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雖然傳送術沒有學到家,但是在御劍術這方面還是耍的很溜的。
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輕鬆就把技能給用出來了。
這其實也就是他為什麼在暗能量的應用上面顯得很差勁的原因了。
並不是六爺不努力,而是和葉蒼一樣,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這種「修真」類型的暗能術式上面。
而他所使用的那柄銀白色寶劍,則是取自於葉蒼使用積分貢獻的九柄山河劍中的一柄。
他們兩人年紀雖然相差了二十來歲,但怎麼說也算是有著一點共同的愛好。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來在龍眠山上,二人也會經常一起探討修煉心得,關係很不錯。
這也是為什麼葉蒼會送給裴老六一把山河劍的原因了。
值得一提的是,新兌換出來的山河劍匣中,已經沒有了當初蘇雨留給江緣的那張紙條,僅僅只是九柄一模一樣的寶劍而已。
「嗡嗡嗡嗡……」
山河劍採用奧利哈斯特鋼鍛造,這種鋼又叫做「鳴鐵」,此刻被裴老六拿在手中,僅僅只是略微的一翻動作,便能夠帶起強烈的呼嘯聲。
六爺輕輕撫摸著劍身,而後劍尖一指村外的那條小溪處,對著身邊的眾人厲聲質問道:
「諸位,我且問你們,你們這裡已經被外面那妖物封鎖了多久?又有幾人死於其手?」
一旁的有一名青壯小伙一臉憤然地開口道:
「回仙長的話,村子已經被封鎖了月余,死者足足有七人!」
「好!那我再問你們,你們平日裡可有供奉山神,可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我等每月都會祭拜山神,年年如此,從未曾懈怠過分毫!更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少年繼續說道。
裴老六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出了最後的問題。
「那你等可知,既然無仇無怨,又日夜供奉,它為何還要害你等性命?」
眾人皆是啞口無言,最後還是那名少年發出怒吼:
「因為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山神!它是個吃人的妖怪!!」
「李強!」
一旁有一名婦人小聲叫了他一下,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看上去還是對那個所謂的山神心存畏懼。
「娘!你別拉我!它就是個妖怪!我早就說過了!咱們如果不團結起來反抗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被它一個一個殺光的!」
裴老六倒是對這個名叫李強的少年起了些興趣。
在這群愚昧的山民裡面,沒想到竟然還有著這麼一個能明辨是非的人。
那婦人不說話了,周圍的人也不說話了,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裴老六趁熱打鐵道:
「諸位,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們,外面的那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山神,而是一直徹頭徹尾的妖怪,一條巨大的蛇妖!」
「蛇妖!?」
眾人一愣。
「沒錯,如果你們信得過貧道的話,就去準備上一些雄黃酒,越多越好,蛇妖最為畏懼這些東西,這樣興許能夠在關鍵的時候救得你們的性命!」
裴老六說道。
他其實現在也有點不確定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異種?
怪獸?
還是真的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是一直不折不扣的妖怪?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還是太陌生了,一切都像是被一層迷霧所遮擋住了一樣,還需要去更加深入的探索一番。
只不過,現在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教給這些人了。
像什麼雄黃酒可以對付蛇妖之類的話,他也是從水藍星那邊的神話傳說體系裡面引用出來的,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有準備總比沒有強。
他緊接著又將一些民間流傳的偏門驅蛇法子說了一遍,不管有用沒用,至少也要讓他們先忙活起來,至少這樣也能毒哦增加一些信心。
眾人在村長李源的安排下,一個個都回屋去做準備了,現場只剩了三個人。
「你叫李強是吧?我看那些人唯唯諾諾,都不敢反抗那條蛇妖,你倒是和他們不一樣,還知道要團結,不能被逐個擊破的道理。」
裴老六看著剛才的那名少年說道。
「不敢當仙長誇讚,這些都是我爹教我的,他說過,獵人們在捕獵龐大的獸群時,單憑手中的武器是無法對付它們的,需要先將其驅逐、分散,最後逐個擊破,這樣才能見損失降低到最小。」
「嗯,你這說法倒也不錯。那怪物明明可以輕鬆的吃掉你們,但是卻並未出手,而是將此地圍困,再尋找落單之人下手,很明顯也是採用了這種策略。」
裴老六摸著下巴上的鬍鬚說道:
「根據我的推斷,那怪物雖然強悍,但想必實力有限,不能同時對付你們所有人,這才會使用這種方法。由此可見,它果然是一條成了精的大蟒,竟然有著如此智慧。」
一旁的李源聞言,面露擔憂道:
「那,以仙長之見,我們先下當如何是好啊?那山……妖怪行動隱蔽,又藏身於密林間,我們貿然深入的話,只怕是凶多吉少啊!如果它趁著大夥夜間睡覺的時候潛入進來,那……」
裴老六知道他的意思,但現在自己也有很多東西沒有搞清楚了,暫時還不能答應他什麼,只得擺了擺手,說道:
「李村長稍安勿躁,這蛇妖既然採取了這種方法,就不會輕易輕易動手,你先督促村民們做好準備工作,再給我找間靜室,容我調息打坐一番再做定奪。」
他說完又補充道:
「還有,防患之心不可無,你在安排些人手,日夜輪流執勤,尤其是晚上,切不可有半分鬆懈。」
「李強,你也是,去找一些和你一樣有膽色的輕狀,準備好武器和防具,隨時準備對付那傢伙!」
裴老六單獨交單了他們一些事情,隨後便在李源的帶領下去了村中間的一所空置小屋內。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接近傍晚了,倒是和水藍星上龍眠山那邊差不多。
裴老六一個人坐在屋裡,大黑安靜地趴伏在一邊,一雙耳朵豎立著,時刻在警戒著這片陌生的環境。
六爺摸了摸它的狗頭,而後將手袋裡面的繁星之石掏了出來,放置在身前的桌面上。
他就這麼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塊黑色的石頭,目光發散,出了神。
他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小溪邊所見到的景象。
地上那凍結的屍體,還有老婦人蹣跚著走向樹林的背影。
一幕幕畫面如同是幻燈片一般在眼前閃過,任憑如何不去想,也始終逃不過那種念頭的干擾。
最後,當老婦人艱難地抬著拐杖,對著樹林中的那隻怪物叫出了換自己兒子命來的時候,裴老六的雙手也不由緊握了起來。
「該死的孽障!」
他低罵一聲,臉色無比難看。
六爺雖然自問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當今天見到了那樣的畫面之後,還是會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有一種想要把兇手大卸八塊的衝動。
這種親情上的震撼,源自於人的內心,並非是一句殺伐果斷就可以無視掉的。
那種場景,在沒有親身經歷之前,很難讓人產生共鳴。
但是在親眼所見了這一切後,哪怕是六爺這樣的江湖老油條,也無法再保持平靜。
是以,他現在也是無比的糾結。
按理來說,以他以前的性格,在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時,自然是第一時間有多遠走多遠了,絕對不會冒半點風險。
但是現在,他目睹了老婦人隻身面對蛇妖的畫面,目睹了幾十號人不斷向著自己下跪磕頭的場景,真的是很難就這麼下定決心撒手不管。
還記得自己當初年少時,在師父的帶領下第一次接觸到修道時,那是滿心激盪,恨不得持一劍斬盡天下妖魔,盪盡時間不平。
只是再後來,他逐漸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修道者,所謂的玄門,也不過都是一群江湖騙子罷了。
時間和現實磨平了六爺的豪情壯志,讓他也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變成了油膩的中年大叔,變成了布滿皺紋的老道士。
原本心中那最初的追求,早已不知道被丟到了什麼地方,所圖的,也只不過是一個財字罷了。
可是現在,在他生命的後半段時間裡,他竟然真的接觸到了修行的法門,真的凝練除了以前夢寐以求的法力。
只是,力量有了,但曾經的那顆真心又是否還在呢?
六爺沉默著看著面前的石頭,忍住想要伸手去撫摸的衝動,強行將它給塞回了自己的口袋中。
「呼……」
他長出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既然我遇上了,就好好看一下那妖怪到底是何方神聖,六爺我行走江湖大半輩子了,還沒真的降服過這些東西,這次就算是第一次開張了……」
喃喃自語了一番,他終於給自己找了那麼一個有點牽強的理由,決定先不走了。
摸了摸衣服口袋裡面的幾個捲軸,那是張小滿留給他的護身之物,裡面封印的都是一些增強自身實力的法決。
裴老六平時將這些東西就放在口袋裡,原先是準備穿了衣服去重生島上來著,現在正好將它們也給一併帶了過來。
「有了這些,我哪怕對付不了那妖物,自保應該也不成問題吧……」
他最後給自己做了一番自我安慰,而後開始整理起手上的東西來。
……
一夜時間悄然而逝,很快就來到了第二天。
六爺經過這一晚的休息,暗能量也算是回復滿了,又加之睡了一覺,現在可謂是精神飽滿。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有些難看,有一件事情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在晚上的時候,六爺原先是想要試試看這塊繁星之石是否還能使用來著,並非是打算逃跑,只是單純的想要測試一下罷了。
但是結果卻是令他大為震驚的。
他的繁星之石,竟然不能用了!
按照常理來說,想要使用繁星之石,只需要將體內的暗能量注入其中,在表面上刻畫出相對應的繁星之眼紋路即可。
這樣一來石頭就會激活,他便可以瞬間傳送回離開這裡。
只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無論他怎麼輸入暗能,那塊繁星之石卻是沒有絲毫反饋,紋絲不動。
上面的圖案也不見一點點光芒,失去了作用,仿佛這就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黑色石頭而已。
如此,裴老六瞬間就有點慌神了。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張小滿給他的繁星之石無法使用了。
他只知道,這下自己這最後的退路也被封死了,不能使用石頭回去,也就是說現在他已經被困在了這個世界。
六爺對繁星之石的效能並不算了解,還以為這是因為更換了星球世界導致的石頭不能使用。
但如果是張小滿在這裡的話,一定會針對此事展開一番詳細的調查。
因為他知道,繁星之石在使用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過多的限制,這東西與距離無關,只要按照正確的步驟來操作,無論身處何地,都可以立即返回母石旁邊。
這一點,他曾經分別在古棱星和原界都嘗試過,絲毫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能夠出現這樣的情況,恐怕也只有一個可能性了。
那就是六爺所在的這片區域,被封鎖了!
這不同於那條大蛇封鎖村子,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封鎖,是一種禁錮。
仿佛這片空間被禁錮住了一樣,只能進來,不能出去。
如果沒有張小滿那樣的無限傳送能力,可以無視掉一切禁錮,那想要從這裡傳送離開,就必須要先找到禁錮的源頭加以破除,方可出去。
只是這些東西,六爺目前還不知道,他現在打算等處理完了村子這邊的事情,就換一個地方再試試看,興許就會有用呢。
實在不行,也只能靠著記憶中的暗能公式,來嘗試一下傳送術了。
他現在是真的有點後悔。
當初自己想要去重生島,直接用繁星之石不就好了嗎,非要弄什麼傳送術,搞出了這麼一大堆麻煩。
「哎……」
嘆了口氣,六爺抬頭看了看天空中和家鄉沒多大區別的太陽,心裡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