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眼睛
撥開迷霧，一座建築的輪廓漸漸呈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座下寬上窄的高塔，共有五層，高塔由青色的石材堆砌而成，從外面看很是樸素，沒有什麼花里胡哨的地方，四周亮著湛藍色魔法陣，抵禦毒霧的侵襲。
【賽西的法師塔】
眾人眼前浮現一串名稱。
「法師塔麼……」
「這個法師塔里能拿到一件武僧職業的專武神器，是件手套，增強各方面屬性的同時，徒手攻擊還會附帶4種特殊傷害，分別是火焰傷害、雷霆傷害、暗蝕傷害、光耀傷害，是遊戲裡武僧職業的畢業裝。」
獸人威爾翻著攻略說道，「除此之外還能得到一副可以增強敏捷屬性的完美品質輕鎧，和三瓶能夠永久提升力量屬性的魔藥。
不過法師塔里有許多高等級魔偶看守，難度很大。」
「一個法師塔里為什麼會有武僧的畢業裝？」江無命發現了盲點。
「可能是法師塔主人的戰利品收藏吧。」威爾聳了聳肩。
「那些魔偶大概是多少級？」周源詢問，眼饞裡面的好東西。
遊戲攻略上顯示裡面只有幾件道具，可要知道，這地方不是遊戲，而是一個現實位面！
一名能擁有法師塔的魔法師的寶庫里怎麼可能只有這點東西！
就算這位魔法師真的是個窮比，那魔法書之類的書籍總得有吧？
這種來自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力量體系的書籍，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才是真正的財富。
威爾翻著攻略道：「魔偶的等級在61級到69級不等，但數量太多，而且它們全身都是由奧術精金打造而成，免疫除了鈍擊外的一切物理傷害，對魔法傷害也具有一定的抵抗力。」
奧術精金是這個遊戲位面獨有的特殊金屬，極為堅硬，並且對魔法有著良好的傳導效率，因此通常被用於魔具製作。
魔偶則是魔具的一類，簡單點說就是由魔能驅動的大機器人。
而細分下去的話還可以分為多種類型，比如採礦魔偶、戰鬥魔偶、家政魔偶、性魔偶……
周源盤算了一下己方的綜合實力：「問題不大，能搞。」
「能搞是能搞，但這結界有點麻煩。」
火嫣洛正站在湛藍色的結界前，抱臂摸著下巴研究。
「這禁制結界相當於法師塔的防盜門，想要進去就得用鑰匙，而鑰匙則是魔法師本人的靈魂、靈性、法術、生命氣息等波動的總和。
陌生人貿然闖入或者試圖強行破開，都會引來禁制的攻擊。
白浪，你能解開嗎？」
白浪是隊伍里唯一的法系職業，但他搖了搖頭：「我有強行破開的蠻力，但幹不了這種拆解禁制的精細活。」
「等一下。」
威爾這時發現了一個關鍵問題，「攻略上沒提到這座法師塔存在禁制魔法啊……」
【別總是注意眼前，小心點，跟了你們一路的那個東西準備動手了。】
鑑定之眼的提示讓周源心中一驚，他們被跟蹤了？
「散開！」他不假思索地向一側暴退。
其他隊友只是稍微愣了一瞬，旋即倏地四散而開。
就在那一瞬間，霧氣中傳來恐怖的狂嘯，聲如巨浪，驟然，一道蒼白色的吐息光芒撕裂漫天霧氣席捲而來，化作死亡洪流，悍然轟擊在法師塔的禁制結界上。
禁制結界劇烈波動。
吐息足足持續了數秒才消散，地面上赫然憑空生長出了大量腐爛的畸形血肉與器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四面八方擴散、繁殖、增長，不消片刻就長成了一座畸變腐肉之森！
高濃度的災厄與畸變污染似乎觸發了法師塔的自動防禦機制，只見法師塔上有一座炮台緩緩升起，轟出湛藍色的魔能炮彈，抹除被污染的土地。
一聲爆炸過後，腐肉之森化為烏有。
分散開來的一行人則是冷汗直冒，這蒼白吐息蘊含著恐怖的衰亡與畸變之力，放在外界足以將一整個城市污染腐化！
就算是他們挨上一下子也會有生命危險。
厚重的毒霧被這道詭異吐息暫時撕裂開來，他們看向源頭，一公里外，那龐大而猙獰的陰影投來惡毒的猩紅目光。
只是短暫一瞥，先前施加在眾人身上的精神防護屏障就傳來了破碎的聲音。
雙翼之上並沒有覆蓋血肉，只剩下光禿禿的骨架，死寂蒼白，尖銳的骨骼如同死神的鐮刀，充滿危險的鋒芒。
腐爛的身軀上遍布潰爛，惡臭的汁液流淌而下。數以千計的猩紅色眼球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眨動著，就像天空中注視萬物的萬千繁星，閃爍著詭異而迷人的光芒。
那一張扭曲腐爛的龍面之上，更是有著三十六顆截然不同的眼球。
【LV78·腐龍】
臥槽……眾人心中全都爆了粗口。
腐龍是他們接下來要去討伐的對象，它本來只是一個LV69級的BOSS，可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傢伙就跟吃了金坷垃一樣來了一次超猛的進化，等級直接飆升到了LV78！
萬萬沒想到，雙方的身份就這麼完成了對調，他們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更沒想到的是，腐龍竟然一直在暗中跟蹤他們！
未知畸變體身上的眼睛是被腐龍奪取了……周源轉開視線，總算是明白那些眼球的去處了。
「快進來。」
而就在眾人準備撤退的時候，身後的法師塔里傳來了一道粗獷的聲音。
湛藍色的禁制結界開啟了一個小門，同時倒計時響了起來：「五、四……」
眾人短暫交換眼神，隨後不由分說地沖向小門，跑進了結界裡面。
轟！
蘊含著腐爛與衰變之力的詭異吐息再次襲來，宛如海嘯般吞沒了眾人的視線，然而湛藍色的禁制結界卻巍然不動。
「好強的禁制。」白浪驚呼，作為法系職業，他更能感受到這魔法的強大。
嗖嗖嗖！
法師塔頂部的炮台調轉炮口，接連發射魔能炮彈轟炸腐龍。
腐龍吃痛昂首，發出癲狂的咆哮。
它的翅膀上沒有血肉，註定無法飛行，所以它邁開了沉重的步子，踐踏著大地，就這麼朝著法師塔衝撞了過來！
崩！
天空中，無窮電光所化的雷霆巨柱砸落，撕碎濃霧，貫穿了那腐爛惡臭的身軀，暴虐的光輝一時間占據了所有人的眼瞳，刺目灼燒。
當光芒散去，腐龍大半個身子都被雷霆轟碎，惡臭的污血似瀑布般嘩嘩流淌，它像是打了敗仗的野狗一般，發出痛苦的哀嚎，夾著尾巴迅速逃走了。
「禁咒……」
白浪震驚無比，剛才那道雷霆絕對是魔法中的盡頭與巔峰——禁咒魔法！
放在現實世界，最少最少也得8階巔峰才能施展。
難怪法師塔會突然出現禁制結界，因為法師塔的主人就在裡面！而且還是一位禁咒法師！
這時，法師塔的大門自動打開。
白浪小聲提醒：「千萬要注意禮貌，禁咒級別的魔法師殺我們就跟玩一樣。」
眾人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禁咒法師就算在外界也絕對是當世最強的一批非凡者了。
一行人進入法師塔內部，一樓是大廳，鋪著柔軟的地毯，各種物件一應俱全，還有許多人形魔偶正在打掃衛生，對於眾人的到來，魔偶們沒有任何反應。
「上來五樓。」樓頂傳來一道聲音。
房間的角落就是一台升降電梯，眾人乘坐電梯上樓。
五樓。
工作檯上亂糟糟一片，地上、桌上散亂著大量魔法書籍。
一個坐在桌旁喝酒的大鬍子矮人看了走出升降電梯的眾人一眼，醉醺醺道：「隨便坐。」
【看看他的手臂，看看他的肱二頭肌，你猜這裡為什麼會有武僧的裝備？
賽西在六十歲之前都是一名武僧，一次偶然接觸魔法知識後，他意外發現自己在這方面還蠻有天賦的，於是用了十年時間去學習魔法，成為了這個世界僅有的十幾位禁咒法師之一。
有腦子的莽夫，簡直恐怖，兄弟。】
這什麼天賦……周源震驚，半路出家，僅用十年時間就成為了禁咒法師？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白浪抱拳道謝，其他人趕忙跟上。
「你們……怎麼在這鬼地方？」賽西一邊喝酒一邊詢問。
「王國公主被魔王綁架，我們要去從救回公主，途徑這裡。」周源解釋。
「魔王……」賽西停頓了下，嘆氣，「你們這點實力連那頭龍都打不過，還想討伐魔王？從哪來回哪去吧，別白白送命。」
「前輩這話說的就太絕對了，幾天前我們連史萊姆都打不過，現在不照樣一路殺到了這裡，只要再讓我們修煉幾天，拿捏那頭腐龍輕而易舉。」
周源隨口扯謊，接著反問，「反倒是前輩你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
「這裡是我家，我不待在這裡待在哪裡？」
「我的意思是，前輩你是禁咒法師……」
周源神情一肅，一身正氣地說道，「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前輩你有這麼強大的實力，難道甘願宅在這裡嗎？伱不想去拯救世界，然後受到萬人敬仰嗎？」
他想用自己的魅力值說動賽西出山幫忙。
賽西似乎也確實被魅力值影響，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天下興亡……」
旋即呸了一口，不耐煩道：「天下興亡關老子屁事，老子只想喝酒。」
不愧是矮人，就是暴脾氣……周源只好再道：「那淪陷的魔法學院呢？前輩你應該也是魔法學院的一員吧？」
砰！
賽西把酒瓶往桌上狠狠一砸，眼中怒火噴薄：「媽的，提起那群傻逼我就來氣，老子只不過是想學復活術復活我兄弟，結果他們竟然說我偷學禁術，偷學個蛋！
他們復活那些王室成員的時候可沒這麼多規矩！
我兄弟就是因為他們死的，結果他們一點悔意都沒有，把排除異己都寫在臉上了！之後幾個老禁咒聯合起來把我驅逐出了魔法學院，這筆帳我還沒找他們算呢！
救他們？做他娘的美夢！」
呃……兄弟？矮人？
周源表情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會這麼巧吧？
「敢問前輩的兄弟，可是鍛造大師·肯特羅？」
「嗯？」
賽西驚訝地看了過來：「你認識他？」
「實不相瞞，我這裡有一件肯特羅大師的……遺物。」
周源說著取出反魔法假人。
賽西看著底座上熟悉的字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他的作品，你從什麼地方得到它的？」
「交易市場上買到的。」周源如實回答。
賽西沉默了一會兒，注視著反魔法假人道：「很多年前，魔法學院因為有了更廉價的供應商，所以將他的造物貶低的一無是處，要求他解除合約，他氣不過去找魔法師們理論，結果最終被趕出了魔法學院。
之後他潛心閉關，造出了自動反魔法魔具，要去魔法學院找回場子，結果上路後就沒了音訊，我連他的屍體都沒找到。」
賽西嘆了口氣：「這東西能給我嗎？我可以拿別的東西來換。」
「前輩，我們準備進入魔法學院，所以這道具很重要。」周源表現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這樣啊，那就算了。」賽西搖了搖頭，繼續喝酒。
周源傻眼了，不是，這是你死去兄弟的遺物啊，你就不能再討價還價一點嗎？多給點利益說不定我就答應了啊！
矮人果然都是直性子。
他憋了半天，又不好繼續開口，只好扯到別的話題上。
「前輩，那條腐龍是什麼情況？似乎比傳聞中變強了許多。」
「正常，魔王腐化了這片土地，被污染的怪物身上眼睛越多就意味著實力越強。」
「這是為什麼？」周源不解。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也是精神力的象徵概念，所以那群瘋掉的傢伙才會瘋狂掠奪別人的眼球安在自己身上，認為這樣能讓自己獲得更多知識，變得更加強大，事實也的確如此。」
賽西嘲弄笑道：「魔法學院裡那群臭煞筆現在全都變成了多眼怪，每天都為爭搶眼球打的不可開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