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修竹:「……」
夏梔:「……?」
徐導越想越覺得可行性高,「試試看吧,你那場戲一直拍不出效果,就按照你們平時的相處方式拍就好了。」
臨近殺青,大家都恨不得早日完工,而徐導要求過於嚴苛,這場戲是整部影片的重點,從開機到現在已經演過好幾次去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郁修竹沉思片刻,側頭問夏梔:「要不要試試看?」
夏梔沒想到郁修竹也被說服了,神色無奈,「我不會啊。」
別說她不是專業出身了,她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
「沒事,你站著就好了,不會拍到你正臉的,」郁修竹勾了勾唇角,「陪我試試,嗯?」
「好吧,但我演得不好別怪我哦。」
「不會。」他安撫似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徐導迅速讓工作人員準備好現場,夏梔藉此時間翻看了劇本。
夏梔沒看過原著,憑片段猜測應該是一部商戰劇,裡面穿插著男女主的情感線,男主在商場無情殺戮,浴血奮戰,從不回頭,唯獨女主是他僅有的軟肋。
商場如戰場,他不想牽扯女主進這個深淵,等大獲全勝後,勝局已定後,他才敢情感外露,挽留女主。
待一切準備就緒,夏梔站在徐導指定的位置上,郁修竹站在窗邊醞釀情緒。這場戲主要是看男主的情感爆發,幾分鐘後,郁修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徐導拍板:「……第十九場第一次,action!」
現場一片寂靜肅穆,可耐不住夏梔第一秒就想笑場,但她拼命地憋住。
郁修竹已經切換到男主的狀態,一步一躇朝她走來。
他垂著眸,喚了一聲:「安然。」
許安然是劇中女主的名字。
夏梔是真的有些繃不住,而就在下一秒,郁修竹抬眸。
那一秒,他眼底蘊含的情緒噴薄而出,那種濃烈的愛意包裹住她,又夾雜著隱忍的小心翼翼。
這不是男主的眼神,這就是郁修竹自身的眼神。
這種眼神,夏梔在他還沒有告白前看到過。
結合劇本,夏梔在那一刻也終於明白,當時她讀不懂他眼中的情緒,原來是深愛她想靠近卻只能小心翼翼的隱忍。
夏梔被他帶入戲。
這段戲並沒有多少台詞,基本上都是郁修竹的情感爆發。
他抬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在女主退半步的動作中收回。
這一秒,於他而言,天崩地裂。
他眼裡是藏不住的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眶濕紅。
「安然,如果我說我愛你,」他沙啞著聲音,移開視線,「你會信嗎?」
這個時候的郁修竹,在想什麼呢?
還未等夏梔細想,旁邊傳來徐導的聲音。
「cut!過!」徐導滿意地看著攝影機,「今天圓滿收工!」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歡呼,而夏梔卻依舊站在原地。
郁修竹還沒有出戲,他閉著眼,幾十秒後才睜眼,朝夏梔笑了笑,伸手攬過她的腰,如釋重負地說道:「看著你才有那種感覺。」
他帶著沉默不語的夏梔湊近徐導,「怎麼樣?」
「非常棒,這就是我預期的效果,」徐導斜睨了他們一眼,「……真的不考慮讓你老婆進娛樂圈?我覺得她挺有演戲的天賦的。」
「不考慮,謝謝。」郁修竹一臉黑線,與他道別,「我們先走了。」
與夏梔獨處的時候,郁修竹不喜歡有他人打擾。
他帶著夏梔到地下停車場取車,也沒讓趙羅跟著。
就在他們停車的地方,有一對年邁的夫妻,兩位老人穿著單薄的衣服,衣衫襤褸,男人坐在輪椅上,女人皸裂的手推著輪椅,輪椅邊還放著一個行乞的盒子。
外面下著雨,大概是進來停車場躲雨的。
盒子裡並沒有多少現金,畢竟在這個行動支付發達的年代,太多人沒有攜帶現金的習慣。
郁修竹也是同理,雖然他有意幫助,但他身上並沒有攜帶現金。
意外地,他看到夏梔從斜挎包中翻找了好久,找出了幾張面額為一百元的人民幣,放入到輪椅一側的盒子中。
郁修竹車內常備著毛毯,夏梔取出毛毯遞給他們,又給了他們一把傘。
全程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沖他們笑笑,回到車上,「我們走吧。」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郁修竹才問她:「你現在身上還會攜帶現金嗎?」
「嗯,」夏梔看著窗外的雨幕,「移動時代淘汰了很多無法與時俱進的老年人,之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後來身上就一直帶著點現金。」
「確實。」郁修竹感慨頗豐,法律這個行業,是最能體現人的陰暗面的。
可夏梔就算見過了黑暗,卻能一直心存善心,體現在她日常的每一個細節里。
這怎能讓他不愛。
他側頭看到她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剛剛演戲的時候在想什麼。」
真像繞口令,郁修竹笑笑,「那時候我在想,如果你之前是和周廷深在一起,我該怎麼辦。」
他說得輕描淡寫,夏梔卻百感交集。
原來那時候他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是在她的疏離下保持的舉止有度。
因為害怕她會反感,害怕她會無從適應。
……也害怕她會選擇周廷深,離他而去。
他從一開始就把答案都寫在眼神里,是她自己沒有發覺。
不是不心痛的。
特別是,在她愛上他之後,這種深入骨髓的情濃意和,更不捨得他受半點委屈。
這種心疼延續到夏梔洗完澡。
她也忍不住胡思亂想,如果她沒有撞見周廷深的事情,和他在一起,又會是什麼樣子。
答案當然是,她會錯過郁修竹。
經歷了千瘡百孔,更懂得郁修竹才是她的良配。
是她的唯一。
這種胡思亂想導致夏梔忘了帶身體乳進洗手間,都怪郁修竹把她帶跑偏了,竟然也開始了這種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
她懶得再穿一次衣服,室內開著暖氣,她乾脆裹了一條浴巾出來。
她記得身體乳是放在辦公桌上,一眼就能看到,拿起身體乳時發現旁邊還有張紙條。
就是之前被撞車的那個司機留下的,她一直忘了丟。
莫名覺得那個手機號碼很眼熟,好像今天剛在哪裡看過。
夏梔稍稍回憶了一下,好像就是……趙羅。
突然房門被推開,「夏……」
夏梔回過頭,看到郁修竹端著牛油果草莓果汁站在門口。
郁修竹沒想到推開門會是這副光景。
女孩濕漉漉的頭髮披散著,身上只裹著一條浴巾,白皙的天鵝頸和鎖骨裸-露在外,浴巾只能略略包裹至她的大腿處,若隱若現。
澄澈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慌,又純又艷。
夏梔也沒想到郁修竹會突然推門進來。
下一瞬,郁修竹微勾起唇角,緩步走近她,抬起她的下巴,吻住。
很輕柔的吻。
卻又別於往日,但不像早上探班的激烈。
郁修竹把杯子放在她身後的辦公桌上,將她抵在辦公桌前,雙手越過她壓住桌沿。
他耐心地與她纏綿,緊貼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他噴薄的欲。
夏梔有種預感,他們會發生些什麼了。
驚慌下,竟然有隱隱約約的期待。
她下意識地想裹緊浴巾,卻被他抓住手,夏梔看著他炙熱的眸,聽見他沙啞著問:「可以嗎?」
其實他們到現在還沒跨過最後一步,反倒是不同尋常的。
她也知道,這是郁修竹對她的尊重。
但夏梔還是難免害羞,緊繃著身子,埋在他的肩上。
得不到回應,郁修竹喊了一句:「寶寶。」
夏梔虎軀一震。
他又重複問了一句:「可以嗎?」
這麼委屈的語氣,她又怎麼捨得拒絕,夏梔抱緊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下一秒,她被他輕鬆地抱起。
他將她放在床上,浴巾不知在哪一刻已然掉落。
夏梔不敢與他對視,移開視線。
她聽見「咔」的一聲,是他解開皮帶的聲音。
……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情迷意亂中,夏梔看到他臉上滲出的汗水,「怎麼了?」
他埋在她肩側,「寶寶,你願意現在生孩子嗎?」
夏梔遲疑了一會兒。
他挫敗地嘆了口氣,幽怨地說:「家裡沒有套。」
夏梔知道他現在的停下是種難以言喻的折磨,抓住準備起身的他:「沒事,我明天吃藥吧。」
「不行,傷身體,」郁修竹果斷地拒絕,起身重新系上皮帶,「我現在下去買。」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間內,也帶走了一室的旖旎。
夏梔感受到自己的臉在發燙,不用找鏡子,也知道一定是通紅的。
她沒有想過郁修竹都箭在弦上了,還能為了照顧她的想法而選擇中止。
她倒也不是不想生孩子,只是覺得生兒育女需要做好打算和準備,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手忙腳亂。
郁修竹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
不久後,郁修竹又重新出現在房間裡。
他撕開了包裝,俯身繼續吻住她。
本來已經有些暗下的火苗輕而易舉地重燃,但因為有了剛剛的心理建設,讓夏梔漸漸放鬆下來去迎合他的每一步動作。
……
「……疼。」
她耳邊響起他寵溺的輕哄:「乖寶寶,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