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氣氛現在很是奇怪,所有人全都注視著台上的老者,表情也都不一而足,或欣喜、或激動、或悲傷、或貪婪……
就連那老者的孫子此刻也不例外,臉上全都是渴求與期盼。
整個大廳里,唯一沒有陷入異常的便只有張小滿和一直未曾睜開雙眼的葉蒼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難不成也是催眠?可是這個也太誇張了吧……
而且,為什麼他們都中招了,但是我卻沒事呢……」
張小滿看著周圍的景象,思緒在腦海中飛速旋轉。
身邊,裴老六已經徹底迷失了進去。
只見他嘴角咧開老大,時不時還會發出嘖嘖的聲音,若是仔細去聽的話,還能夠聽見一兩句「老鵝」「好吃」等不明意義的話語。
「這,應該是那個香爐裡面的霧氣所導致的吧?難不成他們真的中了某種幻覺?」張小滿喃喃道。
那台上的葉老爺子雖然沒有和眾人一樣,但看上去也很不好受。
他緊閉著雙眼,渾身肌肉緊繃。耳邊,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蠱惑著他睜開眼睛。
見著此景,張小滿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問題的源頭。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去叫醒六爺時,卻見那霧氣竟然逐漸變淡,應該是香爐內的東西快要燒光了。
回頭再看裴老六,就見他的臉上已然掛上了兩行淺淺的淚痕,嘴裡呼喚的內容也發生了改變,似乎是在喊著某個人的名字。
幾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隨著煙霧徹底消散,場上眾人紛紛回過了神,只不過一時半會還沒有完全清醒,很多人還保持著神情呆滯的模樣,似是在回味著剛才所見到的一切。
「太真實了,她真的太真實了……真希望能再多看她一會兒啊……」
裴老六喃喃自語的聲音傳進了張小滿的耳朵里,讓後者更加肯定了剛才在這片大廳里所發生的事情。
果然和他先前所猜測的一樣,那種詭異的白色霧氣能干擾所見之人的精神,把他們代入到一種非常真實的幻象之中。
「只是為什麼我沒有受到影響呢……」
張小滿說著,目光不由落在了自己右手中的戒指上,心中已然有了明悟。
「嘖嘖,這葉家的龍眠石果然神奇,剛才那一會恐怕也就過了5分鐘吧,我卻感覺足足過了5個小時一般……真是不得不讓人驚嘆啊!」
裴老六這是已經慢慢恢復了過來,他目光雖然還有些呆滯,但思路已然清晰了不少。
「對了,這龍眠石聽說能投射出人內心最渴望的東西,你小子剛才在幻象中都看見什麼了?」
張小滿撓撓頭,實話實說道:「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嘿,你小子還無欲無求了是吧?」
裴老六斜了他一眼,只當是張小滿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剛才的所見,也不跟他在這件事情上糾纏。
這時候,隨著台上葉蒼老爺子的展示結束,本次論道最令人期待的部分已經宣告結束,剩下的就是其他人發出挑戰的環節了。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最後這一場每年通常都是直接輪空的。
因為在他們的這一個圈子裡,是特別看中名聲和資歷的,如果不是展現出的手段有著壓倒性的優勢,那幾乎就沒有什麼希望。
「現在,又到了我們的切磋部分,有哪位道友願意前來挑戰的麼?」
主持人照例說著一貫的台詞,他知道這些話只是走個過場。
等會自己只要再問兩聲沒人應答便可以宣告此次論道的結束了,然後自己就可以趕緊離開,去醫院裡好好檢查一下肝臟的問題!
畢竟剛才身為中醫聖手的葉老已經提醒過自己了,自己可不能再耽擱了……
只是他的這個念頭剛剛升起還沒有多久便被打斷了,台下,一個有些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說出了挑戰的宣言。
只不過他似乎並非是為自己所說,而是在舉薦別的人。
「諸位道友,我乃來自梅花市的修者廖空虛,師承神虛子,得江湖道友一聲真人的稱呼,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望。」
「近日來,江南地區有一名道友名聲大噪,他曾經當著眾人的面,輕易將一隻附於人體內的惡靈抽出滅殺,救了當地的蘇家滿門上下十三口!現場幾十位道友有目共睹,絕非妄言!」
他此言一出,台下頓時一陣騷動,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一片,有知情者開始到處和身邊的人宣揚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而其餘不明真相的眾人則是滿臉的不信,大家都是圈子裡的老江湖了,那些小把戲誰不知道啊,騙騙普通人也就罷了,還想忽悠同行呢?
對於這些行內的東西,沒有誰比這些老神棍們更清楚了,所有的把戲在他們看來都是唬人的玩意。
這世上哪有什麼真修啊,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葉家的葉老爺子被認為是有那麼一點真本事的,畢竟那龍眠石的效果實在是太詭異了。
但除此之外,葉老爺子也就一手中醫聖手的本事是真的了,要說他本身有什麼法力修為之類的,眾人是打死也不信的。
那廖真人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反應,笑了笑,繼續道:
「此人手段通玄,雖然年輕,但修為卻深不可測,已然夠稱得上一方大師,在瓊花市更是有裴半仙之稱!」
「我與裴道友也算是緣分匪淺,蘇家事件之後更是相見恨晚,自此結為忘年之交。對於他的本事,我可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廖某此次便想要舉薦一下裴道友,希望他能夠上台為我等展露一番手段,讓大家相互觀摩學習,在座的前輩們也可對他指點一二,以齊這論道交流之名。」
張小滿在他剛剛站起來的時候便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正是當時在蘇家想要和自己搶功的那位廖真人。
只是這位廖真人所說出的話卻是讓他傻了眼,那什麼「裴半仙」不就是自己冒充的六爺的名頭麼。
可現在聽這傢伙說的,好像自己還和他很熟的樣子啊?這又是緣分匪淺,又是忘年之交的,自己怎麼不記得和他關係這麼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