾西斯王后帶來一個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答覆。

  「王后殿下，偉大的預言之力向我昭示了預言，

  在被你赦免之後，那位宰相之子將會去往……」

  祭司萬分小心地向艾西斯稟報，

  「一個名字叫諾恩的人要去的地方。」

  …………………

  諾恩是誰？

  艾西斯王后第一個反應是這個。

  又是哪個諾恩？

  第二時間王后是這樣想。

  是歐比家族的長子諾恩，還是薩勒曼家族的次子諾恩，亦或是那個大神廟的女祭司諾恩？

  艾西斯王后的腦海里閃爍過許多個的諾恩，她獨獨沒有想到，那個諾恩是伊比亞家族的奴隸諾恩。

  這是因為，諾恩是個常見的貴族名字。

  在阿加王國，貴族有貴族的名字，奴隸有奴隸的名字，或者完全沒有名字。

  貴族的名字寓意豐富，譬如什麼受卡加烏斯庇佑、什麼光輝的祭司，又譬如諾恩這樣的，意為難以回報的恩情。

  而奴隸們的名字則要簡單得多，一般以粗俗或是常見的物件來命令，譬如昂爾，意為長臂，又譬如努爾，意為忠心的奴僕。

  很少有貴族會為奴隸專門取個講究的名字，畢竟誰會為自己的財產專門起個稱呼呢。所以更多的奴隸則完全沒有名字，從來沒有。

  艾西斯王后不知道那是哪個諾恩，不過她覺得，卡薩斯肯定知道。

  所以，王后沒有讓人預言諾恩是誰，而是讓人去預言諾恩究竟要去哪。

  當作出預言的三眼猿人登上宮殿匯報時，艾西斯王后又一次愕然了。

  「王后，我無法作出預言，這就好像…偉大的卡加烏斯不允許我作出預言……」

  那位預言者小心翼翼地匯報著，他清楚這個回答是多麼的荒誕不經。

  艾西斯王后難以相信這回答。

  從之前預言的晦澀中，她看出卡薩斯這段旅途會十分奇異，卻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奇異。

  在那位預言者再三發誓絕對沒有欺騙後，艾西斯王后又找來了另一位三眼猿人，要他做出同樣的預言。

  而王后得到的回答也是同樣的。

  沒有人能預言出諾恩要去向哪裡。

  身為凡人的艾西斯王后自然不知道，早在久遠的歲月里，神王閃恩便要求卡加烏斯與隱秘之神娥聯手遮蔽邏各斯人的存在。

  不過，面對幾乎同樣的預言，艾西斯王后很明智地選擇了放棄，她不再要求他人繼續做出預言。

  畢竟，三眼猿人一生只能做三次預言，對於他們來說，每一次的預言都十分寶貴，都是一生中至關重要的利益。

  艾西斯王后儘管行事果決，卻不想因此得罪更多的人。

  在處死自己的叔叔後，艾西斯王后便命人將卡薩斯押到宮殿之上。

  曾經風光無限的宰相之子，被兩個衛兵駕著，幾乎是被拖上宮殿的。

  從他那邋遢的形象，瘦削的臉龐，艾西斯王后可以看出，他被關押得並不好受。

  「伊比亞的卡薩斯。」

  王座的旁側，艾西斯王后出聲道。

  卡薩斯無精打采地抬起眼，看到了空蕩蕩的王座。

  艾西斯王后是單獨召見他的，在燃燒香料的宮殿裡，除了他們二人以外，就只剩下衛兵了。

  卡薩斯嗤笑地諷刺道：

  「王后殿下，您為何不坐上屬於您的王座，反而要站著迎接我。」

  若是放在過去，卡薩斯定然不敢這樣說話。

  可牢獄生活早就磨滅了卡薩斯的求生欲望，讓他誤以為等候著他的只有死亡。

  「那是我兒子的王座。」

  艾西斯王后面無表情道，

  「在我的教導下，他將會創造出遠勝先王的偉業。」

  卡薩斯笑了笑，闔上了眼睛。

  片刻後，他問道：

  「王后殿下，什麼時候處死我和我的父親？」

  艾西斯王后沒有搭話，她緩緩走上前來，揮了揮手，讓衛兵放開卡薩斯。

  卡薩斯如同一攤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我不打算處死你。」

  「什麼？」

  「相反，我還要讓你去完成一個任務。」

  「你、你說什麼？」

  卡薩斯滿臉詫異，他費盡力氣地將身體撐起。

  「沒聽清楚麼，卡薩斯，」

  艾西斯王后繼續道：

  「我要你去為我尋找金牛角。」

  「為什麼？還有，什麼是金牛角？」

  卡薩斯疑惑不解。

  但活命的喜悅衝擊著他的內心。

  「你忘了嗎，在十幾日前，你我在王宮花苑中碰面。」

  艾西斯王后露出狡黠的微笑。

  卡薩斯恍然大悟，他記了起來，王后曾經說過的預言。

  「至於金牛角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可你一旦找到，我就會赦免你的家族，恢復你們父子的貴族地位。」

  艾西斯王后訴說著自己的條件。

  卡薩斯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討價還價，於是急忙問道：

  「那麼…它在哪裡？」

  艾西斯王后莞爾一笑道：

  「或許諾恩知道。」

  今天晚上那章要晚一點，因為今天要更一萬兩千字（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