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人是有備而來,為了留住我們,連下山的道路都隱藏了,也不知道裡面是多大的陣仗。
我看著吊死鬼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這鬼是個好鬼,還知道現身提醒我們,如果有機會,就想辦法超度他,讓他早日脫離苦海吧!
「既來之,則安之。」我牽起了胡玉卿的手:「走吧,進去會會!」
「本君正有此意。」
我們三人並肩而立,毫無畏懼地邁步進了白霧中。
霧氣氤氳,鬼影重重,我看到無數的黑影,穿梭在廢棄的遊樂設施之間。
斑駁脫落的旋轉木馬,突然亮起了昏黃的燈泡,竟然嘎吱嘎吱地轉動起來,放著一首詭異的兒歌。
「妹妹背著洋娃娃,
走到花園來看花,
娃娃哭了叫媽媽,
花上蝴蝶笑哈哈,
姐姐抱著洋娃娃,
走到花園來玩耍,
娃娃餓了叫媽媽,
樹上小鳥笑哈哈……」
本來是一首兒歌,可在如今這個氛圍下,卻透著一股子邪氣,聽到我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掉了滿地。
「好詭異啊!」我不禁縮了縮胳膊,裹緊了呢子大衣。
「故弄玄虛而已。」胡玉卿走到旋轉木馬面前,看著裡面一起一伏的褪色木馬,手指凌空一轉,隱約見一陣紅光閃過,音樂聲戛然而止。
「嘻嘻嘻……哈哈哈……」銀鈴般的笑聲忽左忽右地亂盪著,時而漂浮在遠處,時而又好像湊到了跟前。
就好像有一群看不見的小孩子,在我們身邊反覆橫跳,囂張地跑來跑去。
伴隨著這道笑聲,周圍的氣溫好像更冷了,突然從十度左右,驟降成了零下十度。
感覺到我好像有點冷,胡玉卿脫下了外套,罩在了我的肩頭。
那殘留著他身體餘溫的衣裳,將我裹得嚴嚴實實,仿佛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阻隔了周圍的寒冷空氣。
我接受著他的好意,感覺這道溫暖仿佛透過衣服布料,傳進了我的身體裡,心中也是一片暖洋洋。
胡玉卿牽起了我的手,寬大的手掌將我整個手背給包裹住:「好些了嗎?」
「好多了。」
我們看了一眼那破舊的旋轉木馬,發現蒙塵的鏡子上,被人畫了一個箭頭,寫下了一行血字。
【黃泉路上無老少,只等新魂換舊人……】
這前面一句我倒是時常聽說,說的是陰曹地府的黃泉路上不分男女老少,命數到了,無論是什麼人都得死。
也暗指我們的生命無常。
可是……這後面一句又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們想抓我們做替身?
懷著疑惑,我順著那個血箭頭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旁的碰碰車動了起來。
滋滋……
碰碰車的天花板冒出一陣電光火花,下一秒,好幾輛破舊不堪的車便憑空動了起來,相互追逐著,就好像那上面坐滿了人。
嘭!
一個車子和另一個撞上,車頭立刻就碎掉了。
另一個車子剛撞上,輪胎就咕嚕咕嚕滾掉,朝著我們的方向飛來。
「當心!」胡若塵突然出手,手中的法器竟然是一個白色蓮花頭的拂塵!
這一幕讓我著實有點驚呆,我記得胡若塵之前不是使劍的嗎?怎麼變成道家佛家的法器拂塵了?
只見那拂塵凌空一掃,原本柔軟的刷條竟然在半空中變成了一根根堅硬的鋼筋,嗖的一下就把輪胎給掃了回去。
那破輪胎來勢洶洶,在半空中轉了一圈,然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轉回了碰碰車的場地里,直接把那幾輛鬼車貫穿,砸了個稀爛。
這麼大的力道,要是落到我的頭上,估計早就把我腦子給砸穿了吧!
我心有餘悸,還好胡若塵反應迅速,不然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過,就算胡若塵沒有出手,我相信胡玉卿也會出手的,橫豎是傷不著我。
這麼一想,我心中的驚懼就減了不少。
見我臉色都嚇白了,胡玉卿掌心裡積蓄著一團赤紅的火焰,對著碰碰車場揮手甩去,那火焰就像碰到了熱油,轟的一聲燃起了熊熊火焰,火中傳出各種撕心裂肺的叫聲。
我看這火焰不似平常的火,它的火苗更加鮮紅,更加地炙熱,就好像是天上來的神火,能焚盡這世間的一切。
「紅蓮業火!六哥,你居然煉成了紅蓮業火!」胡若塵興奮得手舞足蹈,撲過來就抓著胡玉卿的手心看去。
我這時才注意到,胡玉卿的右手掌心裡,隱隱浮現出了一朵赤紅的蓮花,上面還燃燒著幾縷未熄滅的火苗。
「我去,這也太炸裂了吧!」我揉了揉眼睛,感覺太不可思議了,這小說里才會出現的紅蓮業火,此時此刻就在我的眼前。
胡玉卿不動聲色地揚起下顎,模樣很是嘚瑟:「嗯,其實早就煉成了,只不過……我身上的神鎖一天不除,我便一天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
他告訴我們這段日子無論發生多麼危急的事,他都一直隱忍,隱藏著身上的紅蓮業火。
這紅蓮業火也不只是小說里的產物,而是真實存在的。
它屬於佛家八大業火之一,擁有毀天滅地、淨化磁場的效力。
別說妖魔鬼怪了,就算是神明見到它,都會忌憚幾分。
我真沒想到,我家狐仙大人這麼厲害呢,合著他之前是隱藏實力了。
「月月,在這裡,我要跟你說聲抱歉!」胡玉卿雙手握住我的肩,無比鄭重地凝視著我:「其實……當初我是故意放縱你,喝下你奶奶那碗湯藥的!」
「什麼?!」我身上的毛都要氣炸了,胡玉卿居然是故意的?
虧我還那麼愧疚,總覺得是我奶奶害得他幾乎道行盡失,而他之前也一直用這個理由來拿捏我,沒想到居然是故意的!
「其實……一碗湯藥,又怎可能傷得了我,我當時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胡玉卿話音剛落,我就一拳頭捶了上去,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上。
「胡玉卿,你好無恥,你居然騙了我這麼久……」
他也隨便我打罵,我越是捶得用力,他就越發地朝我貼近,最後是用力地保住了我的:「對不起,只要你能消氣,怎麼罰我都行。」
罰?就算讓他跪榴槤殼,都不足以解我的心頭之氣。
「既然瞞了那麼久,你為什麼不繼續欺騙下去呢?告訴我幹嘛?」我咆哮道。
胡玉卿嘆道:「因為……瞞不住了……與其讓你從暮司晨或柳玄冥那邊聽到這個消息,還不如提前跟你坦白,起碼……還能落個坦白從寬。」
我氣得牙痒痒,用力地捏著他腰側的痒痒肉,痛得他渾身顫慄。
「胡玉卿,你到底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