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去死……」
女人厲聲喝道,瓶中的透明液體朝我臉上飛來。
我發現時為時已晚,已經來不及閃躲了。
眼看著這個不明液體就要砸在臉上,胡玉卿凌空翻動手背,做出一個扇風的優雅姿勢,那液體就原封不動地飛回了女人身上。
「啊……」女人捂著臉哀嚎,皮膚冒著滋滋濃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壞肉燒焦的古怪氣味。
「你大爺的!」胡若塵一躍而起,一腳踏在女人的心口上,隨後聳起鼻尖嗅了嗅:「是硫酸……」
「什麼?」我手指不自覺地收攏,後背不知不覺浸出一身冷汗。
還好胡玉卿反應迅速,不然我的臉和眼睛就完蛋了!
到底是誰這麼惡毒,居然用硫酸來潑我。
沒錯,女人目標明確,是專門衝著我來的……
我不顧身上的傷,蹭的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居然是村裡的張嬸!
短短几天,張嬸就像變了一個人。
她穿著一身黑衣,頭上戴著一頂黑帽子,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
小麥色的臉龐上,若隱若現一些魚鱗紋的紫斑,像是得了某種皮膚病,看著怪嚇人的。
被這硫酸一腐蝕,她的皮肉瞬間炸開了花,血淋淋的模樣讓人不敢直視。
而我卻直勾勾地盯著她,胸腔里的恨意瞬間被點燃,星火燎原。
她當初打我那一頓,扇我的那些耳光,我還隱隱痛著呢,我沒去找她報仇,她卻找上門來朝我潑硫酸,真是找死!
「張嬸,原來是你!」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張嬸痛得不斷哀嚎,可一見到我,那仇恨的小眼睛便突然瞪大,也顧不上硫酸的腐蝕,她張口便罵道:「你這個妖女……賤人……你害了我們全村,害了我兒子,我要你的命……」
她張牙舞爪,卻跟個螃蟹似的翻著肚子卻動彈不得。
聽見張嬸罵我,胡若塵氣憤地抿著唇,腳底稍一用力,她胸口的骨頭就立刻變了形。
咔!
她的肋骨斷掉。
我肉疼地皺著眉,但奇怪的是,張嬸並未喊疼,就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奇怪地打量著她,總覺得張嬸身上臉上,散發著一股死人的氣息。
胡若塵和胡玉卿也發現了這一點。
胡玉卿手指迴轉,一道紅光如針般鑽進了張嬸的眉心裡,頃刻便返回指尖。
他輕聲笑了,帶著一絲嘲諷和醋意:「看來,有人替你報仇了。」
「這話什麼意思?」
胡玉卿故作漫不經心的下巴努了努:「中了屍毒和蛇咒,夠他們受的了。」
「屍毒、蛇咒!」我驚呼出聲。
胡玉卿眼波一轉,落在我驚詫的臉上,提醒道:「你差點就成為了她的同類。」
我一陣後怕,還好昨晚胡玉卿處理及時,不然,我今天也會變成張嬸的模樣——滿臉死灰,渾身屍味,就連骨頭斷掉也毫無感覺。
不過,為什麼硫酸對她會起作用呢?
我好奇地問胡玉卿,他卻示意我看向張嬸的衣著打扮。
「中了屍毒,一般都晝伏夜出,不能直射陽光,硫酸具有腐蝕性,跟陽光一樣,能灼燒她的肌膚。」
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看樣子,你們村的人,都變成了這個鬼德行。」胡玉卿手指敲擊著桌面,也不知在琢磨著什麼,表情突然變得陰沉起來。
村里人變成這樣,說實話我並不意外。
當初,奶奶把我從陰棺救出來時,就曾親口說過。
惡鬼即出,白骨生枯,她和蛇仙也不會放過村裡的人。
果然,惡鬼一離開喬家的祖墳,就開始傳染屍毒了。
柳玄冥也在他們身上落下了蛇咒。
這種雙重折磨下,村里人即使沒有立刻死去,也夠他們受的了。
我心裡的這口惡氣,總算在此刻消了七七八八。
這些人死有餘辜,不值得同情,可村里也有無辜善良的人,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被牽連到。
似看出我的擔憂,胡玉卿開口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縱使是惡鬼和仙家,也有天道束縛,誰若濫殺無辜,便會被老天收走。」
那紙新郎和蛇仙就算再強,也強不過天道,他們也不敢隨意亂來。
聞言,我心中的愧疚感消退了幾分,只是看著地上的張嬸,怎麼都無法釋懷。
「說起來,她是應該恨我,他們原本有一個好好的家,卻因為我……」
我哽咽地沒有說下去。
這不是聖母心,而是不爭的事實,如果沒有我,他們或許還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胡玉卿似見慣了生死無常,沒有我這麼傷感,他告訴我,這都是各人的命。
他們的祖先當年結下了因,子孫便要償還這個果。
正如我一般,我們喬家的不幸,都源於我祖先造的因。
「可是,我們後人是無辜的啊,我們又知道些什麼?」我無力道。
「沒什麼無辜的,你們能成為一家人,成為父母、子女,朋友,都是有著特別的緣分,不是報恩就是報仇。」胡玉卿耐著性子給我說道,倒是把我給說通了。
如果真是遵循這套輪迴法則,那我之前一定欠了喬家很多很多。而胡玉卿豈不是也欠了我很多?
張嬸的潑硫酸計劃,以她的失敗而告終。
這陣仗驚動了餐廳里的所有人,保安和服務生一擁而上,將她圍了起來。
同時也神色緊張地問我們和周圍的食客,有沒有人受傷。
我搖了搖頭,說我們沒事。
然後對上張嬸那仇恨和挑釁的目光,我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在縣城入住這間酒店,幾乎沒什麼人知道。
張嬸陰森地咧著嘴笑了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小賤人……你很快就會死的……我們不會放過你……」
趁著胡若塵沒注意,她往旁邊挪了一寸,整張臉暴露在了陽光下。
殺豬般的聲音響徹大廳,詭異的黑煙從她臉上溢出,我躲進了胡玉卿的懷裡。
不出十幾秒,地上的人便一動不動,死了!
周圍人見狀,嚇得驚叫連連,拼命地向外狂奔。
「死人了……」
「鬼啊……」
我雙手攀上了他的腰,腰身很細卻勝在結實,沒有一丁點多餘的贅肉。
「胡玉卿,我害怕……」我別過頭,不敢看張嬸的臉,生怕看到什麼讓我做噩夢的畫面。
胡玉卿沒有推開我,順勢將我給護住,低沉的聲線帶著幾分哄:「死人而已,連靈魂都沒有,怕什麼?」
「沒有靈魂?」我驚訝地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