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胡玉卿是怎麼發現那新娘子不是我的?
我徹底慌了,生怕暮司晨也看出端倪來,畢竟,他還沒有親口宣布我是九幽神使,也還沒有讓天庭撤銷對胡玉卿的罪名。
似猜到了我在擔心什麼,胡玉卿低下頭,濕潤的唇瓣輕輕落下一個吻:「放心,他不是我,他認不出來的。」
胡玉卿就這麼自信嗎?
我問他是從哪裡看出來的?明明那個冒牌貨跟我長得一模一樣,還擁有了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身體。
胡玉卿颳了刮我的鼻子,輕聲說道:「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是一個眼神,我都能認得。」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用力地推搡著他。
如果我沒看到仙境的那一幕,我現在肯定感動得一談糊塗,沒想到,我的一腔真心,到頭來都是餵了狗!
「胡玉卿,你知不知道,你說這番話真讓我覺得噁心!」我毫不留情地罵道。
抱著我的胸膛怔了怔,明顯浸出了絲絲涼意,胡玉卿的臉龐陰沉得厲害,就連語氣都充滿了試探和陰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幽深地盯著他,不打算給他任何逃避和狡辯的機會:「胡玉卿,你不應該跟我解釋解釋那位黎洛的事嗎?」
當我提到黎洛,他的眼眸中泛起了一陣我看不懂的神色,從疑惑到瞭然,他對我說:「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先下神輦吧!」
他輕嘆一聲,我回過神發現,我們不知不覺已經懸停到了一個山洞口。
這不就是……不就是我從海底逃到小樹林的「任意門」嗎?
我還沒回過神,腰間就攬上了一條胳膊,輕輕地握著我,帶著我進入洞中。
又是漫長的穿行,只不過這次出去的地方,不是海底也不是森林,而是一個雲霧繚繞,類似於仙境的天宮。
就在那雲霧簇擁的涼亭中間,坐著兩道身影,一個賽一個的英俊不凡,氣質卓然。
其中一個是剛才駕駛神輦的四哥,而另一個人就是——胡玉卿!
只見桌邊的胡玉卿還在喝著酒,人已經有些醉醺醺的,就連臉頰都染上了兩抹紅暈,睡眼惺忪地,只手把玩著酒杯,對著空氣笑得那叫一個甜。
「黎洛,你來了……」
聽到黎洛這個名字,我的心就像塞了一團棉花。
但理智卻始終支配著我,告訴我喝酒的胡玉卿是假的,我身側站著的這位搶親勇士才是真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指了指那個酒醉的胡玉卿,又指向了身邊的他。
胡玉卿握住我的手指頭:「你能找替身,難道我就不能嗎?」
他一語點醒夢中人。
是啊,我都能找到替身代替我出嫁,胡玉卿當然也有辦法變幻出另一個自己!
所以說……我們倆都想到一塊去了。
雖然知道剛才看到的那人是他,但我還是覺得很難過,直覺告訴我,那傀儡人說的話,多半都是真的。
「胡玉卿,那個黎洛到底是誰,是不是我的前世?」我有些失控地咆哮著:「還有,我是不是她的替身,是不是為了承載她的幸福,而讓我接受所有的苦難?你說,你告訴我!」
胡玉卿面露悲哀地凝視著我,仿佛在透過我的這張臉,看向另一個人。
「黎洛她……她是個好人,她曾幫過我,救過我,我欠她一條命。」
胡玉卿提到黎洛時,居然沒有什麼感情波動,平靜得就像在念著課本。
我真沒想到,胡玉卿居然還需要黎洛拯救,還欠了人家一條命。
我嘴角抽搐了兩下:「可那是你欠她的,為什麼要我來償還?」
胡玉卿伸出手想要揉揉我的腦袋,卻被我躲開了,他的眼眸中滿是受傷的神色,就連手掌都懸在了半空中,久久都無法回過神來。
「誰說你是償還了?」胡玉卿壓低了嗓音,苦澀地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胡玉卿從未將你當做過償還的傀儡,也從未想過加害於你。」
「是嗎?」我後退兩步,指著那兩個正在乾杯的人影。
「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胡玉卿,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聽到我居然發現他們的秘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胡玉卿並沒有多麼的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應。
他眼眸微斂,朝我投來一記晦暗的目光:「暮司晨十分狡猾,若我不提前黎洛,若我的聊些從前的往事,又怎能騙過他,分身下來搶婚呢?」
原來是這樣,難怪在酒桌上的他,幾句話不離黎洛,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欠她的,這輩子是來還債的。
一切都是他的計謀!
只有提起那個女人,才能讓暮司晨相信。
而他故意說那些傷人心窩的話,無非也是想放鬆暮司晨的警惕。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訕笑著問:「說你們倆之間沒什麼,你覺得我能相信嗎?」
我重複問了兩次,第二次不免加重了語氣。
我還能相信你嗎?胡玉卿!
「當然……」胡玉卿背靠在潔白如玉的欄杆上,壓著嗓子對我說:「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但時間會證明一切,它會告訴你,你喬新月不是誰的影子,也不是誰的替代品,更不是所有負能量的承載者。」
「我向你保證,一定能控制住你體內的邪物,絕不會傷害到我們的孩子,如果能我做不到這一切,我食言了,那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胡玉卿在說這話時,耳邊似乎真的有雷聲在隱隱地響動著,我甚至真的看到了雷電在雲霧中翻滾著,不等我繼續看清,胡玉卿朝我吹了一口清氣,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模糊……
「你太累了,睡會吧……」
醒來時,我感覺就跟熬了一夜通宵似的,整個人沒精打采的,結果剛睜開眼,就被眼前一抹春色激得精神抖擻。
胡玉卿套著一件寬敞的睡袍,胸口微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脖頸,喉結微顫帶起陣陣漣漪。
那張拒人於千里的冰山臉上,揉進了一抹淺紅,繾綣妖冶,大清早就勾走了我的魂。
我咕嚕咽了口唾沫,隨後便是用力地將他推開,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我皺著眉頭:「這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