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悠然說定了,一個負責天上,一個負責地下。
說完了正事,我問他:「胡玉卿在天上……還好嗎?」
胡悠然沉默了好一會兒:「你要我如何回答你呢?本想騙騙你,可又覺得騙不了你……」
我的眼眶瞬間就酸澀起來,人是我的殺的,鍋卻是他背的,他為什麼這麼傻,替我去受苦、受人審判?
為了我,他連命都不要,我不禁握緊了拳頭,我喬新月對天發誓,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要救回胡玉卿!
這時,身邊的陳悠然渾身打了個哆嗦,瞳孔從迷茫逐漸變為了清澈透亮,她就像個沒事人似的,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體的異樣,依舊沉浸在拍照片的快樂中。
「奇怪,手機怎麼待機了,快快,站好,我給你拍一張背影,可美了……」
我配合地轉過身,隨便她對著我的背影狂拍。
然後掏出手機,對著月亮少女頭像發出了一條消息。
【我要見暮司晨!】
過了一會兒,那冒牌貨發來了消息。
【我家主人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自從知道這冒牌貨喜歡暮司晨後,看著這行話,我多少能感受到有些敵意。
既然她那麼喜歡暮司晨,我何不將計就計?
於是我計上心頭,捧著手機輸入了一行小字。
我:【想如願嫁給他,就老老實實照我說的去做】
冒牌貨:【胡說八道什麼?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察覺到她有些氣急敗壞,我不急不緩地繼續輸入。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替我通知暮司晨,他不是想知道喬家祖墳的秘密嗎?讓他親自來見我】
發送後,不管她回了什麼,我都視而不見,直接按下息屏,強行露出一抹笑意,對陳悠然說:「我也給你拍吧……」
直到我們一路玩著下山,回到學校門口,我終於收到了我想要的消息。
冒牌貨:【算你狠!明天夜裡,雙花湖畔。】
我看著這條消息,心想果然是拿捏住了她的軟肋,看來,不管她的野心有多大,內心深處總有一片柔軟的地方,是留給暮司晨的。
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樣利用她為我所用呢!
如今的情況,她搶奪不了我的肉身,而我也還沒收集完香灰琉璃珠,無法對她進行招魂,在這詭異的平靜之下,必須由我主動出擊打破平衡。
這一夜,我翻來覆去睡不安穩,一閉上眼就是胡玉卿被人吊起來打受刑的樣子,又或者是天雷滾滾,往他身上劈雷電的樣子。
一直煎熬到了下午,吃過晚飯後,我便匆匆收拾了一下,朝雙花湖畔走去。
「大晚上的,你出什麼門?」胡若塵狐疑地問道。
我說我吃得太撐,出門去溜達溜達,說完我就一溜煙跑掉了。
之所以沒告訴他們,是不想他們為我操心。
雖然身邊帶的人不多,只有江臨淵一人,可我還是很有底氣,我相信我今晚一定能全身而退。
今夜的雙花湖畔,沒有上一次看著的那麼唯美。
沒了紅燈籠的點綴,這兒就是個很普通的小湖。
今晚,湖畔沒有任何人,只剩一道昏黃的路燈,照亮著環湖的小路。
就在湖心橋的位置,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遺世獨立般凝望著水中的倒影,也不知在發什麼呆。
曾經,他就是我的噩夢,一見到他我就本能地想逃,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會主動聯繫他,會主動來尋他,甚至……想要跟他聯手!
聽到我的腳步,暮司晨回過神,光潔的下顎微微抬起,拂過一縷飄逸的絲髮。
他依然戴著那醜陋的面具,只不過……面具底下的戾氣和陰冷比之前弱了幾分,顯得無比平和。
見到他,我腦海中就會想起他吸我魂魄的模樣,說不怕那是嚇人的,我怕得小腿肚子都在打戰,但表面上,我卻鎮定自若,一步一步地朝著他靠近。
「暮司晨……不,我應該叫你九幽冥君大人。」我走到離他兩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面具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你膽子不小,居然敢主動邀約。」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沙啞,仿佛喉嚨被滾水燙傷過。
我冷不丁打了個哆嗦:「怎麼,就許你找我,不准我找你嗎?」
他的大眼珠子突然瞪向了我,我也不甘示弱,與他四目相對。
幾秒後,他率先敗下陣來。
「有意思……」他低沉地笑了笑,頗為欣賞地盯了我一眼:「聽說你手裡有喬家祖墳的秘密?」
「沒有!」我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喬新月,你敢耍我……」他暴怒地張開手掌,掌心裡積蓄著濃得似墨的陰氣,隨時都能把我掀翻進雙花湖裡。
我定了定神,也不敢再繼續賣關子:「稍安勿躁,我雖不知道這秘密是什麼,但我知道秘密就在我奶奶手裡,她給我開出了條件,只要我嫁給柳玄冥,她就會將喬家祖墳的秘密告訴我。」
暮司晨的神色剛有緩和就立刻變得暴戾不安:「他算什麼東西,區區一個相柳,也敢跟我搶人。」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徹底放心了。
但我並沒有感覺到他對我有多深情,而是覺得他如此寶貝我,應該是跟我肚子裡的邪物有關。
畢竟,我現在就是一個香餑餑。
我跟誰在一起,誰就會成為「王」的男人。
有可能會獲得邪物的力量。
他自然不會將我拱手讓人,就算我死,他也想緊緊地攥在手心裡。
正是因為看清了這層利益關係,我才會放心大膽地約他出來,並且保證他不會對我動手。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所以,我來找你,就是希望我們倆能聯手,既能對付了柳玄冥,又能替你問到喬家祖墳的秘密,一箭雙鵰。」
其實是一箭三雕,但我怎麼可能把那冒牌貨提前供出來自爆呢?
好戲要留在後頭賞,不是嗎?
暮司晨頓時就來了興趣:「哦?說說看。」
我依靠亭子的護欄,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想要你……娶我!」
「大張旗鼓地娶我!」
「由我來做你的耳目,代替桑陌的位置。」
「你意下如何?」