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4 光華

  先是一陣靜默,然後氣氛猛地火暴起來。蝶夢重新找回中心了的感覺,笑著:「大家自己介紹一下吧。」

  「我是藍之夢。哇,蘆葦微微,沒想到你這麼漂亮啊。」一個穿著紫色t恤的女生首先響應。

  「大浪淘沙,我們一起打過太湖龍王的。」

  「旱菸。」

  「嗨,我是瞳孔深深。」

  「tony呢。」

  「我是停停走。」

  「震鴨霸主,哈哈。」

  先開口的都是跟微微有過來往的人,然後是兩個微微退幫後進來的新人。

  「我的名字很難念的,你叫我阿不思好了。」

  「美女,我叫湖水藍。」

  最後還剩下四五個人沒話,雨妖妖身邊的男生似乎想開口,然而了個「我」字,卻沒了下文。

  這時蝶夢身邊的男人站了起來,看他的神情衣著,顯然已經是社會人士了。他端著酒杯做出向微微敬酒的姿勢:「蘆葦,我是戰天下。以前遊戲裡有些不開心,不過現在大家見了面,以前遊戲裡的事情就別再放心上了吧。」

  「當然。」微微風度極好地。

  戰天下這話不只對微微,還有暗示雨家族的意思在。雨妖妖這才秀秀氣氣地開口:「我是雨妖妖,蘆葦微微,久仰大名。」

  雨妖妖這話聽來客氣,語氣卻不怎麼讓人舒服,室內眾人都覺得身上一冷。微微哪裡會聽不出她語氣中的玄機,但她雖有一副伶牙俐齒,卻沒對她施展的興趣,笑了笑,無比輕盈地四兩撥千斤:「你好。」

  她身邊的年輕男子又一次開口,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將目光落在微微身上,:「我,是真水無香。」

  雨妖妖另一邊的兩個女生互相看了一眼,不怎麼心甘情願地:「雨青青。」

  「雨綿綿。」

  介紹完畢,大家不由將曖昧八卦的眼神在微微和真水無香以及雨妖妖之間看來看去,直到雨妖妖神色漸惱,才有所收斂。

  真水無香站起來叫來服務員,又了幾瓶昂貴的紅酒,氣派地:「今天我買單,大家放開隨便吃。」

  「太貴了吧。」

  「真水你好有錢。」

  大家都為紅酒的價格咋舌。

  戰天下笑:「今天要不是真水請客,咱們哪能來這裡吃,隨便一道菜都是三位數。」

  雨妖妖文雅地笑:「我提議的聚會呢,當然要他請客了。」

  蝶夢看她擺出女主人的架勢,一則暗笑一則又不快,故意轉向微微:「微微你這條裙子真不錯,好襯身材,多少錢買的」

  微微望了她一眼,淡淡地撇開視線:「隨便買的,忘記了。」

  蝶夢這一問,大家的視線又凝聚到微微這邊來,七嘴八舌地話。

  阿不思問:「蘆葦微微,怎麼稱呼你」

  這大概是問真名,微微跟他不熟,便假裝沒聽明白,:「就叫我蘆葦好了。」

  「微微我記得你也是學生哦,哪個學校的啊」

  這句話是藍之夢問的,微微跟她還算熟悉,可是她的問題卻讓微微為難。若不回答或含糊過去,恐怕會讓她尷尬,但實話實卻也不能。微微向來很懂得保護自己避免麻煩,在這樣複雜的情況下,她哪裡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資料,於是略一思索,笑了下:「我們學校的飯很好吃。」

  她這可是實話實,a大的飯她的確覺得不錯。不過b城大學生里卻廣泛地流傳著一句話a大的牌子x大的飯,e外的美女h體的漢

  藍之夢果然被誤導了,:「原來你是x大的,學什麼的啊」

  前面一個問題微微忽略,只回答後面一個問題:「計算機。」

  「我也是x大計算機的啊」突然一個驚喜的聲音插進來,名叫旱菸的男玩家又驚又喜地看著微微,可是完這句話他又疑惑了,「可是我怎麼沒見過你」

  眾人也都疑惑地看向微微。

  這麼不巧

  微微心中暗囧,臉上卻很鎮定,正要話,雨青青驀地嗤笑一聲,口不擇言地:「聽現在有些職業的女人哦,很愛自己是大學生的。」

  大家沒想到她會出這種話來,都錯愕不已地愣住了。

  微微心中大怒,目光一凜,看著她直接斥道:「你一個女孩子,腦子裡怎麼會有這麼骯髒的念頭。」

  她本來就是盛極的容貌,此刻臉色一沉,竟然很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氣勢,不要被她逼視的雨青青了,就連旁人都被她的氣勢鎮住。

  雨青青被她一看,竟然心中一慌,眼睛下意識地躲開了。

  微微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厭惡,轉頭不慌不忙地問旱菸:「你是哪個分部的」

  微微會誤導別人以為自己是x大的,是因為以前有次二喜去找x大計算機系的同學玩,她跟著一起去了,對x大計算機系比較了解。

  旱菸回答:「泉山分部。」

  「大三你才能搬到本部吧」微微十分技巧地。

  旱菸頓時恍然大悟了:「原來你是本部的師姐啊,怪不得沒見過你,可是一都看不出來你比我大。」

  微微笑了一笑,不再多言。

  微微雖然長相美艷,目光卻端正乾淨,絕對沒法讓人往不良的地方想。眾人本來就覺得雨青青話太沒腦子,現在被微微如此一「解釋」,更加覺得雨青青太沒家教,想法真的是太骯髒了。

  雨青青的氣焰完全被微微壓制住了,心裡雖然不甘,卻也安分了不少,側頭跟雨妖妖不知道在什麼。

  大家被她搞了這麼一出,氣氛不由有尷尬,蝶夢心中快意,適時地出來打圓場,才讓室內重新熱鬧起來。

  微微已經打定儘早抽身的主意,舉止卻不急躁,在他人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中,安然地吃了東西。

  窗外驟然閃過幾道閃電,雷聲響起,過了一會,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包廂里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

  「最近怎麼老是下雨。」

  「沒關係,反正馬上我們去唱k,地方就在隔壁,打不到雨。」

  嘈雜的討論聲中,微微的手機鈴響起,從包里拿出來,果然是肖奈的來電。因為微微坐在裡面的位子,走出去顯得太刻意,便直接接起。

  「下雨了,我去接你。」

  「嗯,」微微看看眾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你現在過來吧。」

  「好。」

  肖奈是知道地方的,沒有多言便掛斷了電話。

  不知何時眾人已經停下交談,目光都停在了微微身上,藍之夢好奇地問:「微微,是你男朋友」

  微微大方地了頭。

  蝶夢看了看真水無香和雨妖妖的神色,急忙:「微微你怎麼急著走,這邊完了我們打算去唱k,你也一起來吧。」

  旁邊有人起鬨:「是啊,讓我們聽聽大美女的歌聲。」

  「男朋友也一起來嘛。」

  「我唱歌很一般的。」微微禮貌地笑了一下,「而且晚上還有事情要做,不好意思了。」

  眾人仍不死心,但微微去意堅定,客客氣氣地毫不動搖。很快大家便吃好了,真水無香豪爽地簽了單,大家一起往外走。

  肖奈還沒到,微微站在酒店門口等他。可是其他人居然也站在門口不走,嘻嘻哈哈地要看看大美女的男朋友長什麼樣子。

  微微心中雖然有些不快,但是這地方也不是她的,她也沒法什麼。

  雨妖妖也站在門口沒走,雖然她表現得只是隨大流才站在這裡,心裡卻也想看看蘆葦微微的男朋友是什麼樣子。想到真水無香這樣長得帥又有錢的人還是很少見的,心中隱隱生出幾分勝利的感覺。

  雨越下越大了。

  一輛轎車在雨簾中漸漸駛近,眾人從微微的神色中判斷出,這肯定就是她男朋友的車了,不由都興奮起來。

  雨青青不屑地:「這車也不怎麼樣嘛,沒有真水的好耶,妖妖哦」

  雨妖妖瞥了一眼微微,占有地挽住了真水無香的手。真水無香下意識地朝微微看去,卻見她目光落在那車上,竟完全沒注意到這邊,心下登時有不是滋味起來。

  夜色中,那車慢慢地停在了台階下,車門打開,雨幕中一個挺拔的清影撐著雨傘向酒店走來。

  雨水沖刷下,行人不管打不打傘都有幾分狼狽,急匆匆地走著。那身影走得也不慢,卻偏偏給人一種安然徐行的感覺。一剎那間周圍的人群仿佛都成了背景,他好像獨自撐著傘,行走在水墨蜿蜒的畫中。

  漸漸地他走上台階,眉目在燈光下清晰。肖奈的眉目本來就生得極好,只是氣質太強,往往被掩蓋,此刻霓虹映照,燈光勾勒,竟無一不秀致佳絕,讓人心馳神往。

  雨青青等人到此刻已徹底呆住,完全被他的光華所懾。

  微微十分不喜歡雨青青她們的目光,不等肖奈走到身邊,便向蝶夢等人告辭:「大家慢慢玩,我先走一步了。」

  蝶夢再度挽留:「微微,不如叫上你男朋友一起玩吧。」

  「不了,」微微淡淡地一笑,意有所指地,「他性格比較內向,不喜歡見生人。」

  她顯然話中有話,蝶夢一窒,不出話來。

  就這麼一耽擱,肖奈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微微走入他的傘底。

  「走吧。」

  肖奈知道微微只是出來見蝶夢一個人,現在卻見這一大群人,心知有異,卻也沒多問。他傲慢慣了,不要是打招呼,便連人都懶得看,偕著微微往台階下走去。

  眾人靜默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走遠,眼看著雨傘下的一雙麗影就要消失在雨幕中,雨青青咬了咬嘴唇,突然大聲喊道:「喂,你女朋友在遊戲裡跟好幾個男人結過婚,你知不知道啊」

  微微不可思議地停下腳步,匪夷所思地向她看去。他們並沒有走太遠,雨青青的表情仍可盡收眼底,她的臉色已經有扭曲,眼中射出一種幾乎可以是兇狠的光來。

  「她在遊戲裡紅杏出牆勾三搭四,風評很差的,這裡的人都知道,這個帥哥你可別被她騙了。」

  微微一直活在很單純的環境裡,像雨青青這般人品卑劣低下的人真是生平僅見,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微微心中泛起一股噁心,目光變冷,正要開口,卻被肖奈攔住。

  微微望向他,以為他要出自己就是一笑奈何,不料卻見他的神色陡然落寞起來。他看著她,語氣幽幽卻又深情無悔般的:「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會在意這些。」

  車子已經開出去老遠了,可是一想到雨青青那仿佛吃到蒼蠅的表情,微微還是忍不住笑得肩頭亂顫。

  雨青青大概是想挑撥離間讓大神甩了她,可是誰知道,大神卻表現得就算她紅杏出牆,他也無怨無悔,一副痴心絕對的模樣。這下只怕雨青青更加嫉恨難安了吧。

  微微不得不承認,在氣死人不償命方面,大神絕對比她強不只一。

  肖奈一臉平靜地開車。

  微微樂了一陣,忽然問肖奈:「如果我真的紅杏出牆,你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肖奈回答得輕描淡寫。

  咦,微微驚訝地看著他,還以為他會砍樹枝呢。

  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肖奈輕輕笑了一下。紅燈,他停住車,轉眸看她,「最多,你出牆一寸,我挪牆一寸,你出一尺,我挪一丈。」

  他話聲音並不大,微微卻聽得心頭一震,心中泛起一絲難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