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掠過耳畔,帶著萬年的陰冷潮濕。
我哆嗦一下,瞪大眼看向這突然出現的人影:「柳玄冥……」
他的輪廓在昏暗的路燈下逐漸變得清晰,像是精心雕刻的一件藝術品,成熟俊逸卻充滿了危險氣息。
他單手撫上我的臉,語氣中竟有些埋怨:「我說了,叫我夫君……」
夫君夫君,他腦子裡整天就想著這點破事嗎?
我不想搭理他,更不想招惹他,畢竟每次遇到他都沒什麼好事。
「你……你想要幹什麼?你先把手撒開!」我掙扎著,聲音因為緊張而顫抖,心裡的驚恐根本無法掩飾。
柳玄冥微微一笑,那對璀璨奪目的綠寶石眸子,此刻卻充滿了冷漠和怒氣。
「你竟如此懼怕我?」他的手指用力地嵌入手腕,我的骨頭鑽心地疼起來。
「痛……」我低聲叫道。
果然,手腕上的力道鬆了幾分,柳玄冥神色瞬息萬變,眼底的狂風暴雨頃刻消失,他滿是心疼地把我按在懷中。
「真是個脆弱的小東西……」
幾根粗糲的手掌揉捏著我的手腕,觸手之處無比冰涼。
我瑟瑟發抖,鵪鶉般縮在他的懷中,心中暗自琢磨,他不會是來秋後算帳的吧!
之前他蠱惑我刺殺胡玉卿,我不僅沒有照做,還把刀子刺進了他的胸膛。
當時他那受傷、震驚、憤怒到無以復加的眼神,我始終都清晰記得。
似洞察到我的恐懼,他泛紫的唇瓣吻了吻我的耳側。
「寶貝,放輕鬆……」
他低聲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引誘,藏著一絲無法捉摸的狡黠。
「你如此傷為夫的心,真想把你牢牢鎖住,日日夜夜地折磨,方能解我的心頭之氣……」
那冷到刺骨的輕呵,讓我渾身戰慄,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不等我掙脫懷抱,微涼的手指輕觸著我的眉心,一道刺痛小蛇般鑽進我的皮膚里。
我眼前頓時就閃現出了那道蛇紋符咒,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符網,朝我眼前鋪了下來。
柳玄冥猛然低頭,鋒利的獠牙閃爍著寒光,徑直向我的脖頸咬來。
我幾乎能感覺到那冰冷的觸感和尖銳的痛楚,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青黑色的身影閃電般划過,身上的龍氣震盪開來,幾乎震碎那獠牙。
蛟龍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我的手背上,小小的身軀散發出強大的氣息。
他露出猙獰齜牙咧嘴,警告著柳玄冥不要輕舉妄動。
柳玄冥被蛟龍的氣勢所震懾,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隔著空氣與蛟龍無形地較量著,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
「蛟龍……」柳玄冥咬牙切齒,然而在兇狠的蛟龍面前,他最終還是不得已與我拉開一段距離。
他怒火中燒,一雙綠瞳如冰刃般銳利,仿佛隨時都會將我吞噬。
我心中一緊,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就想逃跑。
然而,背後卻傳來柳玄冥低沉而充滿威脅的聲音:「你知道血玉蟾蜍是什麼嗎?」
血玉蟾蜍?
我微微一愣,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我轉過身,充滿好奇的目光同時也滿是警惕。
我試探性地問:「你知道?」
柳玄冥的手指輕輕地拂過自己的長髮,動作看似優雅,卻透著不寒而慄。
他冷笑道:「為夫本次前來,就是想阻止你,別被那狐狸給騙了!」
「騙?」我不解地盯著他。
似看出我並不相信,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可知用鮮血餵養血玉蟾蜍,七七四十九天後會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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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胡玉卿說等到四十九天後,再配合特殊的法陣,就能將我身上的痋術轉移。
見我遲疑沒有回答,柳玄冥眸光幽暗,低哼了一聲:「別天真了,血玉蟾蜍根本無法轉移你的痋術,反而會釋放蟾蜍身上的陰毒和邪氣,喚醒你腹中的邪物!」
「你胡說!」我堅決不接受他的言辭,這是他的挑撥離間,故意製造矛盾。
聞言,柳玄冥的眼神逐漸變得冷厲,仿佛早已看穿我的掙扎。
「傻丫頭,他一開始看中你,便是因為你腹中的邪物,所以才會以狐胎為盟,夜夜在你身上……耕耘……」
他咬著牙,無盡的恨意和憤怒幾乎將我淹沒。
夜夜在我身上耕耘?
我想起那些瘋狂又混亂的夢境,所以……那些都不是夢!
難怪每次天亮前,他都會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感應,卻每每總是失望。
難道真是在感應狐胎和邪物?
我問他那邪物到底是什麼,他卻三緘其口,始終不願開口,然後轉移話題道:「你應該慶幸你的身體缺陷,一旦真的懷上狐胎,邪物就會與胎兒神秘的締結,而你……最終會被它們榨乾精血,成為一個空殼。」
「待到狐胎降臨,邪物也將徹底離開你的身體,而你……油盡燈枯,唯有等死。」柳玄冥的話語像一個個冰錐,深深刺入我的心裡。
我極力想要否認他的話,但卻無法抑制心跳加速。
我努力平復著情緒,讓自己保持冷靜。
然後我抬起頭:「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沒有辦法驗證,至少現在,我沒有懷上狐胎。」
我語氣雖然堅定,卻充滿了不安和疑惑。
柳玄冥再次輕呵:「你以為難以受孕,他就會放過你嗎?既無法取出邪物,那麼……喚醒邪物,也能達到他的目的。」
我手指卻暗暗蜷成了拳頭:「什麼目的?」
柳玄冥姿態優雅地點了點自己的脖子:「自然是解開身上的枷鎖……」
他告訴我,胡玉卿得罪了一個三界都不敢惹的人物,想要破局,唯有靠我腹中的邪物。
「不,你別說了,我不想聽!這都是假的!」我雙手捂著耳朵,不想聽他嘴裡吐出的任何一個字,可我卻無法阻止那寒涼的聲音擠入耳中。
「別傻了,小喬,聽為夫的話……乖乖回到我身邊,只要你回來,本君定能護你周全……」
護我周全?
我不屑地笑了,他還是連哄帶騙,利用我打開的青銅棺,不然,他還被困在那棺材裡。
這樣的男人,哪兒來的face說護我周全?
不等他繼續開口,我頭也不回地扭頭就走。
路過那小白蛇時,它竟然朝我發出了攻擊的動作,身子剛要弓住起飛,就被柳玄冥喝住了:「小白,住手!」
小白?
這條蛇是那個傲嬌女孩小白?
我回頭看了白蛇一眼,卻不小心對上柳玄冥受傷的眼眸。
「小喬,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應該要相信事實,不出七日,你身上便會出現中毒反應,到那時……你會需要為夫的……」
柳玄冥的聲音隨風飄散,卻久久縈繞在我心頭。
他說的和胡玉卿的話完全相反,我腦子一時間有些混亂,理智告訴我一定要堅定地相信胡玉卿,可柳玄冥偏偏在我心中種下了一根刺。
我慌不擇路,一路狂奔跑回房間,剛進門,便看到了讓我鼻血噴涌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