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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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
汽車在一棟荒廢的大樓前停下，周圍的地面上長滿雜草，垃圾遍地。
當下是晚上八點，已經天黑，廢棄大樓周圍沒有任何燈光，黑暗的有些壓抑，像是被時間遺忘的角落，孤獨而詭異地矗立在夜色中。
那一道道破碎門窗的後面漆黑一片，宛如擇人而噬的深淵巨口，陰影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正潛伏在後面，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憑藉黑暗視覺，周源不需要燈光也能看清黑夜中的事物，他抬頭打量著眼前的廢棄大樓，能感受到從中散發出的一絲絲陰煞鬼氣。
【一棟荒廢了十多年的居民樓，由於拆遷通知遲遲沒有下發，所以就被一直擱置在了這裡。人氣不存，濁氣蔓延，在超凡潮起中誕生的鬼怪便將這裡占據，不過裡面的厲鬼只是3隻可以隨手鎮壓的小卡拉米而已。
當前區域異常生物：3】
【檢測到事件發生，正在生成任務……】
【任務名：《直播》】
【任務目標：直播間觀眾人數達到10萬人】
【任務時間限制：2小時】
【任務獎勵1：經驗值*300】
周源掃了一眼任務面板，旋即拿出手機開啟直播。
因為基礎粉絲數量龐大，加上背後有顧茶茶等人組成的運作團隊搞推廣，所以開播僅五分鐘，直播間裡的觀眾數量就達到了五千多人。
「直播抓鬼？真的假的？」
「主播好帥，我有個弟弟出國兩年了，他現在在雪梨，我現在好想雪梨的弟弟。」
「主播考慮過慈善行業嗎？捐幾個操場，用英金設在我的小學。」
「搞快點搞快點，我要看女鬼！」
周源看著直播間飄過的彈幕，淡定地說道：「別急，你先別急，作為資深非凡者，在這裡我要告訴大家一個鐵律——就是在面對異常情況時一定不要著急，一定要做好準備。」
他儲物戒里掏出一張桌子，擺在面前，然後掏出一沓黃紙，再取出一支硃砂毛筆。
「噢噢噢！是現場畫符！」
「主播難道還是道士？」
「我就知道那群道長身上有真功夫，這就辭職去龍虎山拜師！」
周源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不是道士，要畫的東西也不是正統符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東西，只要將自身力量注入筆鋒，無論寫什麼東西，都能爆發出超自然力量，對鬼怪造成傷害。」
「所以。」
他話鋒一轉，露出無可挑剔的營業式笑容：「家人們，打賞一個火箭，我就把你們的名字寫到符籙上，四捨五入約就等於是你們親自打怪！
符籙數量有限，先到先得，最真實的抓鬼現場直播，天底下僅此一家！」
這種操作其實並不新鮮，早在第三次世界大戰前的舊世紀，許多戰爭地區的前線士兵就會採取這種方法——只要打錢，就可以在炮彈上繪製自己想要的圖案、文字。
周源等待片刻，屏幕上立即浮現無數火箭升起的動畫，一個接著一個，令手機都陷入了卡頓。
「感謝【磁暴法王楊教授】送上的火箭，謝謝楊教授。感謝【鴿鴿下面羊死了】送上的超級火箭，感謝感謝，老闆大氣。感謝【維新派電子菸理塘王頂真】送上的超火，主播不是維新派也不是傳統派，主播不抽菸……」
周源念了一大堆打賞ID，隨後開始迅速繪製符籙，將靈能力量注入其中。
總共繪製了十五張符籙，對付小鬼絕對是綽綽有餘了，而為了讓花錢的老闆感受到物超所值，周源特意降低了靈能力量的強度，不至於幾下子就把鬼怪炸死。
「OK，繪製完畢，接下來我將獨自進入這棟鬼樓，清理裡面的邪魔。」
周源拿上打著手電筒朝廢棄樓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回答觀眾的問題。
顧茶茶等人組成的運作團隊，將直播截圖等信息搞成聊天記錄朝企鵝群里轉發，在廣大網友的火速傳播下，此時直播間的人數已經突破3萬人，並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達到10萬觀眾只是時間問題。
周源知道穩了，便不再關注人數，一邊在廢棄的樓房各處探索，一邊向觀眾科普著鬼怪靈體的相關知識。
「超凡潮起後，死前有著強烈執念的人就有很大概率變成鬼怪靈體，不過這個時候的靈體通常沒有自主意識，只能依靠本能行事。
而鬼的本能，就是吃人。」
周源語氣平緩，配合周遭死氣沉沉的環境，讓直播間裡的氛圍也變得陰森、死寂起來。
「普通人的物理攻擊無法攻擊到鬼怪，反而有可能會讓鬼怪陷入狂暴狀態，所以在遇見沒有自主意識的鬼怪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逃跑。」
這時候彈幕發問：如果跑不了呢？
周源呵呵一笑：「跑不了的話，那最好趕快想想生氣的事情，讓自己心裡的怨氣變得更重一點，這樣的話死後說不定也能變成厲鬼，有概率向殺死你的厲鬼復仇。」
彈幕飄過一串問號，合著普通人遇到就是無解唄？
「大家也不用擔心，日常生活中碰到鬼怪的機率並不大，約定於你們買彩票中了五百萬，跟做白日夢差不多。
只要不跟我一樣作死，走進這種明顯有問題的地方，一輩子都不會遇到鬼怪。」
周源來到走廊拐角，一拐彎，腳步驟然一滯。
只見在空蕩蕩的走廊上，漂浮著一道身穿白衣，披頭散髮，面目猙獰的女鬼，下半身呈現非人的扭曲，仿佛被什麼巨大衝擊力撞骨折了一樣，不停往下滴血。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聲在寂靜的環境中清晰無比，傳到了每一名觀眾的耳朵里，再配合屏幕中的恐怖畫面，不知道多少人渾身一哆嗦，被嚇得不輕。
【一隻剛誕生不久的鬼，生前因為闖紅燈而死，在臨死前怨恨著貨車司機，恨他為什麼不讓自己。】
好傢夥，闖紅燈還有理了。
周源暗自咋舌，不慌不忙地取出五張符籙：「觀眾朋友，這就是真正的鬼，是不是很嚇人？」
他甩出一張符籙，在半空爆炸，釋放出一股靈能衝擊波，將飛撲而來的女鬼轟飛出去，形體都變得渙散了許多。
女鬼發出一聲咆哮，再度沖了上來，這種低級鬼怪只會依據本能行事，連趨利避害都不懂，感受到活人氣息就會一味撲殺。
周源接連甩出剩下的四張符籙，當最後一張符籙爆炸，女鬼尖叫一聲，煙消雲散。
「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只是個最低等級的鬼怪，解決起來毫無難度。」
周源語氣平靜，就是這副深沉淡定的高手姿態，讓直播間的觀眾瘋狂刷6，禮物打賞更是從沒間斷過。
【任務《直播》已完成】
【任務獎勵1：經驗值*300】
【經驗值：1850/1900】
系統的提示聲在耳邊響起，不知不覺間，直播間人數已經達到了10萬人。
畢竟直播驅鬼這件事，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極為新鮮，一聽到風聲就全跑過來湊熱鬧了。
周源抽空瞥了一眼彈幕，發現有很多疑似非凡者的發言。
「源神怎麼開直播了？我測，這波讓他賺麻了。」
「臥槽，這打賞了多少錢啊？求求你們不要再打賞了，看到聖鴉教的人賺錢我就心裡難受，比殺了我還難受啊！」
「舉報，趕緊把他直播間舉報了！」
「有沒有人組隊去線下真實？」
除了一群唱反調的，嚷嚷著要舉報掉直播間的人外，更多人都站在周源這邊幫他說話。
「說舉報的不用嘗試了，現在尺度全面放開，靈異直播毫無問題。」
「我看你們就是酸，有能耐自己去開直播啊，不會是搞不起來吧？」
「沒有主播的顏值，嫉妒主播的人氣。」
「心疼主播，火了之後就引來一大堆妖魔鬼怪，唉。」
周源回應著彈幕：
「我們當主播的是這樣的。觀眾們只要不停打賞就可以了，可是我們主播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整活、PK、聊天、運營、切片、承受小黑子的無端謾罵……有條不紊的做好這些事，才能更好地成為一名主播。」
熟練引經據典後，周源不再理會彈幕內容，繼續前進。
十多分鐘後，他找到了第二隻徘徊在房間裡的鬼怪，使用靈能符籙將其擊殺。
還剩最後一隻。
周源感應到最後這隻厲鬼位於頂樓的一個房間裡。
他正準備去樓梯間，誰料就在這時。
旁邊一間房屋塵封已久的房門突然發出響動。
咚！
有什麼東西重重撞擊在了門上，力量很大，門上厚重的灰塵簌簌抖落。
周源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表情不由得嚴肅起來，因為在他的感知中那裡面明明什麼都沒有！
黑暗物質悄無聲息地侵入，可房間裡空無一物，連鬼的影子都沒有。
周源皺眉，警惕心拉滿，什麼東西？
直播間的觀眾同樣被嚇得不輕，不少人都直呼心臟病要發作了。
周源站在那裡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襲擊到來，可就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
一張慘白的詭異人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七竅流血，直勾勾盯著他看，近在咫尺！
周源全身陡然一震，下意識全力揮拳，打向那張神色木然的人臉。
下一秒，雷鳴迸發，氣浪炸裂，整棟廢棄的樓房被爆發的衝擊波劇烈撼動，殘留的玻璃窗戶齊齊炸開。
周源揮出的鐵拳被一隻手掌握住。
「哈哈哈哈哈哈！」
鬼畜的大笑聲響了起來，周源錯愕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鬼影搖身一變，成了陳光希的模樣。
草！
周源兩眼一黑，我就是想躲著你才跑過來驅鬼的，伱怎麼找過來了！
「是不是差點被嚇死？」陳光希咧嘴笑了起來，對周源剛才的反應很是滿意。
周源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嚇唬我？」
「當然不是。」
陳光希笑眯眯地舉起手機，上面播放的視頻畫面正是夜之城真人秀！
「這啥？」周源明知故問，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斯特蘭王國夜之城的真人秀。」
陳光希點擊視頻播放，是「王真」被詢問的最後一個問題。
周源不動聲色地關閉直播，看完後說道：「這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陳光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非要我說出來嗎？」
寂靜中。
周源知道徹底寄了，嘆了口氣：「好吧，你想說什麼？」
「你來這裡是為了躲我吧，根本不是因為要直播。」
陳光希看穿了一切，「就這麼不敢面對我？」
周源低頭，小心思被戳穿後不免有些手足無措。
「如果你勇敢面對，我肯定會對你刮目相看，但是現在嘛，我其實挺失望的。」陳光希平靜地望著他。
周源聞言頓時急了：「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陳光希伸出一根食指，堵住了他的嘴巴：「噓，別解釋，我很了解你，周源，你之所以下意識逃避，是因為自始至終你都沒搞清楚這份感情究竟是友情還是戰友情亦或是其他的什麼。
也許你只是因為缺愛而喜歡我這種款式的，換一個人也無妨。也許你只是習慣了我在身邊，所以才害怕在失敗後失去我，又或者你只是精蟲上腦……
總之，等你真正理清這些情感後再來找我吧。」
周源呆滯在那裡許久，一下子變得頹廢了不少：「我知道了。」
陳光希嘆息：「你知道個錘子。」
「啊？」
「你要是真知道了，剛才就應該直接表白。」
陳光希搖頭，老氣橫秋的說道，「果然你還是什麼都不懂啊，小屁孩一個。」
周源徹底麻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從沒有深入了解過陳光希，不懂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給你個小提示。」
陳光希轉著手機，輕描淡寫地說道，「在我的老家，人們一般稱呼我為【金龍公主】。」
「……」
周源如雕塑般僵硬，所以成為艾米公主的那個外來者就是你？
那我豈不是早就已經自爆了？
「你願意為了我選擇拯救世界，我很感動。」
陳光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所以別灰心，你還有機會。」
「……你這是給我希望，想吊著我讓我當舔狗嗎？」
「我可不喜歡舔狗，周源。」
陳光希笑笑，轉身往外走去，「你自己慢慢尋思去吧，我要回家打遊戲咯。」
「等一下！」
周源叫住了她，鼓足勇氣問，「那我們還能一塊雙排嗎？」
陳光希擺了擺手：「等你回來上號。」
於是，周源重新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