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宛若神罰
五月十日上午，天氣依舊不太好。
不過雨勢只是暫且變了濛濛細雨。
看那陰沉的天氣，應該過一段時間還會加大一些雨勢。
因此。
整個城市倒是陷入了寂靜。
許多人如非必要，在這個時候基本上並不願意出門。
當然，城市不可能因為一場雨停擺。
尤其是還是工作日的今天。
所以除了大量不斷來往的機動車以外，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行人在街上不時的路過，只是相比較沒雨的時候確實要安靜上那麼一些。
因此。
同樣在街邊行走的陳雲，並沒有很顯眼的在雨中徑直行走，而是撐起了一把雨傘做做樣子。
這樣的話，他吸引的注意力便不是太多，在雨中來去匆匆的人們並不會對孤身的他投去太多注意。
所以也就沒人能注意到。
撐著傘的陳雲其實身上沒有一點水漬，乾淨整潔到了極點。
撐著傘確實能夠擋雨。
但是雨並不是筆直下墜的，風會讓雨的侵襲角度多變。再加上因為各種原因濺起的水花，就更加容易打濕行人。
因此。
身上一點水漬也沒有的情況，其實是幾乎不可能的。
只不過這一點沒人能注意到。
世上鮮少有人會有那麼強的觀察能力，更加沒有人會關注路邊行人的身上是不是完全乾爽。
畢竟雨天出門的或多或少都有事，他們更多的是在忙於各自的事情，在雨中匆匆而過。
陳雲也是屬於有事者的一員。
在昨晚例行公事的碼字、鍛鍊通透世界、餵狗等事情做完之後，他趁著清晨八九點就直接出門。
此次出門不為別的。
純粹是為了昨天在美食街聞到的野味氣味而來。
那是一種獨特而難以忘懷的氣息。
是一種混合了泥土、森林與某種古老秘密的香氣。
它既不是魚的腥，也不是家禽的膻，更不同於牛肉的醇厚或豬肉的平淡。
那是野性的，帶著一絲潮濕的草木氣息和淡淡的金屬味，仿佛能讓人聯想到深山老林中的神秘與幽靜。
這種氣味並不強烈刺鼻，卻有一種穿透力，能夠輕易地從其他食物的香味中脫穎而出，直擊人的感官深處。
它讓人想起那些關於古老傳說中的異獸，那些在深夜裡潛行於叢林間的生物，以及它們所承載的故事和謎團。
對於陳雲而言，這股氣味勾起了他的一絲饞意。
那是蛇肉的氣味。
陳雲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
而且根據超時空嗅覺的判斷，是野外捕抓的珍稀蛇類。
沒有人比他更懂蛇肉，也沒有人比他更懂氣味。
昨天在算命並尋找有緣人的時候，他依靠強大的通透世界感知能力，基本上確定了那家偷偷賣野味的店面賣蛇肉，只不過當天沒有蛇肉。
於是。
陳雲今天一大早就趕來美食街。
就是來看看那家店面有沒有進貨。
他倒是並不是離了蛇肉就活不了，事實上他從第一次進化發生之後就完全不需要吃飯了。
環球旅行開始到現在，也就只是偶爾吃一些蛇肉乾解解饞，並不是對蛇肉有著必要的需求。
但是，饞還是存在的。
他倒是很好奇這裡的蛇肉味道。
畢竟華國地理疆域遼闊，各地的飲食習慣都是有不小差別的。
很快。
陳雲便是來到了來過一次的美食街。
因為下雨，這裡並不是很多人。
外面支起來的許多帳篷與攤位確實是沒人了，但是那些門店裡的行人與顧客還是有不少的。
陳雲目標明確的走進某個飯店。
飯店內部裝飾簡潔而雅致，木質的桌椅排列得井然有序，牆上掛著幾幅描繪當地風光的水墨畫，給這家看似普通的飯店增添了幾分文人氣息。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料味，與外面的濕氣形成鮮明對比，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這個二層小樓乍一看很正經，並不像是什麼敢賣野味的飯店。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
野味這種東西也不是能夠光明正大隨便售賣的。
但是一切都瞞不過陳雲的感知，他已經發現這店面裡面某個地方隱藏的蛇肉與一些野味了。
在陳雲思考的同時，一位穿著整齊制服的服務員迎了上來。
笑容可掬地說：「歡迎光臨，先生，請問您是用餐還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陳雲目光銳利而深邃的直接開口道：「麻煩你叫你們老闆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跟他談。」
服務員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客人會如此直接。
但他的職業素養讓他迅速調整了表情，禮貌地回答：「好的，先生，請您稍等片刻。」
說完，他便走向後台。
留下陳雲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
一個身材微胖，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從後廚方向走來。
他穿著一件乾淨的白色廚師服，脖子上搭著一條同樣潔白的圍巾，看起來頗有幾分大廚的派頭。
顯然。
這傢伙又是廚師又是老闆。
他來到陳雲面前。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笑道：「您找我？我是這裡的老闆，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陳雲點了點頭。
沒有過多寒暄就直接說道：「聽說貴店有些特別的菜品，我想嘗一嘗。」
陳雲的態度基本上就是開門見山。
老闆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隨即恢復了平靜低聲說：「我們這裡確實有些特色菜，但並不是每時每刻都有的。不知道您具體想嘗哪一道呢？」
野味這種東西。
不是誰來都能吃的。
並不是說有沒有資格，而是這種遊走在灰色地帶的盈利行為，必須得遮掩一點並增加門檻。
陳雲對這裡面的門道很清楚。
所以在老闆的話語落下後，直接就從攜帶的包里拿出一個黑色塑膠袋塞到了老闆的手裡。
同時熟練的用情緒激發能力，讓老闆迅速相信他。
這讓提起警惕的老闆先是一愣。
隨即通過觸感明白這塑膠袋裡是一捆紙幣的同時，他不由得懵了。
這麼……直接嗎？
是真來了金主？
還是說官方部門在釣魚執法？
此刻老闆的臉色微變，但在陳雲能力的影響下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看向陳雲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些柔和。
他輕聲說：「這事兒……咱們樓上說吧，這裡人多嘴雜。」
陳雲點了點頭。
跟隨著老闆上了樓梯，來到二樓的一個包廂。
這裡明顯比樓下安靜了許多，包廂內布置得更為精緻。
一張圓桌周圍擺放著幾個軟墊椅子，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營造出一種私密而又高雅的氛圍。
陳雲推開窗。
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種愜意。
在他身後，那位老闆剛準備再說些什麼細問一下。
就被預判到的陳雲頭也不回的又拿出一捆紙幣扔了過去。
老闆下意識接過。
看著手裡的紙幣陷入了沉思。
嘶……
長這麼大，他還真沒被人這麼用錢砸過，這樣的感受真的讓他很難去形容是個什麼感覺。
只能說上這麼一句：他給的太多了！
「蛇肉相關的菜，多做幾個。」
陳雲轉頭瞥了一眼老闆，隨即便繼續低頭看著窗外的雨景。
多餘的解釋並不需要。
老闆在他砸錢外加情緒能力的影響下，對平時做野味售賣時的各種注意點全都忘了。
屁顛屁顛的就下樓去準備起來。
不久。
就有幾道用精美餐具盛裝的菜餚被端了上來。
陳雲的目光略過其中的炒菜和油炸菜，而是認真的望向了某道看起來就很特別的菜。
那菜的湯底由精心熬製的蛇骨和蛇肉慢燉而成。
湯色呈深琥珀色，表面泛著微微的油光且香氣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湯中的蛇肉塊經過長時間的燉煮，已經變得極其酥軟。
色澤金黃，邊緣略帶焦香。
麵餅被切成拇指大小的塊狀放在湯里，吸收了蛇肉湯的精華，變得軟糯而富有彈性的同時保留了一絲嚼勁。
這道菜讓陳雲沉默了。
這顯然是一種將傳統陝西小吃羊肉泡饃的概念延伸到蛇肉的獨特版本，結合了蛇肉的野味與泡饃的醇香，創造出一種獨特的風味體驗。
姑且可以稱為……
蛇肉泡饃？
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是陳雲抱著期待的心試了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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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內心忐忑的清源來到了美食街。
他一隻手撐著傘。
另一隻手則是死死的攥著竹製飛劍。
而他此刻的心情和這陰沉沉的天氣相比也相差不大。
想來再找那個人是一回事。
但是等他真的到了之前的這條美食街上，腿卻是不自主的抖了起來。
貿然接觸超自然會怎麼樣？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心裡是稍微有那麼一些打退堂鼓的。
無數的幻想作品裡。
超自然的世界往往都是更加沒有規則與秩序的。
準確的說。
是奉行更加原始的規則與秩序。
在超自然的世界，往往拳頭是最大的硬道理。
他這樣的一無所知的普通人。
貿然去接觸的話，可能會被棄之如履的扔在一旁不在乎，也可能會被毫不在意的吃的一乾二淨。
大多數可能的情況里，他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不過作為一個一直好奇法何在的小道士，心裡另一份好奇的心思在努力的安慰與驅使他繼續前進。
不用害怕！
現在正下著小雨，大概率等他到了那天的老地方之後，看到的也只是一個空蕩蕩的攤位。
可是就算心中這麼安慰著自己。
他也依舊對未知的未來感到憂慮。
在充滿猶豫的一步步掙扎到那天遇見那個人的地方時。
他一直緊繃著提起的心不由得放下。
沒人！果然沒人！
天空如同一幅淡墨渲染的畫，細密的雨絲如銀線般從空中輕輕飄落。
雨點落在地面上，發出輕微而有節奏的滴答聲。
清源的心情也跟著寧靜下來。
在這條被雨水洗淨的街道旁，有一張孤獨的木桌靜靜地佇立。
它似乎被遺忘在這裡。
桌面已被雨水打濕，邊緣處的木紋因為潮濕而更加明顯，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幾片落葉沾著雨珠，無力地躺在桌面上。桌腿周圍的雨水匯成了幾攤小水窪，反射著陰暗天氣下略微昏黃的路燈和偶爾路過的行人身影。
那原先該掛在一旁的「陳半仙」旗幟沒了，那天在這鐵口神算的男人也不見了。
這在清源的意料之中。
畢竟今天可並不是什麼適合外出擺攤的日子。
但是這也讓清源有些失望。
他現在的心情就是這樣，又害怕接近，又渴望接近。
此刻得到這樣的結果之後，心中是又竊喜又失望。
望著面前的桌子。
清源此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又該去做些什麼。
或許可以去報警說明情況，尋找更厲害的力量幫他找到那個人？
可是那樣的話。
清源不覺得別人會相信他說的話。
最重要的是。
就算用別的理由讓警察幫他找人也不行，萬一那個陳半仙真的有什麼東西，被他用這種方式去尋找的話，無疑也算是得罪了他。
可如果不報警的話。
他只是一個人的力量什麼也做不到。
能做的只有在這不停的等，去等那個陳半仙再次出現。
沉默著。
清源不由得有些迷茫。
他扔掉傘。
任由雨絲滴落。
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空陷入沉思。
自己這麼想接近那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生物本能對於未知的好奇？
是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變得超自然？
還是說別的什麼？
清源不知道。
不過一股熟悉的被注視感覺突然傳來，似乎與那天在陳半仙身旁被其注視時的感覺有些像。
不等清源去體會這不一般的感覺。
眼前的一幕就立馬讓他要被轉移走的注意力強行拉回來。
只見眼前的那片天空。
似乎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直到一道通天徹地的光芒，從雲層中猛的轟擊在他面前的木桌子上時。
清源才恍然間反應過來。
這是一道通天徹地的閃電，將木桌劈的完全碳化。
也讓周圍的雨水瞬間蒸發一部分。
清源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衝破肉體的束縛，與那驚世駭絕的自然之力共鳴。
他呆立當場，一股無法言喻的震撼感充斥著他的全身。
緊接著，雷鳴聲如萬馬奔騰般滾滾而來，震耳欲聾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一刻的壯觀而鼓掌。
頃刻間。
耳邊好像只剩下超負載的嗡鳴。
清源甚至能感到地面在微微顫動。
閃電的威力不僅在於它瞬間釋放的能量，更在於它帶來的視覺與聽覺的雙重恐怖衝擊。
那巨大的動靜，將與巨大的閃電擦肩而過的清源從懵逼中拉了回來。
空氣中瀰漫著焦土和臭氧的味道，那是雷電撕裂大氣的直接證據。
他緩緩移開目光，從被摧毀的木桌轉向四周，發現閃電的餘威尚未散盡。
綠化帶的樹木搖曳，仿佛在對這不可抗力的敬畏中顫抖。周圍不少人都被這驚雷吸引著湊了過來。
伴隨著耳邊的嗡鳴漸漸消失。
清源的思緒也逐漸恢復正常，立馬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道恐怖的閃電雖然沒有傷到他。
但是就在他面前轟了下來。
那力量簡直宛若神罰！
清源咽了咽口水。
回想著那熟悉的被注視的感覺，突然之間隱隱明白了這股力量大概從何而來。
那顆想要靠近超凡的心。
不知不覺間淡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