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卿站定在一間星級酒店前,目光如炬盯著門頭:「這是酒店。」
我當然知道是酒店了,好好地來酒店做什麼?開……房嗎?
我腦子裡立刻閃現出一些臉紅心跳的畫面,不知不覺間就紅了臉。
「胡玉卿,這光天化日的,你帶我來酒店,這不太好吧……」
我這扭捏的小模樣,成功惹怒了胡玉卿,他臉色鐵青,語氣低沉的道:「喬新月,你這腦袋裡到底裝了多少黃/色廢料?你以為我帶你來酒店是……」
他喉結咕嚕一顫,餘下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得知誤會了他,我臊得慌,羞/恥得無地自容:「那你也沒說清楚啊,誰知道你帶我來酒店是想幹嘛……」
胡玉卿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你怕是忘了,還有那老瞎子沒收拾……」
我頓時就明白了,胡玉卿帶我來這兒,是來找獨眼七算帳的。
我低聲罵道:「原來他躲到這兒,真挺會享受的。」
難怪剛才處理完媛媛的事,胡玉卿一刻也沒耽擱,轉身說走就走,原來是急著找獨眼七秋後算帳。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他在這裡了,那為什麼還要去永樂橋呢?」我問道。
胡玉卿目光低垂,瞥向我手上的香灰琉璃珠:「還不明白嗎?」
我秒懂了,他應該是感受到了我生魂的氣息,才刻意趕過去的。
相比找獨眼七報仇,我的魂更為重要。
不知怎的,感受到被人重視,我心間不知不覺流過一道暖流。
這胡玉卿……好像比我想像中,要更加在乎我呢。
生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又毒舌我一番,我連忙開口道:「既然在這兒,那還等什麼,進去吧……」
我剛要邁步,胡玉卿就長臂一伸將我攔住:「不著急。」
他目光示意我看向酒店門頭,上面立著幾個金色的大字:廣源豪華大酒店。
或許是書法字體的原因,這廣源的廣字上面一點一橫幾乎連貫起來,越看越像屍體的屍字。
「這酒店怎麼弄的招牌,好好的廣源豪華大酒店,硬是寫成了屍源,怪瘮人的。」我吐槽道,隱隱覺得不太舒服。
或許是受到心理暗示的影響,我仿佛真的看到一團不甚明顯的黑氣,正縈繞在那金色招牌上。
胡玉卿說道:「你沒說錯,這個字體確實是故意設計的,既是財源廣進,又是屍源滾滾。」
他轉身看了看酒店大門的方位,指著前方筆直的大馬路和半圓形的花壇說:「看到這些條大斜坡了嗎?馬路直衝大門頭,這是典型的路沖,也是一枚穿心箭。」
「這種地勢格局大凶,住在這兒的人,很容易死於非命,惡疾纏身,雞犬不寧……」
「這間酒店應該是找高人看過,將大廈修成了一柄利劍,劍刃稜角鋒利劈向馬路,又用花壇當做成盾牌格擋,形成了既可防守,又可進攻的絕妙風水,不過……」
「再好的風水布局,碰上糟糕的地基,也是杯水車薪。如果我沒看錯,這間酒店過去,曾經是個砍頭的菜市口!」
我去,難怪這酒店要叫屍源酒店,砍頭台可不就是產生屍體的地方嗎?
「不止呢。」一旁的胡若塵突然接嘴道:「這裡陰氣太重,死的人太多,已經成為了一個陰陽交界處,我能感覺到,這裡面有一股很強勁的陰氣。」
他正說著,一股涼絲絲的陰風忽然掠過我的後脖子,就好像有隻冰冷的手,在輕輕地撫摸著我,嚇得我脖子一縮:「這麼邪門的嗎?看來那獨眼七是有備而來,故意藏在這間酒店裡。」
胡玉卿高挺的鼻子輕輕嗯了一聲:「所以,待會進去,你得跟緊我。」
我小雞啄米般點頭,不用等進去了,我在這門口就挽上了他的胳膊,狗皮膏藥般貼了上去,柔軟的胸口緊緊地抵著他。
胡玉卿呼吸突然加重,耳朵尖莫名其妙地紅了,眼底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嘴上卻滿是嫌棄:「真是名副其實的拖油瓶……」
我不滿地噘著嘴:「拖油瓶怎麼了?有大腿不抱,那才是傻子好吧!」
我就像個大號人形口袋,半掛在胡玉卿的胳膊上,走進了這間酒店。
剛跨入大門,一道很強的冷氣就從腳底下襲來,我的小腿肚子被凍得生疼,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
「好重的陰氣。」我一邊說,一邊往胡玉卿的身上靠攏。
他滾燙的體溫就像個行走的大熱水袋,正源源不斷地朝我輸送著熱量。
或許是錯覺吧,胡玉卿的身體……似乎比平時更燙了幾分,在冷空氣的刺激下,甚至蒸騰出了一絲縹緲的水汽。
感受到我凍得發抖,胡玉卿單手攬住了我的腰,徑直將我帶上電梯,按下了14樓。
叮咚!
電梯到了。
當電梯門緩緩打開,一股腐朽發霉的潮臭味迎面撲來,我連忙捂住鼻子。
斑駁發霉的印花牆紙映入眼帘,天花板倒吊著一盞水仙花造型的磨砂大燈,昏黃的燈光一閃一閃,像是電路接觸不良,又像是鬼片中的場景,總之說不出的詭異。
這種復古的裝潢,在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現在已經很少見了,這廣源豪華大酒店好歹也是星級酒店,裝修得這麼老舊,難怪沒幾個客人。
我正想打算邁出門口,就被胡玉卿用力拽了回來。
他目光幽深地盯著外面,然後朝胡若塵使了個眼色,胡若塵便按下電梯,大門緩緩合上,往1樓走去。
感受到電梯在向下運行,我急忙問道:「怎麼了?」
胡玉卿薄唇緊抿,沒有回答我,一雙淺色的金瞳,注視著電梯屏幕顯示的數字。
當上面跳動到1時,電梯門再度開啟,我看到了一副咋舌的場景!
金碧輝煌的大廳,人來人往的前台,此刻通通不見,我們面前是一堵牆,牆紙斑駁發黃,頂上吊著一盞大花燈,燈泡忽閃忽閃的,處處都透著詭異。
我指著這面牆結結巴巴道:「這……這不是14樓的嗎?怎麼到1樓來了。」
胡玉卿身上的冷意和戾氣將我籠罩,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既如此,那就會會吧。」
他緊摟著我的腰,我倆就像連體嬰兒,同步跨出了電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